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太過稚嫩了。”古槐聖母低聲道，在她身後，五位主神依次排列在後，默默地看着。
他們距離葉昂實際上並不算遙遠，但是這所謂的遠和近，只是針對他們這種層次的存在來說的。
對於林哲他們這種只能稱爲超簡化低配版的混元種子來說，這五位主神和古槐聖母距離葉昂所在的距離實在是太遠太遠，遠到超出了他們的視界，根本觀測不到。
看着林哲面前，一個個如同人偶一般，靜靜停留在虛空中的小人，幾位主神都是神色無比複雜。
“他們所在的時空層次，被主宰隨手割裂出去了，在我們看來，他們已經完全被凍結，禁錮在了原地，但是在他們的意識中，總覺得自己已經無限逼近主宰，即將打出滅世威能。”羅輯主神有些不忍，在祂看來，一個主宰就算是對一個普通大羅瞪眼都是欺負人的了，更不要說現在親自下場，和一羣連在高維遊蕩都做不到的生命體對線。
這已經不是一般的欺負人了。
在羅輯主神看來，這位主宰的行爲，有點low的感覺。
他們的交流，對於葉昂來說，就和在身邊說話沒有區別，不過葉昂並沒有理會他們。
他稍稍坐直了身體，然後輕輕擺了擺手。
……
林哲感覺到大腦一陣劇烈的疼痛，這種疼痛深入靈魂，讓他有種想要將自己的腦袋直接扭下來的衝動。
他甩了甩腦袋，再次擡頭看向前方，一個面色和藹，一臉陽光平和的人正看着他們，平靜的眼神中是更加宏大的平靜，讓人一眼看去就感覺到一種安靜的力量，讓他不由自主地靜下來，忘記了大腦的疼痛，而開始思索起來。
林哲忽然覺得自己前一秒還一片空白的大腦之中彷彿多了一些具體的畫面，那畫面中，自己似乎正在衝殺向——
“這不可能！”
林哲悚然一驚，不可思議地看着葉昂，眼裡的震驚濃郁得化不開。
不僅僅是他，就連葉菲茗和蕭月兒，同樣也是有一種茫然的感覺。
理智告訴她們，腦海中出現的畫面不會是假的，但是身處在超越聖靈皇境界的三人，對於時空的理解，對於靈魂元神的感知，絕對是達到了一種恐怖的造詣。
他們有理由相信，沒有人能夠在他們沒有知覺的情況下，直接凍結了他們的感知，顛覆他們自身的時間線。
這無異於是對他們萬年修行的一種無聲嘲弄。
……
“你們剛剛算是和我初次見面，所以有些過激的行爲，也是難免的，不過現在是第二次初次見面了，我特意讓自己看起來不是那麼可惡，也算是讓我們能夠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談論一下。”葉昂擡起頭，將那一本厚厚的精美裝訂書籍合上，看着林哲他們。
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在林哲他們的記憶中，葉昂的畫面和之前的記憶中沒有絲毫的變化，但是他們這次卻完全沒有那種不顧一切，強烈本能地想要拼盡一切，也要將他斬殺的衝動。
幾位主神面面相覷，葉昂顛倒時間線，他們這幾個傢伙自然沒有被波及，自然是知曉一切前因後果。
只不過看明白是一回事，但是卻完全解釋不出來，這種感覺讓幾位主神心中都有一種無法用言語表達的難受，他們相互對視了幾下，都不由自主地看向古槐聖母。
畢竟這裡除了葉昂，也就這一位還是大羅尊神了。
雖然說這位大羅尊神在葉昂這位大羅主宰眼中沒有絲毫威脅，和他們這羣主神沒多少區別，但是這幾位主神心裡還是有自知之明的，知曉自己和大羅的差距，那是兩種不同生命層次的差距。
古槐聖母並沒有隱瞞什麼，自嘲地嘆了口氣，“太易大羅，乃是大羅中的主宰，高維上的不朽者，乃是一切道的終極，法的起源，這種境界，和大道幾乎已經沒什麼區別了。這樣道的人格化身，或者說大道所化的生命，一想就錯，一說就謬，別人是怎麼看祂的，不是由別人決定，而是由他們來決定。”
“面對這樣的存在，大羅之下的生命，沒有資格說愛恨情仇，你以爲你愛祂，恨祂，那不過是他對你的定義罷了。”古槐聖母幽幽一嘆，“太易大羅覺得你應該恨祂，那你就會恨祂，不管有沒有理由，太易大羅覺得你應該是愛祂的，那麼你就應該愛祂，同樣也不需要理由。”
“如果他們願意，一切大羅之下的生命，都會是他們的傀儡，而且是有着高度自我意識的傀儡。”
羅輯主神皺了皺眉頭，“聖母，如果我們五階的存在沒有規則束縛，完全在低維展開，那麼低維的生命，爲會將我們當作唯一神明吧，一切源始吧？”
“對，但這種影響範圍有限，而且是一種本能，你們只能擁有，並不能操控，這完全是定性和定量的差距，單是這方面，普通大羅都遠遠超越你們，畢竟，你們只是神明，而大羅，是天！”
……
雖然心中違和感極其強烈，但是林哲他們還是將這種感覺壓制下去，和葉昂認真地進行交流。
“老師，這就是您的真面目嗎。”葉菲茗猶豫了許久，終於還是繼續稱呼葉昂爲老師。
葉菲茗這句話與其說是在問話，還不如說是再次見到葉昂的一種寒暄，但是讓林哲等人詫異的是，葉昂居然呵呵笑着搖搖頭。
“並不是。”
林哲感覺自己的腦袋有些不夠用了，“您壓制着一個宇宙，眼看着都要將一個宇宙徹底固化成爲副本了，你告訴我這不是你的真面目。”
葉昂微微閉眼點一下頭，解釋道：“如果說，眼前的我，是一片樹葉，那麼以前你們所見到的我，本質上不過是這片樹葉投下來的影子罷了。”
“而你的真實面目，應該比喻成一株參天大樹？”林哲不由順着說道。
葉昂又搖搖頭，真誠地看着他，很誠懇地建議道：“你爲什麼不大膽發揮一下你的想象力呢？事實上，比較準確的比喻，一個完整的我，相對於你們面前這片葉子，應該是一片廣袤無垠的森林。”
現場一片寂靜。
“太……太誇張了……”良久之後，謝笑才忍不住嚥了口吐沫，有些結巴地說道。
葉昂和藹一笑，“這並不誇張，如果要定量地說，那麼就在我們說話的時候，這片森林又長出了成千上萬片樹葉。”
謝笑眨巴了幾下眼睛，終於徹底閉上了嘴巴，他自閉了。
“其實對於我這樣的存在來說，如果沒有層次上的躍遷，那麼點數量上的增多並沒有什麼意義。”
這一下，連五位主神都自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