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期三個月的新娘修行馬上就要結束了,雖然成果很是可觀,但這其中的酸甜苦辣就只有溫丹墨她自己知道了。
三個月,說不上多長,但也絕對不短,雖然溫丹墨曾不止一次質疑過新娘修行的時間需要這麼長嗎,但不可否認的是,在這個她看來挺長的三個月中她確實是學到了不少東西,各個方面都被掃盲了一遍,就連待人處事的態度都被碧洋琪細心的建議過了。
碧洋琪是一個很好的家庭教師。
這一點,溫丹墨比任何人都認可。
考慮到她曾經的生活環境和接觸的人,碧洋琪甚至還給她上了幾節心理課開導她,連對待婚姻的態度都給了她不少建議。
是的,只是建議。
因爲,碧洋琪說過,你已經是一個成人了,在很多方面都已經有了自己的價值觀和思考方式,並且我相信你是一個可以信賴的,也是一個聰明的有自己主見的女人,所以我只是作爲朋友給你建議,而不是作爲家庭教師給你命令。
聽到這些話時,溫丹墨才真正從心裡深處開始慢慢接納碧洋琪,並把她當作真正意義上的「朋友」。
而碧洋琪,也確實是一個很好的朋友。
在新娘修行快要結束的第三天,碧洋琪問她,是怎麼區別妻子和情人的。
對待這麼一個挺社會性的問題,溫丹墨不敢馬虎,所以很認真的思索了一會,纔回答:“我個人認爲,妻子應該是要和丈夫同甘共苦、榮辱與共的存在,她會對丈夫不離不棄,很忠誠,然後爲丈夫生兒育女,再同丈夫一起白頭偕老;而情人,呃...說實話,我並不太瞭解她們這個羣體的具體想法,所以根據社會的普遍認知,她們應該是看中了男人的某一方面——如權利、地位、金錢、相貌等,纔會暫時的同他在一起吧......當然也不排除確實有真心愛着所以纔會委屈就全的同男人在一起的情人,不過我還是覺得‘愛’應該是放手,既然是真愛着他,那麼就給他的家庭以尊重,而不是作踐自己來破壞別人家庭的幸福。”
碧洋琪微笑着聽她說完了自己的看法,然後欣賞的點了點頭,說道:“丹墨,你真是令我驚訝。你說的很對,這確實是妻子和情人的區別,不過,這只是女人對於此的區別。”
溫丹墨聽後立刻好奇了起來,“誒?那男人的區別是什麼呢?”
到底是二十出頭的沒談過戀愛的小姑娘,即使比同齡人穩重成熟,也還是對所謂的「男人」的想法不甚清楚。
碧洋琪微微斂起了笑容,有些慎重的說道:“丹墨,接下來我說的話你一定要記住,爲了你自己的幸福。”
“恩,我會的。”見碧洋琪的語氣有些慎重,溫丹墨點了點頭,也不禁認真了起來。
“男人,總是奇怪的,很多時候,明明只愛一個女人,卻不介意擁有多個女人——當然,我說的只是一些垃圾男人,”見溫丹墨的表情越來越嚴肅,碧洋琪不禁輕笑了起來,“丹墨,剛纔那句只是爲了緩和氣氛,你可千萬別記住啊!不然雲雀可是要找我的麻煩了。”
......= =
溫丹墨的表情僵硬了一下...
「耍我玩呢這...」
“咳咳,”碧洋琪故作嚴肅的咳了兩聲,然後繼續道:“下面就是正題了。”
“...請繼續。”溫丹墨嘴角抽了抽。
“恩,”碧洋琪微笑着給出了答案:“其實情人的問題關鍵在於男人,男人如果願意,有幾個情人都是可以的,甚至是把情人變爲妻子都是可以的。”
“那只是作爲妻子的太軟弱了!”溫丹墨有些不贊同的說道。
“不,丹墨,什麼是軟弱?”碧洋琪淡淡的問道,但沒給她回答的時間,便繼續說了下去:“很多人都說婚姻不像感情,但卻從沒人說過婚姻不是感情。丹墨,你要記住,婚姻就是感情。”
“男人是這樣區別於妻子和情人的,首先說妻子吧,對男人來說,妻子和他並不僅是生理上的關係,他更在意的是精神上的關係——即妻子所帶給他的感覺,那種溫暖的「家」一樣的感覺,可以令他感到很輕鬆很愉悅又同樣沉重的感覺,這纔是「妻子」;而情人,對有的男人來說,就是玩物,甚至對有的一些男人來說還是一種用來顯示自身價值的標籤,這和妻子的區別是很大的;但有的情人就不一樣,有的男人由於在妻子那裡找不到所謂的「家」的歸屬感,所以纔會有了情人——丹墨,任何人都是渴望幸福的,所以在慢慢地發展過程中,情人就會成爲「妻子」,而妻子便會成爲「情人」。
“丹墨,雲雀是哪類人,你比我清楚,所以,如果要想保衛好自己的婚姻和自己的愛情,就一定要注意剛纔的第二種情人出現。你要成爲雲雀的「家」,你要帶給他溫暖,你和他的關係並不能只停留在身體上,一定要注意精神上的溝通。雲雀恭彌本身並不是一個多情的人,但這不代表他周圍的女人就沒動情,你們結婚後,必然會有女人繼續勾引他,但是,無論怎樣,你要記住:你是雲雀丹墨,你不只是雲雀恭彌的女人,更是雲雀恭彌親自選定的妻子。
你要記住,只有你才能帶給雲雀恭彌溫暖,也只有你才能給雲雀恭彌一個完整的「家」。
做到這點,足以擊退所有女人。”
......
“是嗎...”許久,溫丹墨才輕輕說道,只是心裡卻有了深深的觸動,以及......一種很複雜的感情。
“丹墨,雲雀恭彌本就是不受任何束縛的孤高的浮雲,而你,將成爲他唯一的牽絆。”碧洋琪淡淡的微笑着,道:“所以,你有覺悟了嗎?”
收起了複雜的心情,溫丹墨壓下心中的微微苦澀,輕笑着點了點頭:“恩,我會的。”
......只是,真的會嗎?
她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因爲,她和他的關係,都只是建立在一紙契約的基礎上的。那個男人,站的太高了。
......她對那個男人潛意識裡的到底是尊敬,還是畏懼?
......她依然不知道。
所以,這種漂浮的沒有重力的感覺......真是太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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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夫人?”茱麗婭輕聲喚着。
從剛纔開始就一直在發呆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恩?”溫丹墨回過神,“怎麼了嗎?”
“恩,我們到了,該下車了。”茱麗婭回答道。
“好的。”溫丹墨點了點頭,然後拿好了包,便下了車。
今天,是婚禮開始的前一個星期,她要來試婚紗。
該說不愧是有錢人嗎?連婚紗都是請米蘭著名的設計師設計的。
好吧,相比之下,她真是太窮了。
和茱麗婭走進設計建築的很奢華的婚紗店,溫丹墨淡淡的打量了周圍一下,然後放正了目光。
這時,一名穿着一步裙的年輕女子走了過來,微笑而禮貌的問道:“請問是雲雀夫人嗎?”
“是的。”溫丹墨也微笑着點了點頭。
“ 雲雀夫人您好,Mancini (曼奇尼)小姐在裡面等着您,請隨我來。”年輕女子禮貌的點了點頭。
“恩。”
Mancini (曼奇尼)小姐是近幾年剛出道的婚紗設計師,由於其風格很具有古典美與現代美的完美融合,所以成爲了婚紗界的新寵兒。而這次的婚紗,就是請的Mancini小姐親自設計的。
見過 Mancini 小姐,禮貌的寒暄後,就隨 Mancini 小姐進了更衣間。
“雲雀夫人,請問您認爲這件婚紗還有什麼需要修改的嗎?” Mancini 小姐問道,但語氣中卻帶着一絲中肯的驕傲。
嘛,優秀的設計師都是有個性的。
“我想不需要了。”溫丹墨略帶讚賞的說道:“Mancini 小姐的作品都是無與倫比的。”
“雲雀夫人過獎了。”Mancini 小姐爽朗的笑了,“這可是您的嫁衣,我當然是不會馬虎的。”
“有勞Mancini 小姐費心了。”溫丹墨微笑道。
兩人說話間,便在Mancini 小姐的幫助下穿上了婚紗。
潔白的嫁衣,低調的華麗。
抹胸的款式,珍珠的點綴。
簡潔優雅,卻又可見做工之精緻。
這真的是一件無與倫比的婚紗。
“好了,雲雀夫人,很漂亮呢,出去給那位小姐看看吧。”Mancini 愉快的說道,藍色的大眼睛裡閃動着興奮的光芒。
“......恩,好的。”抿着脣,溫丹墨微微一笑。
努力剋制着自己突然開始發顫的心臟,無視着鏡子裡純潔美麗的新娘,徑直走了出去。
不是不想看,是不敢看。
她害怕自己會哭出來。
坐在外面等候的茱麗婭淡淡的打量着裝潢大氣優雅的工作室,不久前剛接到草壁哲矢的電話,問她們現在在哪裡,簡單的彙報了一下行蹤,草壁哲矢便說一會兒過來接她們。
「應該是雲守先生想要過來看一下吧。」茱麗婭不禁輕聲笑了起來。
先生應該挺重視夫人的吧。
“茱麗婭。”溫潤的聲音輕輕響起,雖然不大,但卻在偌大的工作室內聽得很清晰。
收起心神,茱麗婭站了起來,擡起了頭,卻看到已經換好了婚紗的溫丹墨緩緩向她走來。
“天吶!”茱麗婭輕呼道:“夫人,真是太美了!”
溫丹墨聽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強壓下想要用手摸耳朵來掩飾緊張的衝動——因爲碧洋琪曾說過,在人前一定要大方得體,不要露出小姑娘的樣子。
......其實,爲了成爲稱職的雲雀夫人,她真的很努力很努力了。
由於出門時化了個淡妝,所以現在的溫丹墨看上去意外的和婚紗很相稱,素雅卻不失嫵媚。
轉過身,淡淡的打量着鏡子裡的人,溫丹墨有種莫名的惆悵。
從未想過,居然會以這樣的心情穿上嫁衣呢。
她本就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也幻想過和自己的愛人結婚,也曾把純潔的婚紗看得很神聖,只是沒想到居然是以這種方式穿上心中所奉爲神聖的婚紗。
......算不算是褻瀆呢?
......
「不過,這都是自己的選擇,怨不了別人。」
垂下眼簾,掩下心中的澀味,微微一笑。
近來一直都是這樣,明明心裡難受的想哭,但臉上卻總是會掛起輕輕的微笑。
“雲雀先生,您來了。”Mancini 小姐愉悅的笑道。
聽到這句話後,溫丹墨微微擡起眼簾,果然通過寬大的試衣鏡看到了身後的人。
依舊是筆挺凌厲的黑色西裝,眉眼中也依舊淡漠。
“先生,您來的真快呢。”茱麗婭微微欠了欠身,打趣道。
由於近一年的相處,茱麗婭也多多少少摸清了雲雀恭彌的脾氣,所以纔會偶爾這麼和他說話。
鳳眼淡淡的斜了茱麗婭一眼,沒說什麼,然後向前走了幾步,站定。
通過鏡子,他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女子姣好的面容以及勻稱的身段,在潔白婚紗的襯托下更顯嬌媚。
「還不錯。」
一種奇怪的難以言語的感覺自心底蔓延,他感到了一份從未感受過的滿足以及愉悅。
鳳眸不禁柔和了些,墨藍色的眼裡流光溢彩。
......但是,鏡子中面容姣好的女子卻是淡淡的笑着,清麗的大眼睛中......卻沒有了光。
......
......
冷卻了自己的心情,雲雀恭彌也冷下了表情,心裡不禁有些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