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是太過分了,分明是那個駱鳳麟不安好心,他那是什麼表情啊?好像咱們合起夥兒來坑害他似的。”剛一坐上馬車,沈如歌就忍不住抱怨道,“若不是他先存了害人的心思,也不會落到這種地步。”
“好了!”夏青對沈如歌道,“都到了這時候了,就少說幾句吧。”
沈如歌吐了吐舌頭,突然想起來,對夏青道,“對了,玉容姐姐,我分明看見你進了那見房間的,怎麼一轉眼變成蔡夫人了?”
她這樣一問,就連駱鳳鸞也好奇的看過來。
夏青一笑,伸手把耳邊的碎髮順至耳後,“怎麼?我剛剛就是從你們面前出去的,你們沒看見嗎?”
沈如歌一聽,愣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剛剛我和晴晌進門後,就聽見裡面有聲音,到了近前才發現,原來是蔡夫人坐在裡面。”夏青說着伸手撫平袖口處的褶皺,道,“依照如今兩家的形勢,既然蔡夫人已經先一步歇在裡面了,玉容自然不便進去叨擾,所以就帶着夏青輕輕地退出來了,晴晌見旁邊還有一家店,這才領着我去了那家店裡換了衣服,經過你們桌前的時候,晴晌還特意停了停,怎麼你們都沒注意到嗎?”
夏青這話說的也有道理,那時候夏青的一身衣裳污了,自然是想越快換下那身衣裳纔是好的,要是換了自己,只怕也會選擇悄悄地溜出去不驚動任何人。
沈如歌這樣一想,也就釋懷了。
夏青垂下頭,掩蓋住眸中那一絲瀲灩的光,笑了。
那蔡夫人今天會有這一遭,也完全是她自作自受。
回駱家不久,夏青就發現不對勁了,爲了使夏青在駱家住的舒服,太祖曾專門加了幾個丫頭到夏青的院子裡幫忙收拾打掃。可剛回來沒多久,夏青就發現了不對勁兒,有人居然在自己的飲食裡面動手腳,幸好有胥盡歡給夏青的那套餐具,及時的發現了不對。這才躲過了一劫。
夏青命韓翊暗中調查,卻發現原來是自己院子裡的一個粗使丫頭被蔡夫人收買了。
蔡夫人一向溫柔善良,可自從蔡文姬出事之後,整個人就變得有些偏激不可理喻了。很容易因爲一些小事就遷怒身邊的人。聽韓翊回報,蔡文姬如今雖然口不能言,可手卻是能動的,隨着身體一天天的好轉,蔡文姬就變得越來越焦躁,經常把閨房裡面弄的一團糟,雖然蔡夫人一再地表示,過陣子蔡文姬的身體狀況允許了,蔡夫人就會替她請大夫來醫治她的嗓子。
可是蔡文姬心裡對駱鳳仙對夏青的恨卻怎麼也放不下,不惜以性命要挾蔡夫人幫忙出這口氣。
蔡夫人無奈,只好答應下來。
聽說這幾天,駱鳳仙的飲食也出現了問題,所幸及時被察覺,這才躲過了一劫,在夏青看來,這中間只怕也是蔡夫人做的手腳。
既然蔡夫人敢對自己動手,就別怪自己會反擊。
當夏青看見蔡夫人進入這家成衣鋪的時候,就已經決定要給蔡夫人一個小小的教訓。
今天發生的事情,不消半天的功夫,就會傳遍半個京城,到那時就算是蔡夫人不追究,駱承安也一樣會聽到風聲,只怕這頓打駱鳳麟是免不了了,還有那個蔡夫人,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被那些潑皮直接闖了進去,只怕蔡大人的面子上也會不好看。
爲什麼會出現在那裡?要怎麼安撫盛怒的蔡大人?就看蔡夫人的本事了。
馬車很快就到了沈家,由側門直接進了沈家的內院,夏青她們一下馬車,就見範雲已經命人在這裡候着了。
夏青這還是頭一次來沈家,沈家的府邸面積很大,居然比駱家內部的格局還要奢華,聽胥盡歡說,沈家世代經商,祖上積累下來的財富和實力,實在是不能小視的,在周國,有時候沈家家主的一句話,可以讓一個人少奮鬥好幾年,這也是爲什麼沈家一直被衆人所拉攏的原因。
再加上如今的沈家還攙和到了朝堂上,更是成了衆人極力拉攏的對象。
“哇!沈小姐,你家好氣派!”駱鳳鸞讚歎地看着四周道。
“那是!”沈如歌聽了十分高興,上前挽着夏青的胳臂,“玉容姐姐,走,我帶你去我的閣樓看看。”
“小姐!”一旁的丫頭開口道,“午後茶已經準備好了,您看是放到琳琅閣還
是……”
“放我房裡吧!”
沈如歌還不等她把話說完,就搶先說道,隨後轉身對夏青道,“咱們先去看看,我的閣樓比駱鳳仙的那個又怎樣。”
沈如歌處處都要和駱鳳仙比,聽說駱家的人爲駱鳳仙在府裡專門修了一座閣樓,就硬是吵着範雲也替她在家裡蓋了一個。
好在這也不是什麼大事,範雲也就答應了,沈如歌一直想找人來看看,看看究竟是自己的閣樓好,還是駱鳳仙的閣樓好一些,可總是找不到合適的人和機會,如今好不容易纔盼來了夏青和駱鳳鸞,沈如歌自然不會放過賣弄的機會。
也不管夏她們是否願意,強拉着她們朝後走去。
“可是……咱們是不是要先去拜會過沈夫人,這樣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你是我請來的,自然是我說去哪就去哪,沒什麼不對的。”沈如歌纔不給夏青反對的機會,拉着夏青朝後走去,才走沒幾步,就見從前邊的月洞門後突然閃出一條人影,差點兒就和走在前邊的沈如歌一頭撞上。
“啊!”駱鳳鸞嚇得捂着眼不敢去看。
楚河身手快,快速地閃到一旁,回手一把拉住了沈如歌的胳臂,也免了她在衆人面前出糗。
“這是怎麼了,怎麼走路老是這樣橫衝直撞的,一點兒個規矩都沒有。”
“二哥,你嚇死我了!”沈如歌拍着胸脯抱怨道。“幹嘛不聲不響的就跑到人家前頭。”
“我還沒問你呢,你這又是在做什麼?”
楚河說着指着夏青她們問道。
他與沈莫言上次去見胥盡歡,是瞞着範雲她們悄悄去的,範雲她們自然不知道夏玉容就是夏青,可如今她們也都知道,皇上已經下旨把夏玉容許配給胥盡歡,她們這又是在做什麼?
剛剛在街上,楚河正和胥盡歡喝酒,許文卻突然跑出來罵楚河小人。
楚河自然是不肯讓他的,兩三句話不和,楚河就和許文打了起來,要不是胥盡歡在一旁勸着,估計許文已經被楚河打趴下了,不過楚河倒是聽出了點兒門道,那就是自己的妹妹和母親正瞞着他和大哥,把夏青請去沈家,不知道又要搞什麼名堂。
依照楚河的脾氣,既然他知道了,自然不會坐視不理,和胥盡歡草草交代了幾句,就趕快奔了回來。
果然在這裡遇見了夏青,他纔不會相信沈如歌那什麼請夏青來府上喝茶聊天之類的鬼話。
楚河見沈如歌不回答自己,轉頭對夏青道,“剛剛我還跟胥盡歡在外邊喝酒,他如今人只怕還在醉仙樓,你若是現在趕去,興許還來得及。”
夏青一笑,剛要出聲,身邊的沈如歌已經搶先一步朝楚河喊道,“二哥!你這是什麼意思?人家好不容易纔請玉容姐姐來家裡一趟,坐都沒坐一坐呢,你居然就要把人趕出去。”
“如歌!”楚河咬牙道。
雖然不知道她們的打算,不過肯定不單純。“如今夏……駱小姐已經是被聖上賜婚的人了,你可不要再惹出什麼事了。”
沈如歌嘟着嘴,“我能惹什麼事,我不過是想請玉容姐姐來看看,究竟是我的閣樓好,還是駱鳳仙的閣樓漂亮,要不是你在這兒惹事,玉容姐姐早就去我房裡歇着了。”
“當真這麼簡單?”
“不然我還能幹什麼?”
聽沈如歌這樣說,到真有幾分像是她會做的事,難道真的是自己多心了?
楚河抓着頭皮,一時間也不知該怎樣反應纔好,沈如歌趁着這機會,招呼夏青朝她的閣樓走去。
一直等她們都走遠了,楚河也沒想明白這裡面究竟有沒有什麼事,考慮了片刻,擡腳朝沈莫言的院子去了。
大哥那麼聰明,一定能想明白這其中的問題,找他準沒錯。
沈如歌的閣樓果然要比駱鳳仙的華麗許多,就連駱鳳鸞在一旁也看的讚不絕口。能得到駱鳳鸞的誇讚,沈如歌高興莫名,要知道駱鳳鸞以前可是一直跟在駱鳳仙身邊的,駱鳳仙有什麼,她自然是清楚的,要是駱鳳鸞都說自己這好,那就一定是自己這好了。
茶湯才端上來沒多久,範雲就來了。
“沈夫人!”夏青她們見範雲進門,趕緊起身相迎。
範雲笑着上前扶起夏青,“快起來快起來,那就有那麼
多的規矩了,該免的就免了吧!”
“沈夫人客氣了。”
“總算是把你盼來了,如歌都跟我念叨着好些天了,生恐你臨時改變主意不來了,這下好,不用老是在我耳邊叨唸了。”
“娘,玉容姐姐一來,你就揭我的短兒,到底誰是你的女兒啊。”
範雲瞪了沈如歌一眼,“我到真希望玉容是我的閨女,也省的早晚有一天,我要被你氣死。”
“娘!”沈如歌不依道。
“沈夫人說的哪裡話,如歌妹妹生的漂亮心地善良,且又帥真醇美不失大家風範,才真是讓玉容豔羨不已呢。”
“瞧瞧,多會說話。”
“沈夫人好!”龍玲拉着駱鳳鸞這才跑到範雲身前笑着打招呼。
“龍姑娘!鳳鸞小姐,你們也都來了!”
龍玲笑嘻嘻的點頭,眨巴着眼睛道,“路上遇見的,就一起來了,夫人不會趕我們出去吧?”
“龍姑娘這是說的哪裡話!”範雲笑着對龍玲道,“你們肯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又怎會趕出去。”
她雖然不知道爲什麼龍玲和駱鳳鸞也會一起來,可也能猜得出,這裡面一定是發生了什麼,沈如歌纔不得不把她們一起帶上,不過不打緊,多幾個人並不能打亂自己的計劃。
“那就好,我還擔心沈夫人會不高興呢。”龍玲說着解下腰間的布包遞給範雲,“沈夫人,來的匆忙,沒什麼好送的,一點兒小意思,還請沈夫人不要嫌棄。”
龍玲把東西遞到沈夫人跟前,不管是要或不要,沈夫人少不得要用手去碰一碰的,可範雲的手也不過纔將將碰到布包,就聽見沈如歌在一旁叫了一聲,那聲音就好像被誰硬掐着脖子發出來的,嚇得範雲差點兒沒跳起來,一顆心撲通撲通的直跳。
“死丫頭!你這是怎麼了,怎地一點兒規矩都沒有!”範雲拍着胸口苛責道。
沈如歌也覺得委屈,若是不阻止,範雲當真接過來,事後知道了真相,不免會後怕,興許還會埋怨自己爲什麼不事先告訴她,可自己也着實沒防備,她以爲龍玲不過是隨口一說,可沒成想她居然真的想把蛇膽送給母親。
要知道範雲這輩子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就是蛇。
要是真的讓她碰過蛇膽,只怕要連續做幾天的噩夢吧?
龍玲疑惑地轉頭看着沈如歌,“沈小姐是不是嫌棄龍玲的禮物不夠好?”
範雲一愣,見沈如歌一副有口難言的樣子,自然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可有一點她卻是知道的,就是這時候絕對不能在夏青面前留下壞印象,因此在沈如歌開口前,笑着上前一把接過龍玲手上的布包,“龍姑娘說的哪裡話,如歌她不是那意思,只是不想讓龍姑娘破費而已。”
東西一上手,範雲的心裡就直打怵,那布包裡也不知是什麼,軟乎乎的,還有些涼冰冰的,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龍玲一聽,笑的沒心沒肺,“不破費不破費,不過是在路上撿的一條蛇而已,我嫌那蛇太大拿起來麻煩,就只留了蛇膽給您,沈夫人不會嫌棄吧?”
早在龍玲說出蛇字的時候,範雲就倏地睜大了眼睛,等聽完全話,範雲更是兩眼一翻,手上一鬆,“蛇……蛇膽?”哆嗦着說了這麼一句,直接朝後倒了下去。
“娘!”
“沈夫人!”
衆人一時間亂作一團。
龍玲不解地看着沈如歌,“這是怎麼了?”
沈如歌忙着把範雲扶到榻上,回身道,“不瞞諸位,我娘這輩子什麼都不怕,就是怕蛇!”
“呀!”龍玲一聽不安地繞着手指,“對不起啊,我真的不知道。”
“龍姑娘不用放在心上,你送蛇膽也是爲了我哥的身子,娘是不會怪你的。”沈如歌好言勸道。
龍玲這才點了點頭上前一步,“沈夫人剛剛一定是受了驚嚇,要不要我給扎一針,一下就好了。”
沈如歌一愣,一想到龍玲不久前還在擺弄那條蛇,趕緊拒絕,“還是不要了,還是讓娘多睡一會兒吧,也省的她醒了又害怕。咱們先出去吧,聽說娘在前院搭了一座戲臺子,咱們先去瞧瞧去。”
“好吧!”龍玲點頭,跟在沈如歌身後朝外走,卻趁着衆人不注意,對着夏青頑皮地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