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見了蕭妙嫵這副樣子,洛斐煜倒是突然怔了怔,然後,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頗有些束手無策的模樣,他放柔了自己的聲音,連神情也溫柔了些,“娘娘想說什麼便說吧,臣聽着,什麼都可以的,娘娘!”
而聽見了洛斐煜這般溫柔的話語,蕭妙嫵立刻擡起了頭,看着他,心下頗有些怪異,“表哥,阿嫵知曉你沒有野心,也素來忠君愛國,可表哥也知道,陛下他初登帝位,難免憂思過甚,也時常心生惶恐,當然,陛下也是相信表哥的,只是有些大臣實在是……”
說到這裡,蕭妙嫵頓了頓,似乎是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纔是,“表哥身世特殊,許多老臣對錶哥心生期待,這也並不奇怪,只是難免叫陛下爲難。”
蕭妙嫵如此說道,同時也不禁蹙起了眉,心下無奈苦笑,心道,自己究竟是在說些什麼啊?這說的是人話嗎?!這不是明擺着在懷疑洛斐煜嗎?這般不就是在說陛下懷疑洛斐煜有謀反之心嗎?!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蕭妙嫵如此說道,試圖挽回些什麼,這話,無論誰聽了,怕都是會心寒的吧!
更何況,洛斐煜當真是沒有反心的,蕭妙嫵知道的,而且,洛斐煜的言行舉動皆能說明他根本從來沒有想過要坐上那個位置。
蕭妙嫵實在是不知如何是好了,一雙眼睛直直地注視着洛斐煜,看着他的表情變化,生怕他突然便變了臉色,而令蕭妙嫵詫異的是,自始至終,洛斐煜都只是那般溫柔地看着她,面色也柔和,並沒有因爲聽到了她的這番混賬話而如何如何。
待她說完後,洛斐煜這纔開了口,聲音很輕,並不像是生氣了的樣子:“阿嫵。”洛斐煜如此喚道。
“嗯。”蕭妙嫵輕輕地嗯了一聲,以示她有在好好聽洛斐煜講話。
“在你心裡,我是怎樣的人?”洛斐煜突然如此問道,竟是與方纔的話題全無干系。
聞言,蕭妙嫵怔了怔,心下疑惑,不知曉洛斐煜爲何突然如此問,又是想要得到怎樣的答案呢?
蕭妙嫵自顧自地思索着,並沒有回答,而沒有聽見蕭妙嫵的回答,洛斐煜倒是又一次開了口,“在阿嫵心裡,表哥便是那般野心勃勃,會謀朝篡位?是那不忠之臣嗎?”洛斐煜如此問道,一下子問了好幾個問題,聲音裡也有一絲受傷,可即便如此,也是輕柔的,並沒有絲毫責備蕭妙嫵的意思,甚至大聲點都怕嚇着了她。
可他這字字句句,分明便是蕭妙嫵方纔話裡所要表達的意思,聞言,不知怎的,蕭妙嫵心裡突然一陣難過,就好像被這般質問的人是她一般。
一時之間,她只覺得自己溼了眼眶,忙低下了頭,連連搖頭,“不,不是的,表哥,阿嫵並未如此想。”她這般說道,可又覺得自己這話實在是無力,又有些可笑,如此牽強,連她自己聽了都不相信。
而洛斐煜卻是嗯了一聲,然後說道:“好,既然阿嫵這般說了,那表哥便相信阿嫵。”
這般說完後,見蕭妙嫵仍是低垂着頭,他又輕輕地開了口,“阿嫵,我當真不在意能不能當皇帝,你知道的,若我當真有過那樣的想法,那便該如同那些老臣所言,皇兄駕崩時,只有我一個人在他身邊,我想說什麼便能夠說什麼,又豈會有人敢不信,所以阿嫵,你那般聰慧,想想便該清楚表哥是真的並無此心。”
聞言,蕭妙嫵怔了很久,她突然擡眸看向了洛斐煜,“我知道,表哥,我知道的。”
這一次,發自內心,她是真的相信他,可她也沒有別的法子,唯有質疑他,才能逼走他,才能達到洛斐然想要的局面。
蕭妙嫵眸中含淚,欲落不落,看得實在讓人心疼,而洛斐煜更是根本受不了她如此,他想了想,用深邃的眸子打量着蕭妙嫵,終是開口道:“阿嫵,沒事的,不必爲難,表哥亦不會讓你爲難的。邊境局勢不穩,表哥恰恰好略懂行軍打仗,如今陛下剛登基不久,不適合御駕親征,而我這個小皇叔自然是該替他,替我洛家江山做些什麼的,表哥很快便會離開洛都,阿嫵,沒事的。”他這般說道,一遍遍地安慰着蕭妙嫵。
“離開?”蕭妙嫵聞言,怔怔地擡起了頭,就那般看着洛斐煜,而就這般過了好一會兒後,蕭妙嫵腦海中有些遲來的消息才被她徹底接收,“表哥這是,什麼意思?”蕭妙嫵低聲喃喃。
實際上,她也並沒有想要得到洛斐煜的回答,因爲她方纔問出問題,然後便又自顧自地答了,“離開洛都,替陛下征戰,表哥所言,是阿嫵所理解的這個意思嗎?”蕭妙嫵這般說道,然後,她便看向了洛斐煜,這一次,她倒是在等待着他的回答的。
“是,阿嫵,是你理解的那個意思。”洛斐煜輕聲回答,同時目光未有一刻離開過蕭妙嫵那絕美的容顏,“阿嫵,我知曉是洛斐然逼迫你了,如今洛斐然忌憚蕭家,自然也是不可能再如以前那般寵愛你,阿嫵一定受委屈了吧。”這般說着,語氣中似乎都有了心疼。
洛斐然,屬實該死,他洛斐煜這般珍視的阿嫵,他得到了卻不好好珍惜,實在是讓人痛恨!這般想着,洛斐煜情不自禁地將雙手握得死緊,那本就不長的指甲都恨不得陷進肉裡。
可他面上卻是雲淡風輕,溫和得不像話,絕不讓蕭妙嫵看出什麼不對勁來,“阿嫵,你不必擔憂,你蕭家絕不會有事,表哥絕不會讓洛斐然害了你的母族,還有,這一次我離開,洛斐然想來終於是能夠鬆一口氣了,但我也不是那般好打發的。”洛斐煜突然如此說道。
聞言,蕭妙嫵明顯愣了愣,然後,她出聲問道:“表哥想要什麼?”
“表哥想要什麼?”洛斐煜將蕭妙嫵的話重複了一遍,然後,在蕭妙嫵的目光下,洛斐然突然輕笑出聲,“表哥所求頗多,最想要的還是我們阿嫵能夠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