春天的第一場雨後,城市的空氣立即清新起來。
已是黃昏,VIP病房外的小花園裡,第一朵玫瑰已經開放,花苞上沾滿了經營的露珠,微風吹來,搖曳生姿。
易向西在窗口站了一會兒,聽得腳步聲傳來。值班醫生仔細檢查了一遍,壓低了聲音:“易總,病人的情況還算穩定,不過十分虛弱,還需要休養。因爲頭部受創,估計不時還會出現昏睡的現象,只要情緒穩定,照顧良好,應該沒什麼大礙。”
他謝過醫生,送走看護,只剩下自己一個人。
豪華的病牀上,喬小麥如醫生所說,陷入了長久的昏睡裡。就像一個在沙漠裡行走了許久許久的人,一旦放鬆了,精神就崩潰了,整天昏昏然的睡着,不知今夕何夕。
易向西慢慢地從她的包裡取出那張單程機票,已經過期好些天了,他的目光落在那個遙遠而陌生的城市名稱上:小麥,這之前,你真是想一去不復返的嗎?
半晌,他把機票錢包,統統給她裝好,慢慢地走過去坐在她的病牀前。因爲照顧得當,她儘管躺了好些天,但只是臉色顯得特別蒼白,別的都在逐漸恢復之中。
她的一隻手伸出來,他輕輕覆蓋上去,發現這隻手特別冰涼。他緊緊握住她的手,她在昏睡中並沒有察覺,也沒有反抗。
他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靠着椅背,才發現自己也睏倦得厲害。連續幾日守在醫院裡,怕孩子熬不住,所以讓張搜將孩子接回去了,可他卻不願意離開。沒想到這一坐下,眼皮立即就閉上了。
一覺醒來,天色已經黑盡了,掌心卻傳來一陣奇異的溫暖,就像一股熱流很快傳遍全身。他心裡一動,不知怎地,身子竟然燥熱不安起來。
另一隻手情不自禁地便撫摸到了她的臉上,發現她的臉也是溫暖的,長長的睫毛,溫潤的雙手……
在不恰當的時候,他竟然有了旖旎念頭,而且突如其來,不可遏制。
“她是我女兒的母親,也是我所愛的女人……”當着小東,他內心裡還有一個不敢說出口的卑鄙的理由,“我想念這個女人,已經想了許多許多年……從重逢的第一天開始,我就渴望她,希望重溫當年的舊夢,這種念頭並不隨着時間的推移而淡漠,相反,越是變成了一種煎熬……”
就因爲這種煎熬,妒忌之情更重,慢慢地,幾乎連心理也徹底扭曲了——不行,我絕不能讓別人得到這個女人——因爲,我實在是太渴望太渴望了……
我太希望能夠跟她一起回味當年的那兩個月時光了——年少氣盛,恩愛纏綿,每個癲狂的夜晚,忘記了仇恨,忘記了報復——只沉浸在她所帶來的那種遠遠超越於精神的極大的歡樂裡——
你們壓根就不明白——精神的歡樂絕不是極大的歡樂!
對我來說,身體的歡樂纔是極大的歡樂——缺少什麼,就特別渴望什麼。那種歡樂,逐漸堆積,演變,壓抑,然後,登峰造極的開始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