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夏青觀察駱鳳翔的同時,駱鳳翔也把她們打量了一遍,見四個人均是貌美如花,同樣的容貌出衆,可卻各自透出不同的風韻來,要麼率真、要麼柔美、要麼靈秀,可夏青,毫無疑問她是這四人當中容顏最出色的,卻也是最聰明的一個,懂得內斂了一身的光華,讓人看不出她心底究竟在想什麼,駱鳳翔甚至看不出她屬於什麼樣的性格。
那張容顏搭配的恰到好處,那眉那眼無一不精緻,湊在一起居然有着一種難以形容的美。駱鳳翔一直以來自詡自己的妹妹已經的少有的美人了,甚至在這之前他都一直認爲鳳仙是世上最美的女子,時到今日才發現,原來這世上居然還有比鳳仙更美麗的女子,簡直是美到骨子裡。
鳳仙若是知道了,一定會不高興的!
駱鳳翔心中嘀咕,但願夏盛的女兒不要太失色纔好,這大兆燕都果然多美女,自己纔到第一天,第一次遇見的女子,居然都如此出色。
“諸位小姐,這就是我家二少爺。”湯婆婆在一旁爲衆人介紹。
夏青她們一聽,趕緊斂身爲禮,朝駱鳳翔福了福,齊聲道,“多謝公子出手相救,我等感激不盡!”
駱鳳翔一笑,溫和地上前虛扶了一把,“諸位小姐不必言謝,這是在下應該做的。”
駱鳳翔此次出行,身邊都是些大男人,除了幾個隨伺在側的婢女外,船上就根本沒有別的女人,所以此刻夏青她們身上穿的,也不過是那些奴婢們的換洗衣物罷了。
正因爲如此,秦月和嶽彤她們都感覺十分不自然,這些人從小錦衣玉食長大的,早就習慣了那種優越的生活方式,甚至每次出門的時候,若是沒有新衣服都不敢出門,何曾穿過這等粗淺的衣料,這種衣服穿在身上,只覺得渾身不自在。
可她們也明白對方是出於一片好意纔會替她們找了替換的乾淨衣物。出門在外多有不便,她們也不好說什麼,再說了人家毫無理由的幫了自己,難不成自己還挑挑揀揀不成。
孫婷最受不得這種苦,平日裡跟衆家姐妹攀比慣了,就是在家裡,她也是無真絲不上身的,此時穿了這一身棉布的衣裳,她只覺得渾身難受,雖然她已經極力忍耐了,可還是覺得身上的衣服有一股子怪味,甚至連胳膊上都不免生出許多疙瘩來,孫婷不安的伸手在袖子外面摸了摸。
駱鳳翔眼尖,一眼就看見了孫婷嫌棄的表情,笑着朝衆人一抱拳,“小姐放心,你們的衣物鄙人已經吩咐下去,讓婢女們加緊爲你們烘乾,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換回來了。”
因爲駱鳳翔的體貼,孫婷沒由來的臉紅了,衆人再一次道謝。
“鄙人駱鳳翔,周國人士,還未請教諸位小姐芳名。”
孫婷因爲剛剛的尷尬,此時聽駱鳳翔發問,率先搶着回答,想給他留下個好印象,“小女孫婷,見過駱公子!”說着朝駱鳳翔福了福。
“原來是孫小姐。”駱鳳翔彬彬有禮地回了一禮。
“小女嶽彤,見過駱公子,謝謝駱公子救了咱們。”
“舉手之勞,嶽小姐不必客氣!”駱鳳翔對嶽彤說,一看就知道嶽彤是個直率的性子。
“小女馬靈珊,謝過駱公子的救命之恩.”
“應該的!”
駱鳳翔謙和道。
夏青見駱鳳翔看向自己,趕緊朝對方福了福,“小女夏玉容,見過駱公子,今日之事,多虧了公子出手搭救,這份恩情,玉容一定會銘記在心。”
駱鳳翔一聽夏青報出名字就是一愣,脫口問道,“你姓夏?”
夏青一愣,擡頭疑惑地看着駱鳳翔。
駱鳳翔察覺到自己的失態,趕緊笑了笑,對夏青道,“夏小姐不必緊張,駱某失禮了,實不相瞞,駱某此次來燕都,爲的就是來尋親的,而駱某要找的這戶人家也姓夏,所以纔會多次一問,還請小姐不要見怪。”說着朝夏青拱了拱手。
夏青一聽他這樣說,終於記起來爲什麼覺得這個人這樣眼熟了,原來他的那份熟悉,來自於跟夏盛他們的相像,這駱鳳翔身上有很多地方長相跟夏盛有很多相似之處,又聽他自己承認是來尋親,夏青心底琢磨,難不成他是夏盛在外邊私設的外宅替他生養的孩子,如今尋到京城來了?
夏家的老一輩曾經去過周國經商,這是夏家的人都知道的事情。
有了這種猜測,夏青不免多看了對方一眼,笑着開口道,“不知駱公子要找的這戶人家是什麼樣的人,興許玉容曾有幸聽說過。”
“啊!”
駱鳳翔剛要開口,就聽見一旁的成玉叫了一聲,衆人看去,就見孫婷倚在成玉身上,肩頭滲出一絲血跡,面色有些蒼白。
“孫小姐受傷了?”駱鳳翔趕緊走到孫婷跟前,一邊回身吩咐湯婆婆,“勞煩婆婆去找幾個人把孫小姐帶去廂房休息,再把隨船的大夫找來替孫小姐診治一二。”
“是!二公子,婆子我這就去!”
孫婷見駱鳳翔如此,這才虛弱地朝他福了福,“多謝駱公
子。”說完趁着衆人不注意朝夏青露出一個得意的眼神,她就是看不慣夏青比自己招人喜歡,見駱鳳翔對夏青有說有笑,孫婷就氣不打一處來,憑什麼夏玉容走到哪裡都能找來衆人的喜歡,她偏偏不讓她如意。
被孫婷這一打岔兒,話題自然就中斷了,直到湯婆婆帶着人把孫婷帶下去,駱鳳翔這纔想起來請夏青她們坐下,又叫人上了茶。
等到人手一杯茶後,駱鳳翔纔對夏青道,“說起駱某要找的這戶人家,相信在座的各位都是知道的,他就是……”
“彤彤!你們在裡面嗎?”
再一次的,還不等駱鳳翔的話出完,就聽見外邊傳來一聲喊叫,嶽彤一聽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
“是我哥!”說着率先跑出去,駱鳳翔一笑,只好站起身跟出去,果然見嶽彤整個人趴在三層的欄杆上,朝着下方小船上的岳陽揮手,“哥!哥我在這兒。”
夏青跟着朝下看去,見岳陽和兩位兩個公子駕着另一艘小船就在駱鳳翔的官船旁邊,不過駱鳳翔的官船實在是太大了,相比之下,倒襯得岳陽他們的船不過彈丸大小。
駱鳳翔一見是熟人,朝地下的人吩咐道,“趕緊放下甲板,請貴客們上船。”
嶽彤一聽,朝駱鳳翔笑了笑,轉身拎起裙角,飛也似地朝樓下衝去了。
嶽彤都走了,夏青她們只好與駱鳳翔隨後跟了下來。
“哥!”嶽彤直接飛撲如岳陽懷中,一邊哭着一邊語無倫次的跟岳陽敘述剛剛發生的驚險一幕,順便把一臉的眼淚鼻涕都擦在岳陽胸前。
岳陽聽得一陣陣後怕,暗自慶幸還好夏青機警,還好遇見了駱鳳翔,不然自己恐怕就見不到嶽彤了。
夏銃射殺了其中一個水手後,另一個水手一看同伴死了,趕緊跳水逃生了,他費力的朝江邊游去,卻在半路上遇見了岳陽他們,就上了岳陽他們的船,岳陽一聽是嶽彤的船遇襲,趕緊吩咐人把船划過來,等他到了那水手指認的地方的時候,江面上只孤零零的飄着幾塊木板,岳陽當時就傻了,整個人直接坐在地上。
吩咐船上的水手下去江底看看,可探查的結果卻是水下沒人。岳陽一聽反倒是鬆了口氣,這一代的水流並不是很急,水下沒見到屍體,就說明嶽彤她們還活着,興許是被路過的遊船給救下了。
岳陽這才吩咐人在附近的水域找找看,果然發現了駱鳳翔的官船。
聽嶽彤把一切都說完,岳陽趕緊上前一步對駱鳳翔深施一禮,“多謝駱公子出手相救,岳陽感激不盡!”
“嶽公子不必如此,這都是我等該爲的。”
這時候,在裡面包紮傷口的孫婷也聽見了岳陽的聲音,一等傷口處理好,孫婷就屋裡跑出來。
“嶽公子!”
孫婷委屈地跑到岳陽面前,淚盈於睫地注視着岳陽,委屈地撇了撇嘴。
岳陽皺眉,笑着對孫婷疏遠道,“孫小姐平安就好。”
說着越過孫婷走到夏青面前,對夏青拱手道:“多虧了玉容小姐機警,不然只怕舍妹此時、已經……岳陽在這裡先替彤彤謝過玉容小姐的救命之恩。”
“嶽公子不必客氣,夏青也只不過是自救罷了!”
這時候,湯婆婆來說衆人的衣服都已經烘乾了,夏青她們便隨着湯婆婆下去把衣服換了回來。
因爲孫婷穿的衣服是夏青的,卻又因爲她的緣故害的夏青損失了這麼好的一件衣服,孫婷就算臉皮再厚也知道要表示一下,她看了看肩部被箭射中的地方,雖然湯婆婆已經讓人巧妙地在周圍利用圖案把刮壞的地方縫了起來,可也只是讓她能暫時將近一下罷了,這衣服是要不得了。
孫婷走到夏青面前,兩手攪動着手上的帕子,習慣性的擺出以前那副柔弱的嘴臉來博取衆人的同情,她微微低着頭,聲音裡透着無盡的恐懼似的,對夏青道,“玉容小姐,我不是有心要弄壞你的衣服的,我回去後一定會按照這衣服的原價賠給你,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嶽彤在一旁見孫婷又擺出這副姿態,氣的她真想上前給她幾巴掌,可岳陽卻一把把嶽彤拉回來,示意她不要多事,他有預感,夏青不會吃虧的。
果然,就見夏青聽孫婷這樣說,眼底閃過一絲不悅,對孫婷笑着道,“孫小姐想多了,雖然是孫小姐自己不小心弄翻了杯子,差點兒溼了我的衣服,可到底我的衣服也沒事不是嗎?再加上孫小姐又沒有替換的衣服,玉容自然要伸手幫一把,不過是一件衣服罷了,孫小姐千萬不要往心裡去,這樣的衣服玉容多的很,不值錢的,孫小姐安心收着吧!”
聽夏青這一番話說完,嶽彤在身後幾乎要拍手稱快了,以往都是隻見孫婷扮無辜欺負別人,何曾見她被人欺負過,這夏玉容也太帥了!從此刻起,嶽彤心底就打定主意要崇拜夏青了。
駱鳳翔在衆人身後挑眉,他聽得出夏青話中的擠兌,可看大家的神情,不是同情孫婷,反倒是大有爲夏青叫好的苗頭,料定此前一定是孫婷不對在先,所以才
騙了夏青的一身衣服,不!確切地說,像孫婷這種做作的女子,只怕是一直不討喜的吧!
孫婷被夏青這一搶白,整張臉都綠了,她沒想到自己無往不利的柔弱利器居然在夏青面前屢屢吃癟,氣的她指甲緩緩地攥緊手心裡,臉上卻只能露出一個不算笑意的微笑。
既然岳陽找來了,嶽彤自然是要跟着岳陽走的,相比與駱鳳翔,夏青她們還是與岳陽熟識些,就一起向駱鳳翔告辭上了岳陽的船,船到港口後,經過這一番變故,衆人在沒了遊玩的心思,都急急忙忙的告辭回家了。
夏青坐上轎子,也跟着朝城裡走去,一等進了城門,夏青這才吩咐轎伕把自己放下,讓他們先擡着空轎回府,自己反倒是一轉身去了一家看似非常普通的玉器行。
這是上次在跟胥盡歡遊玩的時候,胥盡歡告訴她的胥家的聯絡點。
夏青一進入玉器行,櫃檯上的夥計趕緊迎上來,因爲夏青也是頭一次來,所以他對夏青比較陌生。“這位小姐,不知你想要看一些什麼樣玉器?”
夏青看了對方一眼,一言不發的從頸上拉出一條紅色的牛筋皮繩,繩子下方吊着一塊雞蛋大小橢圓形的令牌,“你可認識這個東西?”
那夥計一看見夏青手上的令牌,態度一下子無比恭敬,對夏青道,“小人見過小姐,不知小姐是……”
“……夏青!”當初得到胥字令的時候還是夏青,所以此刻自然也說了夏青的名字,那夥計一聽,態度趕緊又恭敬了幾分,少主早就吩咐過,若是有個叫夏青的男人或者叫夏玉容的女人拿着令牌來找的話,不必懷疑,她說什麼,儘管照着吩咐去做就好了,私下裡他也聽上邊的人說過,說夏青就是夏玉容,所以夏青雖然報了這個名字,且又是女人,可這夥計還是圓滑的知道變通,知道眼前站着的這位天仙一般的女子是自家少主心尖尖上的寶貝。
“原來是夏小姐,不知小姐有什麼吩咐?”
夏青見對方認識這令牌,這才放下心來,她還擔心他認不出呢,不過一想也是,要是連自家的東西都認不出,那這個人要着也沒用了。
夏青笑着對他道,“我要見胥盡歡。”
夥計一愣,沒想到夏青會直呼少主的名字,可見關係不一般,恭敬道,“夏小姐請跟我來。”說着對另一個夥計使了個眼色,領着夏青和晴晌小梅去了後院。
只見他在後院的一處牆壁上一陣摸索,就聽見一陣咔嚓咔嚓的響動,地面居然多了一條地道。
那夥計對夏青道,“夏小姐順着這條地道走過去,盡頭就是我家少主的住處了。”
夏青聽完也不懷疑,領着晴晌和小苗走了進去,頭頂上的地道入口在她們進來後又緩緩地闔上。
地道中,每隔八步遠就有一個龍眼大小的夜明珠,照的甬道里柔白一片,夏青走到甬道盡頭的時候,就見前面是一道厚重的石牆,這倒讓夏青犯了難,才蹙起眉頭,就聽見一陣響動,石牆無聲地滑向一旁,胥韌一臉笑意的站在外邊對着夏青誇張的鞠了一躬。
“當真是稀客啊!夏小姐。”
夏青被胥韌說的臉一紅,脫口問道,“胥盡歡呢!”
胥韌一笑,“少主知道小姐來了,正在書房等着呢!”
說着率先在前邊爲夏青引路,夏青見這裡的每一樣東西都很精緻,不甚寬敞的小院裡,栽植了幾樣四時花卉,巧妙的利用穿插的技巧錯落交錯地種在園中,有花有果,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胥韌領着夏青穿過院牆間的小門,夏青一邊走,一邊隨意地問胥韌,“我纔剛出現在玉器行,他是怎麼知道我要來的?”
胥韌一笑,他自然知道夏青口中的他是誰?對夏青解釋道,“小姐有所不知,其實這裡和玉器行那裡是相通的,若是有人要來,或是有什麼緊要的突發狀況,上邊的人就會用暗號來直接通知少主。”
胥韌說着指着一旁的牆壁對夏青道,“小姐請仔細看。”
夏青順着胥韌指的地方看去,果然見圍牆上邊沿着倒扣下來的琉璃瓦間,隱約能看見一條細細的繩索。
“其實這條繩索的兩頭分別就在玉器行櫃檯的下邊和我家少主的房檐下。在那裡吊着一個紫金鈴,外邊的人若是有什麼事要通知少主,晃一晃繩子,根據鈴聲的不同,我們就能準確地知道他們想要表達的意思。”
胥韌雖然說得輕巧,可夏青明白,要通過單一的鈴聲針對每一種情況設定鈴聲,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甚至是十分複雜的。
說話間衆人就來到一處寬廣的獨門院落,經過胥韌剛剛的一番解說,夏青一眼就看到屋檐下掛着的紫金鈴。
胥韌卻突然停下腳步,對夏青道,“小姐,我家少主就在左首第三間書房裡,小姐自管去就是了。”說着又對晴晌和小苗道,“二位姑娘請隨我來。”
晴晌看了看夏青,見夏青點頭,這才拉着小苗跟胥韌走了。
夏青見她們都離開了,邁步朝胥盡歡所在的書房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