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乾站在懸崖之上,身後的追兵在距離她十米的地方不再向前。
“國師大人,您想好了嗎?”爲首的蒙面男子眯着眼睛問道。
此時月光皎潔,泛白的月光將蘇乾襯得更加悽慘。渾身是傷的她已經沒有心力再與對方周旋,只見她深吸一口氣,拼盡全身力氣,腳一蹬地便向身後的萬丈深淵落去。
“若非被你矇騙我何至於如此?老子就算是死也不會向你妥協!宣德王!我詛咒你活不過三十歲!你永遠得不到你想要的一切!”
這是蘇乾最後留下的話。
一片漆黑之中,蘇乾甦醒過來,看着周遭的環境。這就是死後的世界?那邊有光去看看。想着,蘇乾向亮光處游去。觸碰到光的一剎那,蘇乾只覺得身體一沉,猛得一閉眼,耳邊便有了嘈雜的聲音。
蘇乾緩緩睜開眼睛,一睜眼變看到牀邊圍了幾位長者。由於眼睛酸脹的難受,蘇乾用手揉了揉眼睛。
嗯?這感覺不像是手啊……怎麼有毛,還是白的?
定睛一看,才發現自己的手並不是人類的手,竟是一隻狐狸的前肢。
旁邊人聽到動靜,轉頭看來,發現牀上的小狐狸自己醒過來了,臉上都露出了笑容。
“阿乾,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不好受?”相對來講較爲年輕的長者爲蘇乾檢查了身體,關心道。
“嗚……”(疼……)
“那你現在還能開口說話嗎?”
“能。”蘇乾從對方這一句話中得到了一個重要信息:小狐狸能開口說人話。
對方聽到她的回答,鬆了一口氣,伸手揉了揉蘇乾的頭。
剛醒不久,蘇乾又再次陷入了昏迷。
同時,她也得到了這個小狐狸過去的記憶。
這隻小狐狸原是狐族四大姓①中有名的塗山氏。全名塗山乾,父母早逝,她自幼便跟隨長老塗山雲止生活。
塗山氏有個規矩,每一代人都會有一個考覈,一代的跨度爲30年,每三十年一次考覈,也就是說,在新生狐狸三十至六十歲之間進行的考覈。而考覈期間年齡低於45歲可以申請二次重考。
考覈之前所有同代狐狸都是塗山氏加出生順序的數字,塗山乾原來是叫塗山伯②因爲提早拜塗山雲止爲師所以已有自己的名字。
名字雖然男性化但卻實是名女狐,孩童時期天賦異稟的塗山乾被族中前輩們照顧、栽培,是同代中最爲優秀的修煉者。可惜,因爲從小接觸長輩,與同輩溝通不多這也導致塗山乾的社交能力低下,經常得罪別人自己卻不知道。這也是導致她被幾個同齡人聯合殺害,內丹被剖的原因之一。
與小狐狸本身不同,蘇乾爲人八面玲瓏,左右逢源,可以說是與塗山乾完全不同的兩個人,爲了不被族裡人懷疑,蘇乾不能說太多話。常年再官場打拼,說話自然而然就帶了些計謀的隱含,這是作爲塗山乾不可能具備或者說不可能一下子就有的技能。
嘴直的人學官場老謀深算的人難,殊不知一個常年伴君如伴虎、生活只剩下權謀的人突然換一個身份學一個正直、做事不加思考的人更難。
罷了,好不容易擺脫了官場功名,不如好好感受一下生活。
蘇乾再次醒來已經對自己這個新身份瞭如指掌了,過去都做過什麼事也都知道了。不得不嘆息,真是溫室裡的花啊,怪不得說話這麼愣頭青。
好生休養了幾天,蘇乾便繼續修煉。雖然小狐狸內丹被剖,渾身經脈破碎,但經過蘇乾用精神力修補,經脈已大抵痊癒了,只是內丹還得重新修煉。
蘇乾早早地起牀,開始瞭如前世如出一轍的作息規律:先打坐一個時辰再開始一天的活動。
只見一隻雪白的小狐狸後肢支撐身體,前肢交與兩後肢之間,不出一會兒便進入了狀態。一個時辰之後,蘇乾睜開眼,前肢擡起聚氣,一陣光芒散去後,狐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妙齡少女。看起來只有十一二歲的樣子。
底子不錯,才一個時辰便可以勉強幻化人性了。
然而沒有保持一分鐘,少女又變回了狐狸的模樣。狐狸舔了舔自己前肢的毛,學着狐狸以前的樣子,大搖大擺地向主殿走去。
剛到殿門口就聽見她最煩的一個聲音。
“四姐,你說長老會不會把咱們用族規啊……”
“慌什麼,她有證據嗎?再說了,她樹敵這麼多,又不一定能查到咱頭上來。”
“那長老叫咱們過來幹啥?”
“不知道,別問,一會兒問啥就說不知道。反正就一個廢狐狸了,逐出家族是早晚的事。”
“呦!這不是我那個廢物妹妹麼?”很好,這很塗山乾。一張嘴就是打架來的。
蘇乾擺着架子走進殿,趾高氣昂的精髓表現得淋漓盡致。
殿內的兩個人聞言身體一怔,轉身看去——只見一隻狐狸,雪白的,踏着光走進來。
兩個人分明是不怕她的,但她進來的一瞬間,兩個人又想起來原來的事情,不自覺地有種低蘇乾一等的感覺。
”呵,原來是已經殘廢的姐姐,放心,你很快就可以和塗山氏說再見了。長老們就會把你趕出去!“塗山四反應過來後揪着塗山乾的耳朵,狠狠一抓,道,”放心,到時候你要是受不了打擊,我這個做妹妹的一定滿足你最後的願望送你一程。“
”但我想你是不會等到那一天了。“長老之一的塗山雲止從主殿的後面出來,用手裡的扇子狠狠地拍開塗山四抓着塗山乾的手,另一隻手抱起塗山乾的身子,將它放在了主位的座椅上。
我算是看出來塗山乾的受寵程度了。蘇乾內心扶額道。
塗山雲止沒有理會倒在地上吐血的塗山四,也沒有管已經嚇得跪在地上的塗山五,專心的檢查塗山乾的身體狀況。
照例把完脈後塗山雲止驚喜地看着蘇乾問道:”你現在可以修煉了嗎?“
蘇乾點點頭,擡起右邊前肢,掌中運氣給塗山雲止看。
”這回塗山是真撿到寶了!“
檢查完塗山乾的身體,塗山雲止才正眼看殿前面目無色的兩個人,儘量在徒弟面前扮演一個和藹可親的師父道:”你們誰說說事情的過程啊?“
其實塗山乾已經看見塗山雲止額頭上的青筋了,乖乖地窩在師父懷裡不插手師父教訓幾個人。
塗山雲止見說完沒人迴應,又道,”你們這種行爲按照族規應該是要震碎內丹,化去功力驅逐出山的,誰先說可以從輕處理。“
”我!我先說!“跪在殿中央的塗山五率先道。
”……我!“一旁還在吐血的塗山四因爲渾身疼痛,說話慢了一拍。
”塗山五,你說。“塗山雲止坐在高位懷裡揉着塗山乾的頭,俯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