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墨言難得說些不相干的話,杜若錦只是微笑聽着,並不打斷他。|
外面風雨再起,怕是不能再回高家,只能宿在了妙真寺。因爲佛門清規,即便高墨言和杜若錦時夫妻,還是給兩人安排了兩間房。因爲避諱,兩間房還不挨着。
高墨言和杜若錦閒話了幾句,看着杜若錦有些乏了便起身離開,臨出門前望了杜若錦一眼,眼神帶着幾分不捨,不過終於沒有再說什麼。
杜若錦等高墨言出了門,纔將臉上的笑容慢慢沉了下去,或者是累了吧,杜若錦閉上眼睛,不一會便睡了過去。
窗外,驚雷滾滾,駭然乍響,門窗晃動,杜若錦驚起,有些懼怕得擁被而坐,想要開口驚呼卻已然失魂落魄,只好緊要嘴脣剋制自己。
這時,門外有人輕呼,“沉香,你睡了嗎?”正是高墨言的聲音,只聽他有些急切和焦急的話,杜若錦便情不自禁應道,“高墨言……”
高墨言應聲而入,推門進來,看見杜若錦驚懼的模樣便了然於胸,扶着杜若錦重新躺下,杜若錦卻一把抓着他的衣袖,懇切說道,“不要走,我怕。”
或許是杜若錦極少的示弱,高墨言眼中掩不住的詫異與激動,忙回握她的手,輕道,“不要怕,我在這裡守着你,不會離開。”
杜若錦握着那隻溫暖的手,覺得特別安心,還是第一次,她沒有抗拒高墨言的情意,還是第一次,她甘願就這樣做一個小女子,柔弱無依。
慢慢竟是睡着了。
次日醒來的時候,杜若錦發現自己仍舊緊緊握着高墨言的手,而高墨言和衣靠在牀榻上未醒,姿勢有些不適,難強自撐着。
杜若錦想要輕輕抽回自己的手,未等有所動作,便被高墨言驚起用力握住,長嘆一口氣,說道,“我要回房了,否則叫人看見你我昨夜同房,怕是有人會說有辱佛門清淨之地。”
杜若錦羞得滿臉通紅,不依得說道,“誰跟你同房了?不知羞。”
就在這時,猛然聽見禪院裡有人走動的聲音,高墨言隨即起身走出房門,來不及與杜若錦說一聲,杜若錦本來還想再嬉罵他幾句,只好硬生生憋回肚子裡咽下去。
三人在禪院用的齋飯,便起行欲回高家。
杜若錦突然記起錦親王仍舊在竹屋內,就託清遠主持給他帶一句話,讓錦親王儘快回府,出入隨身多帶幾名侍衛。
從妙真寺回高家路上,杜若錦和大夫人坐在一輛馬車裡,高紙渲騎馬伴着馬車而行,徐徐緩緩,杜若錦不時掀開車簾往外看幾眼,也說不清到底是爲了看風景,還是看器宇軒昂的高墨言。
待到回到高家墨言堂,綠意和殘歌又急又惱,說道,“綠意和殘歌商量過了,以後你只走到哪裡,我們也要跟着左右,否則這麼下去,遲早讓你給嚇死。”
杜若錦失笑,更多的卻是感動,拉拉綠意的手,拍拍殘歌的肩膀,眼眶潤溼,說道,“有你們,我原該知足的……”
杜若錦有些感慨,未等收起心思來,便聽見綠意說道,“剛纔三少爺讓人送過來幾盒糕點,還說,還說……”
杜若錦望着綠意吞吞吐吐的神色疑惑,出言問道,“告訴我,他還說了些什麼?”
“三少爺說,二少奶奶您以後還是少賣弄風情,如果非要論風情,說什麼也不會比不上,比不上怡紅樓的姑娘們……”綠意戰戰兢兢說完,本以爲杜若錦會雷霆大發,哪裡想到,杜若錦只是露出一絲苦笑,揮手讓綠意將糕點拿下去,獨坐不語。
今兒個一天,高家小事不斷。先是高老太爺咳得厲害,讓高步青把脈,卻不依不饒得與高步青爭論了半天。好歹徐姨娘安撫下來,才讓高步青脫身。
接着便是文謙身子不爽快,雖然應該避諱,可是大夫人思前想後,還是不敢假手於人,讓高步青親自給文謙把脈,這才得知,文謙胎象不穩,非猛藥不能保胎。
這下,高家陷入兩難地步,如果不給文謙喝下安胎藥,文謙的身子勢必保不住孩子,如果喝下那劑猛藥,怕只怕對胎兒有所影響。最終,還是文謙自己拿了主意,喝藥保胎,她說道,“不喝藥,勢必保不住孩子,喝了藥,到底還是有機會……”
杜若錦聽了心裡也不是滋味,只是她苦於不懂岐黃之術,幫不上什麼忙。
高步青忙完這一茬,二夫人那邊又有些不好了,自從高美景不辭而別,二夫人的身子骨也陡然弱了下來,時不時咳幾聲,有些膽大的下人們便說,自己親眼看見二夫人咳出血來了。二夫人一再推拒,不讓高步青把脈,可是奈不住高步青冷下臉上寒冷冰霜模樣,只好悻悻伸出手來,讓高步青把脈。
高步青初始眉頭微蹙,似是在驚詫某事,後來便強作笑顏,說道,“你好好歇着,不過就是體弱氣虛,我給你開幾服藥便好了。”
二夫人只是苦笑,終究是搖搖頭,閉上眼睛歇着了。
自始至終,杜若錦一直很安靜,等高家忙完這些雜事,杜若錦鬆了口氣,回到墨言堂時,經過紙渲堂,看門虛掩,不知道是否有人。
杜若錦在門口駐步,想起綠意轉述的話,不禁心寒之極,原來情意也可以說成賣弄風情?
那麼真正的賣弄風情,纔是一汪情深意切的愛情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