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林瀟兩手抓住那根細腰帶不斷地收縮着,雙腳在鐵索上飛速地變換着,遠遠看去,就像在鐵索上奔跑一樣,非常迅捷。即便有時腳下打滑,另一隻腳也迅速地在鐵索上一點,再次騰躍而起。三個老人帶着千惠子姐妹看得目瞪口呆。
“嗯,這小子很聰明,有着細腰帶牽着,就沒有失足的危險。誰注意到這傢伙還偷偷準備了這樣的東西?可惜了,這樣一場測試就這麼被他混過去了。”老人心思極爲冷酷,眼看到林瀟已快到了懸崖的另一邊,還發出了意猶未盡的嘆息。
嘆息未止,這老頭又是一箭射去,這一箭正對着林瀟的後心,而且非常強勁,在空中就帶着嘯音,但卻沒有箭頭。老頭在射出之前,已經拗斷了箭頭。他要在最後再測試林瀟的反應能力。這老頭心理絕對有問題,緊接着又是一箭,是連珠箭。一前一後地射出,但是快到林瀟的背後時,竟變成了並排飛行。
“爺爺,您太過分了!你這種測試,分明就是想要他的命哪。”千惠子撅着嘴,憤憤不平地說道。剛纔那一箭猝不及防射斷了林瀟藉以借力的衣服下襬,險些使得他掉下萬丈深淵,想起來都令人害怕。她也在埋怨爺爺太心黑手狠了。
讓他們再次沒想到的是,林瀟竟然騎在鐵索上,側身一閃,就在雙箭空檔之中,雙手在空中就抓住了那兩支箭。隨着這兩支箭的飛行,他索性拋開了細腰帶,藉助飛箭的拉力,就像兩匹駿馬拉着他御風而行,刷地落到了對面的懸崖上。這是在危急關頭再次激發了他的潛能,竟然像片樹葉一樣輕飄飄地落在了山巔上。
千惠子和清子都爆發出了震天的喊聲,清子更是把手掌都拍紅了。她們學習忍者技藝只是初窺門道,但已經可以力敵十數人了。而這林瀟學習忍術才只有短短的兩個月,竟然就有這種成就,她們不能不由衷地佩服。換做她們現在也未必能做到,這是置之死地而後生。
“傻丫頭,你知道什麼,忍者的訓練就是要訓練人的瞬間反應能力。我們忍者家族時時會遇到意想不到的巨大危險,淘汰率更是千分之一。所以只有世代相傳的忍者家族纔有能力接受忍者的訓練。這本就是死亡遊戲。我沒想到的是這林瀟竟然也有這種潛力,這更使我對他的家庭背景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老人說着,隨手拋下了弓箭,“我原本想着是來給他送行的。沒想到這小子的精彩表演折服了我,我決定了,要把你許配給這我們素來瞧不起的支那人,因爲他是英雄。就看他最後的一關了。”這話說得讓人莫名其妙哦。
千惠子同樣也是雲裡霧裡的,“爺爺,你要趕他走嗎?”
老人冷漠地回頭說道:“我是來給他收屍的。如果他不死則不但可以學到我家祖傳的忍者之術,還可以娶到我家的掌上明珠。這是對這異國飄零的小子的最大的恩惠,你要記着,這世上從來就沒有白送的晚餐。”
清子在一旁不服氣地說道:“爺爺,您這是一廂情願,異想天開,林瀟大哥未必會接受你的這種恩威並施的機會。我看哪,沒準您會賠了夫人又折兵的。”
老人皺着眉頭說:“小丫頭,胡說八道,爲什麼不會?我家的千惠子哪點配不上他了。世人要想學我家的功夫勢必登天還難,如今他不僅可以登堂入室,還可以娶到美麗的妻子。傻子纔不會答應呢?”
清子說道:“爺爺,你對他的手段太過毒辣了,林瀟大哥未必不會心懷怨恨的,您的這種測試我們之前從沒見過啊,否則我們會跟他提醒一下的,這樣的冒險太讓人心驚膽裂了。”
老頭冷笑一聲:“幸好你們沒有提醒,否則他必死無疑。忍者擅長竊取別人的情報,對自己的事情怎麼會不再三留心呢?你們即使告訴他,也只是假消息。這種測試九死一生,你們都是我家的寶貝
怎麼能讓你們去接受這種訓練呢?你們學到的也只是初層次的。足以讓你們行走江湖*-了。”
清子的話讓千惠子也覺得黯然,她已經開始喜歡林瀟了。可是老人這種測試卻實在讓人心寒,這反映出這家人非常的殘忍,知書
達理的林瀟怎麼會與他們爲伍呢?更難說到娶自己爲妻了。老人真是癡人說夢。她對爺爺也是暗暗抱怨不已。
可是她沒想到接下來的第三關測試徹底讓她的一點希望破滅了。當林瀟邁着疲憊的步子出現在他們的面前的時候,千惠子和清子因不忍心看林瀟那副悲慘的樣子,悄然躲避開去。
老人向着林瀟點着頭微笑道:“小夥子,你不愧是竹下千里的徒弟,竟然連破兩關,還有最後一場,難度並不大,只要你能通過,你就可以學習我家上百年傳下來的秘技,從此在江湖上你將所向無敵。這是你的榮耀啊。”
林瀟搖着頭說:“不,我不想學了,這太血腥太殘忍了,你們的所作所爲令人齒冷,我一個讀書人只想學會本領回去報效國家。我沒有興趣去學這種殺人的本事,請允許我回到我的學校去吧。我還要在那裡學完我的課程呢。”
老人發出夜梟一般的笑聲,“年輕人,你現在不想學已經晚了。實話告訴你,當你接受我們族人的訓練之後,你就不是你了,不成功則成仁。你不想做暗夜中的武林高手,就只能變成一具毫無聲息的死屍了。你不可能再全身而退的。”
這不是危言聳聽,都到了這種層次,如果林瀟不接受他們的安排,他們也絕不會讓他把這裡的一切透露出去。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林瀟已是別無選擇。
林瀟沉默着,沒有說話,另外兩位老人走到了林瀟的背後,示意他盤腿坐下,然後將雙手成掌,搭在他的背後的穴位上,林瀟頓時覺得兩股溫暖的熱流從心脈涌進來,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力量。他知道這是在爲他輸送內力,但這麼做又是爲了什麼呢?
一盞茶的功夫之後,兩個老人已是滿頭大汗,氣息都有些急促了。日本人都很自私,這兩個老人這麼做是何用意呢?林瀟不管那麼多,肚子已經唱起了空城計了,他接過兩個僕人送來的肉餅,大嚼大咽,大口喝水。他吃的非常自然,毫無顧忌。自己的生死都操縱在別人的手上,還考慮什麼呢?
三個老人望着他,眼中流露出欣賞的味道,但林瀟卻視而不見,只顧埋頭吃喝。他吃飽喝足了,把食物推開說道:“好了,你們接下來還有什麼測試請拿出來吧。”這句話說完,三個老人卻都露出了猙獰的笑容。
“噹啷——”一把長劍扔在了他的腳邊,一個老人指着那兩個僕人說道:“剛纔就是他們連施毒手,幾乎使你命喪當場,難道你不恨他們嗎,你不想報仇嗎?起來,把他們殺了,以解你心頭大恨。”這是什麼荒唐的命令?又是草菅人命哪。
林瀟鄙夷地望着他們,搖着頭說道:“對不起,我做不到,我想他們那樣做,肯定是受了指使。他們是沒有辦法才那麼做的,既然是被迫的,我爲何還要爲難他們呢?我抗議這種殘忍的訓練,這是滅絕人性。”
其實林瀟是不知道,忍者訓練中就有受訓者在最後必須殺了自己的某位親人,才能使自己的心變得冷酷嗜血,殺別的沒有關係的人更是毫不猶豫了。這是世界罕見的高難度訓練項目,也正因爲這,忍術纔在今天都備受矚目倍覺神秘。
老人冷笑道,不再廢話,轉身對那兩個木雕泥塑般的僕人說道:“這個傢伙已經沒用了,你們不要客氣,上去殺了他,然後拋屍懸崖,你們就可以回去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這就是忍者的生存法則。
與林瀟表現相反的是,這兩個僕人絲毫不記林瀟手下留情的恩義,二話不說就拔出來肋下挎着的長刀。直奔林瀟就衝了過來,兩把雪亮的鋼刀在太陽底下熠熠生輝,閃着耀眼的光芒,那架勢恨不得把林瀟剁成兩截。他們根本不會給林瀟機會,在他們看來,林瀟還想殺死他們兩個,真是自不量力。
林瀟是坐着的,這時想要站起來已來不及了,他沒想到日本人這麼沒有人性,說動手就動手,根本沒有廢話。他雙手在地上一撐,身子憑空退後了一尺,兩把鋼刀噹啷一聲劈在他面前的山石上,砍得火星直冒,碎屑亂飛。
兩個僕人一劈不中,立即挺着刀向着林瀟的胸前刺來,林瀟的背後就是
萬丈深淵,再往後退可就栽進懸崖底下了。林瀟已退無可退,讓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林瀟竟然再次將雙手在地上一撐,閃電般側身鑽進了兩把長刀之間。
他不是去搶奪兩把鋼刀,而是並起右手五指,成刀狀一下插向右邊那僕人的腰下軟癱穴。左手肘狠狠地撞在左邊的那個僕人的腰間,也是軟癱穴。只要撞上,這兩個人都會半身酥軟,下身癱瘓,一時就難以站起來。
右邊的那個僕人反應稍快一些,眼見無法抵擋,雙腳一跺,斜竄了出去。左邊的那個卻沒有看到林瀟的肘錘,被狠狠地撞在腰上,頓時慘呼一聲,滿頭大汗地拄着長刀跪在了地上,渾身痛得發抖,卻使不出半分力氣來了。林瀟忽地躍起,一腳踢在他的太陽穴上,那僕人連哼都沒哼一聲,就昏死過去了。
林瀟腳一勾,就把地上的那柄長刀踢飛起來,順手接住了。他還沒有轉身,就聽到背後的破空的聲音,那是僕人在他的背後再次揮刀劈來。他絕不給林瀟一點機會。這兩個僕人本事一般,但是身手都挺敏捷。
林瀟這次再次使用了一種讓他們大吃一驚的招式,他忽地仰面朝天倒下,手中的長刀斜伸出去,直指那僕人的小腹之下。僕人再往前一步就會血濺當場,就要被刺成羊肉串了。林瀟的長刀就貼在他的外衣上停下了。那僕人雙手舉刀,卻再也劈不下來了,他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長刀,面如死灰。
“殺了他!——”三個老人都跺着腳在那裡喊着,就像中世紀的古羅馬的貴族們在興高采烈地看角鬥士表演一樣,絲毫沒有憐憫之心。
林瀟一個外擺蓮腿踢開了那僕人,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將手中的長刀狠狠地往地上一插,“對不起,讓你們失望了,我說過,我沒有權利濫殺無辜,他們也是人。你們想看的表演到此結束了。”
“不會,這纔剛開始,我們家族的功夫必須染上鮮血,如果你是懦夫,那你就只能被殺死。年輕人,你的手段不錯啊,但是我們不需要憐憫,憐憫只會使你的鋼刀變鈍。”
老人說着一腳踢起一塊石頭,正打在那昏倒的僕人的腰間,那僕人哼了一聲,醒轉過來。老人又把長劍扔給他,指着林瀟:“把他殺了。”讓林瀟務必憤怒地是這僕人真的撿起長劍,像頭受傷的猛虎猛撲過來。這都是什麼人哪,喪心病狂。
幾乎是同時那個林瀟手下放生的僕人也夾攻過來,這次他們配合的更加默契,他們已經領教了林瀟的功夫,再也不敢大意。彼此之間配合的滴水不漏,刀光劍影把林瀟包圍住了。林瀟只得不住地變換身形,稍有遲疑,就要被這兩個瘋子殺了。
招架幾下,林瀟忽然落荒而逃,這兩個傢伙不知好歹,緊追下去,事實上,他們的主人也不允許他們站在原地任由林瀟逃之夭夭。今天必須有人橫屍當場。他們大吼着緊追上來。
清子一看,大爲憤憤不平,她俯身撿起一塊石子就要當暗器飛過去,她想幫林瀟一個忙,可是卻被千惠子緊緊握住了手腕。“妹妹,這時候,你救不了林瀟,只會害了他。爺爺絕不會允許你這麼做的,這會激怒他的。”清子掙扎着,被千惠子捂住嘴巴,按得動憚不得。
林瀟似乎腿上有傷,漸漸地被兩個僕人越追越近,一個僕人飛身躍起,長刀舉過頭頂就朝着林瀟的腦門劈下去。眼看就要劈到林瀟的後腦勺了,林瀟就要慘死當場了。林瀟頭也不回地回手飛出一刀,那一刀正插進他的大腿上,插了個對穿。
僕人撕心裂肺地慘叫一聲,扔下長刀,雙手緊抱住大腿,咚地栽倒在地,不住地慘叫翻滾着。林瀟卻幾乎同時接住了那把長刀,再次向着後面大驚失色的僕人扔了過去,那僕人揮刀砍飛長刀的同時,林瀟已撲到了他的面前,狠狠地一拳打在他的面門上,打得鼻血長流,那僕人翻着白眼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林瀟踩着他的胸膛,問後面趕來的三個老頭,“你們還想要看如何屠殺這兩個可憐的傢伙嗎?對這兩塊死肉,我實在沒有興趣,你們要喜歡殺自己人,請便吧。”說着揚長而去,留下三個面面相覷的老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