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錦看着面前的兩個粗鄙男人,心裡又驚又懼,手裡握着的鐵棍死死不肯離手,只待他們再冒犯自己時,便全力揮出去。
杜若錦聽着兩人的對話,噁心不已,出聲說道,“怪不得你們活該當逃犯,要你們這樣的人成了英雄豪傑,纔是天大的笑話。”
那個被稱作的老三一怔,喝道,“賤人,你在說什麼?你敢恥笑爺們?”
杜若錦冷笑說道,“你們的兄弟躺在地上,生死不明,你們不想辦法救治他,還在這裡磨磨唧唧說些無恥之言,還有一點兄弟情義嗎?”杜若錦說這話,無非便是想將這幾人快些離開。
那老二彎下腰,一探地下的人鼻息,起身驚道,“他死了,他死了……”
杜若錦手裡緊緊握着鐵棍,如臨大敵一般,全力就朝那個人揮去,可是她畢竟只是一介女流,那老二防備之下舉手便握住了鐵棍奪了去,扔在地上。
那老二猙獰笑道,“他死了,爺們就更饒不了你,現在就是看你到底是乖乖得脫了衣服,讓爺們樂呵樂呵,還是……”
就在這時,老馬頭從外面打水回來,看見那兩個歹人,大喝,“快滾開,你們如果敢傷了二少奶奶一根手指頭,高家饒不了你們的。”
那老三看起來就是窮兇極惡之徒,伸腳踢起鐵棍,那鐵棍直落在老馬頭的腦袋上,鐵棍應聲落地之時,那老馬頭也倒下了,臨死仍然瞪圓了眼睛,似是死不瞑目。
杜若錦悄悄用手摘下那根金釵來,心道,如果非要受辱。那不如將預備給高良辰的毒藥,給自己服下了。寧死也不肯被這麼兩個人染指,杜若錦也暗暗心驚,自己怎麼也效仿起古代女子,寧要名節,捨棄生命?
現在想來,留着生命被辱名節,竟是比死還需要勇氣的。
杜若錦腦海裡浮現出高墨言的音容笑貌,苦笑嘆道,“罷了,罷了,原本就是一場命運的變故,自己又有什麼捨棄不下的呢?死了,一切就會全部忘記了……”
杜若錦隱隱在祈求,高紙渲,此刻你在哪裡?如果你知道,我便這麼慘死,你會不會後悔自己獨行?
心裡亂七八糟的想着,手裡握着金釵,只待撥動機關服下劇毒,絕望得閉目,就在這時,突然聽見一陣笛聲,從遠及近,竟是迅速異常。
杜若錦倏地睜開眼睛,她知道,定是高紙渲,定是高紙渲來了,他還是尋來了,在自己最爲危急的時刻……
就在見到那一身白衣站在廟堂門前之時,杜若錦身子一軟,便暈了過去。
杜若錦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在車廂裡,杜若錦環抱着雙臂,似是在找尋一些安慰,慢慢掀開車簾,發現高紙渲駕着馬車疾馳而行,雨仍舊下着,高紙渲便在雨中駕着馬車,任雨水順着髮梢落下。
杜若錦想開口說話,發現嗓子好乾,說話間竟是低啞不已,“外面雨大,你先進車廂避避雨,等雨小些了再走吧……”
前面的高紙渲似是沒有聽見一般,沒有回身,只顧自己駕着馬車前行,可是杜若錦知道,他定是聽見了自己的話,否則那微滯的身形又是因何而來?
杜若錦慢慢將身子縮了回去,雙手抱膝,蜷縮在車廂的角落,又冷又餓,有些吃不住勁了,伸手將一牀薄毯揪過來蓋在身上,仍是抵不住寒意。
杜若錦猛然間想起,自己在馬車裡都這般冷,高紙渲在雨中會是什麼滋味?又急又怒之下,伸手扯開車簾,喝道,“高紙渲,如果你再不進車廂裡來避雨,那麼我馬上就跳下車去。”
只見高紙渲手中繮繩一扯,馬車立時停下,杜若錦身形不穩,一下子便摔了進去,隔着被褥倒不痛,心裡暗罵了高紙渲幾句,便見高紙渲鑽進了車廂裡,因爲身上還滴着水,便坐在車廂的最外邊。
杜若錦看了他幾眼,發現他身上並沒有任何血跡,於是出聲試探問道,“廟裡那兩個人……”
高紙渲淡淡說道,“死了。”
彷彿便是在杜若錦料想之內,倒也不曾驚訝,問道,“那麼老馬頭……”
“我已經將他的屍身埋了,待到回到高家,再叫人來將屍身帶回去厚葬吧。”高紙渲的聲音清冷,眼睛一直沒有往杜若錦這邊看過來。
杜若錦試探說道,“我以爲你獨行,說不定早就進了益州城……”
高紙渲說話似是滴水不露,“二嫂畢竟是一介女流,老馬頭年歲又大了,紙渲不放心,又折回來看了看……”
杜若錦輕輕“哦”了一聲,心裡卻安然多了,又累又乏,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
待醒來之時,發現自己是躺在了柔軟的牀鋪上,杜若錦慌忙起身,發現自己身處客棧內,正要開門去問個究竟,便見小二敲門進來,手裡端着飯菜,說道,“客官,公子爺叫小的送些飯菜過來……”
杜若錦問道,“這是哪裡?”
“這是益州城呀,咱們客棧可是全城最大的客棧……”
“他人呢?”
那小二一怔,明白過來杜若錦是在問高紙渲,隨即回道,“公子爺是今凌晨纔到的,渾身都溼透了,安置好少奶奶您,公子爺便單獨要了間房洗了個熱水澡,今兒個一大早便出去了。臨走時,囑咐小的,好生侍候着。”
店小二出去後,杜若錦拿出包裹來,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才坐下來喝了幾口清粥,餓過頭了倒似沒有那麼餓了。
杜若錦心想,昨夜自己叫高紙渲進馬車避雨,看來他見自己睡着後,便又出了車廂,駕着馬車冒雨疾行,纔在凌晨趕到了益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