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八章 沒人性的追蹤



林瀟沒有殺兩個僕人,這些人其實都很可憐,身不由己,別無選擇。但是林瀟已經放過了這兩人一次,這兩人卻依然窮追不捨,非要置林瀟於死地不可,林瀟忍無可忍,只能出手懲戒,給他們造成的傷害也不是致命傷。

林瀟對於這種野蠻的測試實在沒有興趣,但他在測試中展示出的實力,其機智過人和身手敏捷已是令人刮目相看,非吳下阿蒙了。這三個老人雖然不滿林瀟最終沒有執行他們的命令,但也無可奈何。林瀟是人才,人才難得。忍者的挑選極難,而精英忍者更難。

“老大,還要進行第三關的測試嗎?”其他兩個老人問道。

老人搖頭說:“沒有必要了,前兩關是生死之關,但林瀟竟然都能順利過關。後面的難度雖大,能達到這一層的鳳毛麟角,我們會全程保護,已沒有生命之虞。對於他來說僅是心理和能力的測試,已經沒有必要了。”

林瀟自然沒有回到學校去,已經有人爲他專門請假了。竹下家族在京都還是有身份的,雖然是沒落的世家,但和皇族關係莫逆,到底不同於一般的勢力。而且這些教育部門的頭頭還得時時藉助他們的勢力,因此只能聽之任之。

林瀟在接下來的兩個月裡,接受了竹下千里的嚴格訓練,竹下向他傳授的不僅有劍術、柔道、空手道,還有暗器使用、隱蔽藏身術、遁形逃逸術。日本忍者的武功源自於中土,像隱遁術就有金、木、水、火、土五種,掌握嫺熟後,每種都能出神入化地隱匿遁形,可謂神出鬼沒,來無影去無蹤,堪稱“黑夜的幽靈”。

林瀟的家鄉湖南,歷史上就是民風剽悍的地方,窮山惡水出刁民,土匪蟊賊層出不窮,官府歷年都沒有能剿滅,而且越剿越多。有時官匪勾結,魚肉百姓,地方上攪得烏煙瘴氣。生活在這種亂世中,即便是善良的人也會變得心狠手辣,都是爲了生存。林瀟從小就知道要想活下去就要學會超人的本領。

這段時間內,竹下的長輩們爲了促進林瀟和竹下千惠子的感情,有意讓他們在一起學習武功。說起來,千惠子還是林瀟的師姐呢,而千惠子確實感受到林瀟出類拔萃的素質和潛力,對他越發的喜愛,生活上對林瀟也給予了更多的關心。在這舉目無親的地方,孤獨的人則會更加孤獨,林瀟每逢想家的時候,千惠子都會在他的身邊溫言軟語,給他莫大的慰藉。

一次,林瀟參加反追蹤訓練,由家人帶着幾條狼犬在他們的後面猛追着,這可不是鬧着玩的,這些狼犬可是餓了一天的,眼睛裡都冒着綠瑩瑩的光,猩紅的舌頭吐出老長,四肢奔跑的速度極快。如果被它們追上,那就說明訓練失敗。

林瀟現在也能像千惠子那樣踏着樹枝和雜草飛行,奔跑時身子就像一條直線出去,非常迅捷。忍者的奔跑實際是種技巧,在竹下千里這種大師的培訓之下,林瀟覺得雙腿非常有力,儘管在這之前,他可是苦練得大便時都難以蹲下來,現在卻覺得有一飛沖天的爆發力。只是他從早上到現在也沒吃東西,有些乏力。

林瀟知道狼犬的嗅覺非常靈敏,人走過的地方都會留下汗液的味道,因此他拼命尋找森林裡的水源,像小溪河流或是湖泊之類的。他找到了一處水潭,但卻沒有立即跳下去,他從水潭邊的竹林裡折斷了一根竹竿,並在那裡設置了簡易的陷阱。然後又隨手採摘了一支蘆葦,含在嘴裡滑下了水潭。

林瀟採用的是滑入水中,而不是徑直跳下水去,這自然是爲了掩蓋聲響,就在他入水不久,後面就傳來了陣陣的犬吠聲,兩頭個頭巨大的狼犬飛撲過來。它們奔跑的速度太快,以至於後面的僕人都來不及跟上來。狼犬嗅到了林瀟留在竹林裡的味道,直撲那裡而去。

第一頭狼犬正撲到竹林裡,用鼻子在地上到處亂嗅的時候,冷不防地上繃起一個繩套,一下子就把這條狼犬的腦袋套了進去,嗖地一下就把這條狼犬彈到半空中掛了起來。狼犬在空中無法呼救,只是拼命地扒着喉嚨上越勒越緊的繩套,四肢不斷地亂抓着。

緊接着來的僕人眼見此景,大吃一驚,連忙拔出刀來,一下砍斷了那個吊着

狼犬的竹竿。狼犬摔下地來,又是慘叫一聲,四肢胡亂扒動一陣後,腸穿肚破而死,鮮血流了滿地。僕人這才發現地下遍地是青竹葉覆蓋着的秘密的竹樁,斷口全是亂糟糟的,仔細看看卻是用腳踢斷的。這是林瀟佈置的陷阱之一。

僕人隨即意識到林瀟可能正隱蔽在竹林中,不然費這些勁佈置這些機關做什麼,而且那些被踢斷的竹竿都到哪兒去了呢?他們都警覺了起來,站立着向四周環顧着。可是剩下的那一頭狼犬卻不住地哼哼着,四處轉悠,不知所措,地上已沒有林瀟的味道了,林瀟是踏着竹枝,彈射出去的,狼犬自然嗅不出來。

僕人們沒有想到林瀟竟然會設計謀殺了狼犬,天哪,這支那人太膽大妄爲了,這要是自己撞上了,死的就是自己了。現在就是林瀟真的藏在竹林裡,他們也不敢繼續追蹤了。忍者不怕死,不代表着他們的僕人也不怕死。

可是這兩人一轉身,就看到了一個家主帶着幾個人僕人攔在了面前,這是白髮老頭中的老三,只見他橫眉立目地說道:“大膽,誰讓你們擅自放棄搜索的,我們忍者家族絕不容許懦夫存在,這還只是訓練,你們就畏難怕死,如果是敵人來襲,我家豈不是要遭暗算?留着你們還有何用?”說着就要拔出肋下的腰刀。嚇得這兩個僕人跪在地上,叩頭不止。

老頭哼了一聲,高高舉起了手中的腰刀,就要劈砍下來。正在這時,他的手腕卻被人緊緊握住了,老頭扭臉一看,正是千惠子。千惠子搖着頭說道:“三爺爺,請開恩,這僕人多年來服侍我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還請您手下留情。千萬別當真。”

老頭點點頭,“那好吧,看在千惠子小姐的份上,暫且饒過了你們,繼續到竹林裡去搜查。”僕人們如獲大赦地爬起來,再也不敢畏縮,深入到竹林裡搜索,但是林瀟卻沒有再設計陷阱,時間上來不及,他也不想傷害到人,那陷阱是爲了對付狼犬的。

老頭帶着家人圍着竹林轉了幾圈,一無所獲,他的眼睛盯上了那汪水潭,一揮手,“你們幾個去仔細搜索,只有這裡纔可能避開狼犬的鼻子。林瀟是想利用水遁避開狼犬的搜尋,但在我這裡是做不到的。”

那幾個家人拿着竹竿到處搜索,但始終找不到林瀟的蹤跡。當然,那麼大的潭水,就靠幾根竹竿像梳頭髮似的到處刮,能有什麼用呢?但除了這種辦法,又能怎麼辦呢?

老頭緊鎖雙眉,忽然冷笑一聲:“停下來,改用炸藥,扔進潭水裡,林瀟就再也無法藏身了。他會像死魚一樣飄起來的,呵呵,就這麼辦。”幾個手下立即開始準備,但千惠子和清子卻大驚失色。

用炸藥炸魚不是因爲炸藥能被炸到魚,而是因爲水是不可壓縮的,一旦在水中某一處爆炸,就會急劇的膨脹,水的體積會產生一系列膨脹,產生的一連串的衝擊波,會將爆炸的威力原封不動地傳送到四周,撕裂船體,深水炸彈就這麼起作用的。至於人的五臟六腑就會深受傷害,受傷的人潛在水底會七竅流血。

這時將炸藥扔進潭水裡,林瀟如果藏在附近,他的內臟和神經就會受到巨大的傷害。這在水底下就會溺水,造成肺氣腫,會危及到生命。即便離得稍遠也受不了的。因此千惠子和清子深知其害,臉色都大變了。

千惠子站出來攔住了那些人,又對老頭說道:“三爺爺,您不能這麼做,這是訓練,用不着如此動真格的吧?這是你們有的放矢,假如你們不是執行搜索的任務,難道你們每天都有這種閒工夫,有這種餘錢到處亂扔嗎?而且你們這麼做只會是傷害受訓者,有害無益。”

老頭沉默了,千惠子說的不錯,林瀟可是非常難得的人才,這麼就讓他受傷,確實與訓練的宗旨不符。但是不這麼做,又怎麼能查到林瀟藏在什麼地方呢?他最可能隱藏的地方無疑就是腳下的這片水潭。

老頭擺手制止了那些家人,卻忽然順手奪過一包炸藥,拉燃了引信,順手就丟進湖裡。他的動作是如此之快,以至於千惠子再也難以阻止。就見“轟——”的一聲,水柱沖天而起,平靜的潭水打破了,泛起了淺層漣漪,一層層

的魚兒翻着肚皮,浮起來了。

潭中長了很多的蓮葉,還開着一些纖塵不染的蓮花,老頭的這一包炸藥扔下去就把那些蓮花炸得漫天飛舞,殘花敗葉飄散在水面上。那裡是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但是顯然林瀟也沒有藏在那裡。老頭的眼中閃現了異彩,同時雙眉緊縮起來。

“爺爺你——”千惠子氣得說不出話來了,淚水止不住地淌下來。

“我只是扔了一包,你不必擔心。再說了,忍者必須經歷嚴格的訓練,實踐中,生死只在毫釐之間。我家有上好的治傷良藥,只要還有一口氣都能復原如初的,你不必擔心。”老頭說着,轉臉搜索湖面,卻始終見不到林瀟昏迷着浮起來。他嘆了一口氣,帶着手下人又轉到別的地方去了。

千惠子又驚又喜,同時也難以置信,林瀟如果不在這裡,還會躲在哪裡呢?正當她迷惑不解的時候,她對着潭水大聲喊道:“林瀟,瀟君,你在哪裡?快出來啊。只要你出來,我寧願一生陪伴着你,再也不離開。你快出來啊。”

千惠子怎麼會這麼說話呢?這也是日久生情,何況她本來對林瀟就有好感,不然如何會在奮戰中捨命相救呢?她的話音還未落,忽然“嘩啦——”一聲,從她的腳底下的水潭裡,一個水靈靈的人頭冒了出來,就像水怪一樣,把千惠子和清子都嚇了一大跳。原來林瀟就藏在她們的腳下。

林瀟怎麼會躲過炸藥的傷害呢?他纔不會束手待斃地呆在原地不動呢?那些家人在竹林裡搜索的時候,他叼着蘆葦管,順着水底游到了岸邊,人們往往都會站在湖邊舉目遠眺的,有誰會想到他卻藏在腳底下呢?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

老頭將炸藥扔向遠處時,林瀟在岸底下,藉助水草的掩蓋,把半個身子都伸出了水面,藏在水草中。距離遠,又不在水下,受到的傷害自然就微乎其微了。這也是林瀟膽量過人,機智過人才能做到的。當人們向着遠處搜尋時,林瀟卻在悠閒自在地坐在水下休息呢。老人是不會將炸藥扔到自己腳下的。

“啊——”千惠子當時羞得滿面通紅,緊捂着臉跑開了,林瀟竟然就在自己身邊,自己說的話那不是全被他聽見了嗎,這讓女孩的臉往哪兒放呢?真是又羞又惱。

其實林瀟根本沒有聽見千惠子的話,水底下怎麼可能聽見岸上人的講話呢?他是看見老頭帶着家人越走越遠,纔想着出來透口氣,沒想到出來撞見了千惠子和清子,彼此都嚇了一大跳。只有清子在那裡忍禁不禁地哈哈大笑。

“清子,你姐姐是怎麼了,她幹嘛會跑了呢?”林瀟迷惑不解地問道。

清子朝他翻翻白眼,“因爲我姐姐無意中說出的心裡話被一個無恥的傢伙偷聽去了。”說着朝他做了個鬼臉,“書呆子,你還愣着幹嘛?還不快去追我姐姐啊。”

林瀟尷尬地摸着腦袋,“爲什麼要我去追啊?我根本不知道你姐姐爲什麼會跑嘛。再說了,這裡的反追蹤測試還沒有結束不是?”這在別人看來真是欲蓋彌彰了。林瀟細細一想,也禁不住滿臉通紅,清子不是暗示了自己嗎?

正當他們站在那裡說話的時候,老頭帶着家人還有千惠子回來了,千惠子滿面羞澀,不敢去看林瀟,林瀟也挺不自在的。老頭聽說原來林瀟真的就在潭裡,忍不住回身狠狠瞪了一眼千惠子,不過再轉身看着林瀟的時候,卻是笑容滿面。

他仔細檢查了林瀟的脈搏,發現林瀟絲毫沒有心脈衰竭和神經紊亂的現象,這才鬆了一口氣。他拍着林瀟的肩頭哈哈大笑:“好小子,後生可畏,當然即使沒有千惠子的阻止,我也找不到你的,我更沒想到你竟然有膽量就躲在我的腳下。反追蹤這一關你是順利通過了。”

林瀟卻是滿心的不悅,這忍者的訓練方式太沒有人性了。小日本爲什麼要創造這種變態的訓練方式?不過忍術的理論基礎是由中國傳來日本的孫子兵法而來,之後再加上修練道,以及在山中的伏擊技巧發展而成。這又要怪誰呢?就在這段時間裡,日本關東軍對中國東北軍的北大營發起了突然攻擊,這就是“九一八”事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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