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女星奮鬥史
在聽到程啓驍叫我秋萍的時候,我突然就非常不爽。因爲我明明叫作沈莫菲,而程啓驍他也明明知道。
是在澳洲,李美婭和程啓驍用電腦視頻通話。李美婭甚至還可以看到程啓驍的身後,有片場中忙碌的各種人員。
她頗有些無奈地對程啓驍說:“啓驍,喬治的意見,要改。”
名字起的有點不倫不類。
喬治還是個亞洲響名的導演,雖然作品並不算多,但拍攝的幾部電影在國內外都是倍受關注和影響的,拿了不少大獎,而且只要是被他拉來當個主角啥的,基本上都是前途無量。
可他偏偏業餘愛好是舞文弄墨,真讓我覺得匪夷所思。
喬治姓李,這位李導跟威佳國際的合作一向密切,李美婭更是無比尊重這位導演。異國相逢,李美婭激動之餘還不忘伸手一指站在旁邊的我,說:“這是咱家的姑娘,秋萍!”
那時候我還不會笑,最後李美婭跟人家扯了半天之後,這位大名鼎鼎的李大導演瞅了我半天,說:“改!”
他們視頻聊天的時候,我正背對着鏡頭在看單詞,我聽見程啓驍這樣說:“喬治怎麼還管的那麼寬啊?”聽語氣應該是挺無奈的,而李美婭則是更是無奈地說:“喬治說這是爲了秋萍的前途。”
啊呸,喬治滿足了自己的虛榮心,還拖我的前途下水,虛僞!
最後,程啓驍語氣隨性地說了句:“不就是改個名字嗎?那就改。”
我不知道程啓驍是不是在開玩笑,反正我最後是認真了。從那天開始,我就開始沒皮沒臉的練起這個簽名來,如今也算是一手好字了。
程啓驍顯然是被我的話給噎住了。他笑了一下,將雙手□自己的口袋裡,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莫菲,你變了。”
程啓驍真的是冷魅了很多,有一種無形的吸引力,只是這麼一個小小的動作就足夠吸引眼球。比如現在他若無其事地擺出了這個Pose。而我在心潮澎湃的時候,也很無畏地迎接了他的目光。
我的手底下開始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着吹風機的開關,發出了啪嗒啪嗒的聲音,笑得有些諷刺,我沒有看向他,“你以爲我還能怎麼樣?”
程啓驍怔住,臉色忽變了變,又看了我好一會兒,最後才說:“你好好休息吧,我要回片場了。”
我這纔想起來,他如今還在拍攝新劇《京城風雲》,能從片場忙裡偷閒地趕過來看自己一回,已經很不容易,自己居然又想要把他給嗆跑了。
唉沈莫菲,真的算了吧。我們之間再多的恩恩怨怨也是三年前的事情,如今就真的不能夠放一放嗎?我性子真的是變了很多,三年的異國生活,讓我改變了我原本堅持的東西,讓我發現了另一個的自己。
而我這一點認知,讓一直在照顧我的李美婭表現出了極大的無奈。
我看程啓驍正要走,我突然抽搐出了一句:“快到晚飯點兒了,你要不吃了飯再走?”
事實證明,我真是大人不計小人過。
冰箱裡放着的新鮮食材是剛纔李美婭買的,還是跟我的衛生棉放在一起給兜回來的。牛排倒是挑的很新鮮,我心靈手巧地做出了一頓西餐,呈放在雪白的盤子上,然後端到了程啓驍的面前。
我換了一身休閒的衣服,繫上圍裙,要多居家有多居家了。
真不是我自賣自誇,牛肉七分熟,黑椒醬汁配的剛剛好,火腿、奶酪的味道也很誘人,我都要懷疑這是不是我的手藝了。
因爲三年前的我,只會煮一大鍋的麪條和疙瘩湯,然後操着一口河南話問程啓驍:“還要來點兒不?”那個畫面啊,我想想就後怕。
不過今時不同往日,程啓驍明顯被我這陣勢給唬住了。不過他到底是見過世面的人,他估計內心掙扎了很久,終於拿起了刀叉。他應該是相信了我沒有往裡面吐口水。
我只做了程啓驍一份晚餐。
我坐在他的對面,安靜地看着他吃東西。餐桌上的西式玻璃燈發出了柔和的光,打在程啓驍的身上和周圍,分外迷人。
嘖嘖,程啓驍就是天生的好皮囊,吃起小牛排來真是優雅,用起刀叉來就如同天生就會,要是我將他吃早餐這一段視頻放在YOTUBE上絕對能轉瘋了。
還沒等我YY完,程啓驍的電話就響了起來。是他的助理高飛棋打來的。程啓驍對着電話嗯了兩聲,最後報了個時間和地址給對方:“十五分鐘,到名城來。”
程啓驍掛掉電話後,然後又看向了我。
我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只好衝他笑了笑,開始沒話找話:“快天黑了,是要趕過去拍夜戲嗎?誒呀,我聽說那姓樑的可難纏的……”
“難纏也是導演的事情,”程啓驍又看了我一眼,說,“收工之後,我要回家去了,你自己好好照顧自己。”
回家?回就回唄,這有什麼可跟我說的,他小心狗仔隊跟着他倒是真的。
他看着我,語氣還算溫和:“你先休息一陣子吧,見林總的事情我會給你安排的。”
“我知道了。”然後我開始低頭玩手指。
直到程啓驍說了再見的時候,我才擡起頭來目送他關門。
回家,不就是那個他和沈立夏的家嗎?
我走進了程啓驍的房間,看見電腦桌上擺着一張相片,相片上的沈立夏笑得絢爛和燦然,就像一支無暇的廣告,彷彿在推銷她的青春和時光。
我拿起了相框,左看右看,最後還是擠出了一絲笑意,“姐,我回來了。”
“程啓驍對你好的真是沒話說,你知道嗎姐,他對你太好了。”我默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向沈立夏坦誠,我嘗試着讓語氣輕鬆,“可如果不是因爲你,我又怎麼會變成今日的沈莫菲呢?”
我太瞭解我自己了,只要一個人獨處,就能胡思亂想。
尤其是,每當我自己接受了程啓驍的恩惠的時候。
我的喋喋不休如今只能對着這樣一張相片來傾訴,“你長得多漂亮啊,和程啓驍站在閃光燈下就是一對金童玉女,可我偏偏是你的軟肋,你鏡頭背後的一個痔瘡,你看看現在……誒姐,你爲什麼就不恨我呢?”
沈立夏沒有回答我,她怎麼可能還會回答我呢?
當年的事情其實我很清楚。
在醫院裡,沈立夏臨去世的時候,用力地抓住程啓驍的手,她哀求他,託付他說:“替我照顧秋萍,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她。”
他們二人隱秘在地下兩年的戀情,原本說好等他從戛納回來,就會向媒體公佈婚期。可是沒想到,一場車禍就奪走了這美好的一切。
可是沈立夏在最後的最後,卻留下了這樣一句話,“替我照顧秋萍。”
她唯獨沒有提及,關於他們兩個人的將來。再不會有將來了。
他們的戀情和婚期到最後都沒有公佈,可是程啓驍早已經把她當作了未婚妻和妻子。
對於知名女星沈立夏的後事,他並沒有介入太多,只有十分相熟的人才知道他爲了沈立夏做了什麼。
李美婭只是通過公司給程啓驍發表了聲明,很十足的官話。
而程啓驍彼時已經驅車從首都趕去了河南,輾轉無數才找到一個小鄉鎮,找到沈立夏的這個妹妹。她同母異父的妹妹。
於是梳着一個長長的大辮子,因爲幹農活而累得滿臉潮紅的我第一次見到了他。
我默了半晌,決定不再想。
我又看着沈立夏好一會兒,然後扽着袖子,就着手腕兒很用力地擦了擦相框。
一連數天,只有李美婭過來看過我。而程啓驍只會給我打電話,我就知道那廝對打電話有癮。偏不肯來見我。
不過可能是因爲打電話沒有見面那樣尷尬吧,總之在電話裡我也毫無顧忌地跟他說話。他其實很忙,有時沒說兩句,就能聽見導演啊,化妝師或者是高飛棋在喊他去幹嘛幹嘛,我只有把電話給他掛了。
我知道,在他心裡,他把我當成小姨子一樣愛護。
可是我從來沒有當他是我的姐夫過。
我在國內沒有駕照,想要出門,只能徒步走出小區,然後招手打的。那師傅回頭,很和藹地詢問我:“姑娘上哪兒去啊?”
我眼皮子都沒擡,“師傅,威佳國際大廈走着。”
“喲,威佳國際?姑娘你還是個明星吶?”這師傅一面發動起車子,一面就開始跟我侃起大天兒來。
我瞬間就原形畢露,也開始瞎掰,“哪兒能啊,我有一阿姨在那裡開電梯!”
不過司機師傅信我纔怪,住在名城公寓這種高檔社區裡的人,怎麼會有親戚在威佳國際開電梯呢。
我下了車以後,就開始一百八十度角仰望這幢大廈。
還沒有到午飯時間,李美婭沒有下班。
其實說實話,如今我這身份也並不方便上去找她。於是我四處一張望,就決定約李美婭出來,在威佳國際大廈對面的那家Godear西餐廳吃飯。
因爲我瞬間,被這家西餐廳的英倫範兒給折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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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到二樓,對這家西餐廳的印象更是好到不行,設計和採光都很好,給人高檔不俗的感覺。
不過也是,開在這樣的繁華地段,伺候的消費羣體又都是高水平的,怎麼可能不好呢?
我坐在窗邊的位置,正好有個巨大的裝飾圓柱能擋住別人看過來的視線,十分很低調。我點了杯檸檬茶,然後把做作的墨鏡取下來,開始享受我的小資情調。
才安靜了片刻。
我就聽到有個俊朗的男聲在說話,人類的正常反應,我瞥了一眼聲源的方向,一個穿西裝的男人正站在圓柱後面打電話。
標準的英式發音,很動聽。他的音量不大,可是我還是聽得很清楚,而且這個男人的語調十分戲謔,卻是在說分手,說什麼損失費什麼的一分都不會少。
我不禁一邊抱住檸檬茶吸吮,一邊乾笑了兩聲。果然,用錢解決問題,真是花花公子的做派。我向來八卦,所以他的話,我聽得十分全面。
我只是沒想到他掛掉電話之後,會轉頭看過來。
他就這樣盯住了我。
在看到他那張臉的時候,我氣血直往上躥。這男人長得真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