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確定那輛正在燃燒的公交車是不是妻子搭乘的那輛,李澤就想繼續往前開去。 可因爲前方已經被擠得水泄不通,所以直接將車停在路旁的李澤立馬往前跑去。 除了聽到公交車燃燒所發出的聲響以外,李澤還聽到了那彷彿能將耳膜穿透的痛苦伸吟。馬路旁邊或站或坐着被燒傷的傷員,有的只是輕度燒傷,有的則是重度燒傷。因看到有個男人被燒得衣服都黏在了皮膚上,皮膚沒有一處是完整的,李澤的心都懸在了半空。 因爲,他擔心這就是妻子坐的那輛公交! 他是想看一下車牌,可車牌都已經找不到了。 看着那輛在十米以外熊熊燃燒着的公交,李澤突然嚇得整個人都後退了數步。 他原以爲所有乘客都跑了出來,實際上卻不是這樣。 因爲,他看到一個面目全非的人正趴在窗戶上,嘴巴還長得非常大! 人是早已經被燒死,但因爲那恐怖的表情,李澤知道對方被燒死的時候肯定是極度痛苦的! 而且,被燒死的人還不止一個! 因爲有種喘不過氣的錯覺,李澤只好捂着胸口。 “請問一下,那輛燒着的車的車牌是不是7850?” “對啊!” 得到一傷員的肯定回答後,李澤就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 因爲,他妻子剛剛搭乘的就是7850! 這時,救護車已經趕到,傷員被一個個擡到救護車上,並被送往就近的醫院。 在醫護人員將傷員擡到救護車上的時候,李澤有將每個傷員都看一遍,但都沒有發現他妻子。其中有個女性被燒得面目全非,而且身材還和他妻子有些接近。但因爲比他妻子來得矮,這才讓李澤鬆了口氣。 鬆了口氣? 看着那輛已經有消防員在噴水的公交,李澤脊背已經在發涼。 他妻子確實坐上了這輛公交,所以公交着火的時候,他妻子有可能也在車上。剛剛他還聽一個傷員說車上坐了八九十個人,但在車子着火以後逃下來的只有三十多人。也就是說,在車裡被活活燒死的人足有五十多人! 既然他妻子沒有在逃下來的那部分人裡,那是不是已經…… 想着妻子被活活燒死的場景,李澤驚恐得都差點站不住。 以前看到和公交車着火併燒死人有關的新聞時,李澤一直覺得很奇怪。 公交車着火了,大家只要從前後門逃離,或者直接從窗戶跳下去就好,爲什麼還會有人會被燒死? 可當他親眼看到這樣的場景時,他才明白是他自己的想法太幼稚了! 當公交車燒起來時,每個人都想着逃跑,這樣會造成擁擠。 而要是公交車裡的汽油也燃燒起來,那就有可能造成爆炸,這樣會導致整輛車瞬間被熊熊烈火所吞沒。所以就算有門窗可以逃跑,能逃走的也就是最先逃離的那部分人,剩下那些被擋着沒辦法第一時間逃走的人很大概率會被活活燒死。就如同他看到的那幾具想從車窗爬出,卻已經窒息身亡並被燒焦的屍體…… 消防員噴水的同時,趕到現場的民警已經拉起了警戒線。 看着那濃煙滾滾的公交車,李澤這纔想起自己忘記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慌忙從口袋拿出手機後,李澤急忙打電話給他妻子。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見妻子的手機已經關機,李澤更加擔心。 民政局的下一站是勝利酒店,而公交車着火的地方是在離勝利酒店約半公里的地方。這就意味着,他妻子上車以後應該是還沒有下車。加上他妻子性格溫和,逃生的時候肯定擠不過其他人,所以八成是已經被活活燒死了…… 李澤不想得出這樣的結論,可他現在能得出的結論只有這個。 這時,火已經被撲滅。 在消防員對警戒線處的民警以及醫護人員做了個手勢後,民警和醫護人員這才往公交車那邊跑去。 李澤想知道妻子到底有沒有在車上,所以他急忙跑到警戒線那邊,並試圖彎腰鑽過警戒線。 “喂!”一民警叫道,“不要鑽過來!” 李澤沒有理會,而是直接鑽了過去。 見狀,民警急忙攔下了李澤。 “快站在警戒線以外去!” “讓我過去看下!”李澤咆哮道,“我老婆在車上!” “先生,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我希望你能冷靜一些,”民警道,“你先站在警戒線以外等着,先等我們把事故現場清理一下。我們會將死者全部都擡出來,到時候你可以看下你老婆到底有沒有在這些死者裡面。” “我自己過去看就可以了。” “這不行,”民警道,“要是公交車又發生了爆炸,你會有性命危險的。” 李澤也知道民警說的有道理,但爲了確定妻子到底有沒有在那些慘死的人裡,他還是撞開了民警。 不過在跑到離公交車不到五米的地方時,他又被衝向他的兩名民警給架住了。 “先生,請到警戒線以外去,不要妨礙公務。” “我就想看下我老婆到底有沒有在車上!” “等我們把屍體都擡下來,你再過來看一下。” 向李澤解釋的同時,兩名民警已經將李澤往警戒線那邊架去。 被迫鑽過警戒線後,李澤就心燎火急地看着那輛還在冒着黑煙的公交車。 因爲之前溫度太高的緣故,玻璃之類的都已經被熔化得一乾二淨,所以整倆公交車看上去就只剩下一副軀殼。 看着民警以及醫護人員擡出一具具燒焦的屍體,眼淚都在李澤眼眶裡打轉。 要是他妻子死了,那他這輩子都只能活在悔恨裡! 不管他妻子坐上這輛公交車的目的是什麼,反正都和他逼着妻子離婚有關! 如果他沒有逼着妻子離婚,那他妻子肯定就不會坐上這輛公交車! 所以,李澤現在只希望老天爺能發發慈悲,千萬千萬不要讓他妻子出事。 每擡出一具屍體,醫護人員就會直接蓋上白布,所以站在十米開外的李澤根本沒辦法分辨其中到底有沒有他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