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覺得不寒而慄的還有簡兮，她就坐在江沅身邊，江氏每一處的情緒變化她都看在眼裡。原本以爲這種陰冷的笑容只會出現在江濱的臉上，卻沒想到，那個帶着光的江沅，也會有這樣的一面。
“出去吧。”江沅對馬克說，“這次的事情再搞砸，你就不用出現在我面前了。”
“是。”馬克語氣依舊恭敬，頭卻不自覺垂的很低，像是在害怕些什麼。
馬克離開了之後，江沅這才注意到簡兮的不對勁，連忙把周身陰冷的氣場都收斂了個乾淨，可一低頭，還是看見了簡兮有些泛白的臉頰。
“怎麼了？”江沅明知故問，脣角還帶着不以爲然的笑容，有種自欺欺人的味道。
“你以前……一直是這樣的麼？”簡兮的語氣有些小心翼翼。
“是啊。”江沅的笑意有些崩不住了，“你還怕我了，是麼？”
剛開始他對付溫雅的時候，簡兮就曾經對他避之唯恐不及。雖然有關楚湛柔的事情簡兮什麼也沒說，可那畢竟沒有發生在她眼前，現在他的黑暗被她看到了，他不再是那個周身帶着光的男人。
“沒走，我沒有怕你。”簡兮搖搖頭，一邊搖頭一邊笑，“我很高興，我終於看到的全部的你。”
簡兮的回答讓江沅微微有些詫異，可緊接着，就是遏制不住的喜悅，“真的不怕？我可不是看上去那麼光芒萬丈。”
“真的不怕。”簡兮笑着依偎到江沅懷裡，“雖然你的暴戾和你的算計全部展現在我面前，可在我的心裡，你永遠是那個自帶光芒的江沅。”
因爲，那是他最初愛上江沅時，江沅留在她心裡的樣子。
脣角的弧度逐漸加大，江沅突然覺得，什麼公司危機，什麼攜款潛逃，都抵不上簡兮這一句話來的重要。
他算是明白周幽王爲什麼願意爲了褒姒而烽火戲諸侯了。
看着簡兮悄悄勾起的脣瓣，江沅強壓下想要吻上去的衝動，一本正經的對簡兮說，“跟我出去看看公司的情況吧。”
“好。”簡兮拉住江沅伸過來的手，雖然江沅沒有對她剛剛那些話做出反應，可是簡兮也知道，現在真的不是談情說愛的好時機。
畢竟他們，還來日方長。
剛一走出總裁辦公室的大門，簡兮突然就笑不出來了。
股份一分爲二，江濱突然失蹤，海莉跳槽，大片設計師辭職，江氏原本就有些人心惶惶，現在更是爆出財務總監攜款潛逃的事情，整個公司都是萎靡不振的，比當初簡兮去j&e的境況還要糟糕。
有些擔憂的看了江沅一眼，簡兮還沒有說話，手心上傳來的力度就突然加重了幾分，帶着專屬於江沅的溫熱體溫，一下就安定了簡兮躁動不安的心。
“一切有我。”江沅對簡兮說。
“嗯。”簡兮低低的應了一聲，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江沅拉到了高臺上。
“你幹嘛？”簡兮壓低了聲音問江沅，這個地方是平時部門高管用來開會的，就像上學時的升旗儀式一樣。
“開會。”江沅這兩個字是對着話筒說的，脣瓣一張一合，就把他的命令傳達給了所有的人。
聽到江沅的聲音，在場的人都有些怔忡，大家都謀劃着要怎麼給自己尋求一個好前程呢，冷不防聽到江沅這麼一句話，有一種驚悚的感覺。
最先反應過來的還是部門經理，當即賠着笑臉問江沅，“總裁您剛剛說什麼？”
“我說開會。”江沅難得有耐心的又重複了一遍，“所有人，一起開會。”
江沅這一番話說出，所有人都反應過來了，一窩蜂的往江沅的方向走。
等到所有人都聚集到了一起，簡兮就只能看到黑壓壓的一片了，卻不得不承認，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這些人能夠迅速的趕到高臺上，而且還規整的排成一個方形隊伍，這還真是挺了不得的。
看到底下整齊劃一的隊伍，江沅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你們有誰想要跳槽麼？”
江沅這第一句話，就讓底下的人有些坐立不安了。雖然他們的確有這樣的想法，可是總裁這麼問了，他們該怎麼回答呢？
“沒人說話麼？”江沅的話語像是在自言自語，“要是沒人說話，我就當你們沒有一個想要跳槽了。”
聞言，簡兮有些哭笑不得，哪有他這麼霸道的？
“你們的決定非常明智。”江沅脣角的笑容很明亮，“江氏在我手上，不過三年就進入了世界100強，之後更是穩步前進，在此期間，我陪着江氏度過了無數的難關，每次都是有驚無險，這次也一樣。”
所有人都知道江沅有本事，可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現在江氏連一個拿的出手的設計師都沒有了，用什麼去和其他對手競爭？
不對，他們不是沒有拿的出手的設計師，雖然跳槽了那麼多的員工，可是最好的那一個，依舊留在江氏！
突然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簡兮的身上，簡兮莫名就有了一種羊入虎口的感覺，脊背瞬間冷的滲人。
不動聲色的把簡兮拉倒自己的背後，江沅目光冷冷的向下掃視了一圈，所有的人的注意力都從簡兮身上撤了回來，一個個低着頭不發一言。
“大家都回去工作吧。”江沅說，“我的會議結束了。”
這就，結束了？
明明什麼都沒有說好不好，這是在逗他們玩呢吧？
“總裁，沒什麼要囑託的了？”部門經理試探性的問。
“我想，不需要我多說什麼，大家也知道該做什麼選擇了吧？”江沅一手攬着簡兮的腰肢，一手插在褲袋裡，臉上帶着笑容，眼底的光彩卻很是倨傲。
這個站在高處的男人，生來就是一個發光體，只要他站在那裡，就會有人原因心甘情願的臣服。
就比如現在。
看着臺下衆人的反應，簡兮就知道，從現在開始，江濱很難再把江氏公司的員工挖過去了。
說起來，上天還真是不公平，江濱努力了那麼多才能做到的事情，江沅只需要三兩句話的功夫，就能將它全數擊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