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事情怎麼會變成這種樣子啊!”獲知加拉哈德區的戰報後,高劍鳴不免爲之驚詫。“也就是說,這件事情從一開始,就已經在我們的對手的算計之中了。”語氣雖然依舊冷靜,但司空宏的眉間亦不免蹙起:“那幾只King級Undead的襲擊可能只是幌子,魅影,創世者纔是這起事件的幕後主使。”
“可是,即便如此,爲什麼他們有能力驅使Undead的行動呢?還有,爲什麼芷儀的Chalice騎士系統居然會讓她變成Undead啊!”高劍鳴的語氣愈發急迫,但司空宏也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這些真相,恐怕只有魅影自己知道了。”
“真該死,明明戰鬥已經結束了,偏偏出了這種事!”高劍鳴憑空揮動拳頭,眼下局勢焦灼,顯然令他坐立難安。兩人也深知,倘若芷儀真的變成了Undead,那一旦她被打敗,將會意味着什麼。“但我們也沒有太好的應對方法,目前,只能寄期望於天崎和易彬他們能夠找到破敵之策,救出芷儀了。”
“說得簡單,因爲北騰的偷襲,易彬的Delta也被搶走了,他的情況同樣也很危險啊。”高劍鳴說着,不免以拳擊掌:“如果能讓我們現在就去幫忙的話就好了,我一定能戰勝北騰那個混蛋,幫易彬把Delta搶回來!”
然而,高劍鳴的熱血蓬勃,卻只是令司空宏緩緩搖頭:“我覺得,易彬可能也並不希望我們去插手。我們也是瞭解他的,他是一個自尊強烈的戰士,現在的他,一定會想盡辦法去戰勝北騰,親手奪回腰帶,以此證明自己的實力。我想,天崎和煕浩他們一定也會理解他,並且爲他保駕護航的。”
“可是,這樣也未免太危險了。況且現在既然已經坐實了創世者有所牽連,天崎他們也還要防備那些傢伙吧。”與高劍鳴急促的話語相對的,則是司空宏始終平靜的答句:“這一點,應該也無需操心。杜廳長不是也和我們交過底了嗎,他已經聯繫了加拉哈德區的周書記和程區長,他們都表示,戰區會盡其所能支援天崎他們的戰鬥,至少會幫他們擋住創世者的進攻,讓天崎他們能夠不受干擾地營救芷儀。”說到這裡,司空宏輕拍高劍鳴的肩膀:“所以放心吧,相信天崎和易彬他們會成功的。”
“好吧,看來我還是欠缺冷靜啊。”高劍鳴歉然一笑,但當他回首望去時,卻見司空宏的神情仍有些許凝重,不免疑慮:“怎麼了司空,把我勸開了,你怎麼自己還沉着個臉?”“你不覺得,有些地方過於奇怪了嗎?”司空宏地沉聲低語,卻令高劍鳴一臉詫異:“什麼意思啊?”
“爲什麼一直以來,只有易彬能夠使用的Delta,北騰也能用?”司空宏輕撫下顎,道出心中質疑:“不僅是這次,在高文區的那場戰鬥,不也是如出一轍嗎?”“對哦……”回想起那場戰鬥,高劍鳴似恍然覺察。
“北騰最初的行動記錄,就是五年前的那起事件。行動的對象,是當時的亦斌。而在那之前,我們就調查不到關於他的任何資料了。”司空宏繼續分析道:“是不是覺得,北騰好像一直都在追着易彬跑。而他們,都是身份特殊且疑團重重的人。這樣的相遇,未免有些太刻意了吧。”“啊……你說得好像有道理……”高劍鳴語氣遲緩,似乎是在努力跟上司空宏的思維。
“再者,自從易彬出現,迄今爲止,我們所經歷的一切,看似並無關聯,但卻總和易彬有着千絲萬縷的交集。”司空宏清了清嗓子,接着說道:“從收割者的據點將易彬帶回,隨後高文區便發生了那場撲朔迷離的暗殺行動,收割者的大將基本都和易彬交過手。回到中央戰區,古朗基卻因爲不明原因復活,易彬亦是漩渦中的核心。再到現在,加拉哈德區的戰鬥,易彬亦被牽連其中……這一切,難道都只能以巧合來解釋嗎?”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後操縱這一切?”沉吟良久,高劍鳴才終於品出司空宏話中之意:“可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呢?創世者裡面,會有這麼強大的存在嗎?”然而此時,司空宏的神色卻有幾分糾結,似乎在遲疑着,接下來的話該不該對眼前的老友如實相告。許久的沉寂後,司空宏終於開了口:“我想,恐怕沒有這麼簡單。倘若自始至終,這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僅憑創世者是做不到的。除非……”
司空宏一邊說着,一邊回首覷視,而矗立在兩人身後的,正是中央戰區的聯盟行政大樓。這棟雄偉挺拔的建築,無疑代表着戰區的靈魂與核心,管理調度着戰區內的一切事務,也能在須臾間,裁決每一個聯盟成員的是非功過,乃至生死。而此時,曜日尚未升起至大樓的頂端,輝光布灑之下,卻令它陷入陰霾的籠罩。迷離的光影下,以至於兩人即便與大樓近在咫尺,卻也看不真切。
“喂,司空,你該不會是覺得……”司空宏的言下之意,令高劍鳴大爲驚異,他怎麼也不會相信,自己一直以來信任的組織,竟會是陷害友人的幕後黑手。不過很快,司空宏果斷搖頭,斷絕了高劍鳴的心中忐忑:“不,我並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證據,這一切也只是我的無端猜測。聯盟是保護世人的組織,也是我們奮戰的依託,我也不願意相信聯盟會和創世者有什麼蠅營狗苟的交易……總之,不管真相是什麼,我們都會站在一起,一起面對。”
末了,司空宏又補充了一句:“剛剛和你說的話,別放在心上,更別傳出去。”“當然,這我心裡有數。”高劍鳴爽朗地說完,便也拍了拍司空宏的肩膀:“接下來我們去哪?”“去一趟參謀部吧,和理參謀長溝通一下接下來的安排。”稍假思索,司空宏便提出建議。
然而,就在司空宏和高劍鳴起身離開時,位於行政大樓的一間辦公室內,杜符偉正將挑開一角的窗簾降下,目光也從兩人的身上歸移到了桌邊。自從加拉哈德區戰鬥打響,他就隱隱知道了幕後的一切。但是他不能說,他知道,這樣的行爲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但爲了最終的勝利,他不得不這麼做。
緩步來到几案前,杜符偉打開抽屜,從其中一個隱蔽的暗格中,取出了一款老舊的按鍵手機。將其打開後,其中只存儲了一個亂碼一般的號碼。雖頗有遲疑,但杜符偉還是將其撥出,待機的聲音響了許久,終於接通,但電話那頭卻是一片死寂。“我想,作爲合作的雙方,你有必要跟我好好把這一切說明一下。”平復了一下情緒,杜符偉沉聲道出了那個曾令他倍感踟躕的代號:“翠魍!”
“首先,我得確定一件事。來到這裡以後,你們應該見過一個名叫季明貞的前輩吧。”在確認了四下並無伏兵後,林銘士這才進入了正題。“是的,不過很不幸,他已經在對抗黑桃King的戰鬥中犧牲了。”易彬如實相告時,也見白巽翎悵然吁嘆。“這樣嗎,那可真是令人惋惜。”林銘士亦是闔目垂首,似在祭奠亡故的英靈。
片刻後,他再度舉目看向易彬:“不過這也就剛好解釋了,爲什麼事情發展到現在這種情形,你們都不知道任何緣由。因爲季明貞,是唯一知道十六年前,發生了什麼事的人。”“十六年前……和這次的事件有關嗎?”敏銳的直覺,已經讓易彬暗察二者的關聯,畢竟他也記得,煕浩曾和他提及過這個時間節點。
“2004年,第五代侵略者Undead,也原因不明地出現在了這個世界上。和以往出現的任何侵略者不同的是,在擊敗他們以後,必須使用專門的卡牌才能將其封印,不然他們幾乎可以無限復活。這一點,想必你也已經知道了。”白巽翎接過話茬道:“當時的聯盟剛剛成立,戰力嚴重短缺,所以,如何擴充戰力,同時徹底擊敗這些Undead,就成爲了首當其衝的問題。”
“但當時,出現了一位名叫陸博的天才機械師,他利用這些Undead開發了三套騎士系統,並通過Undead的細胞研究出了封印的卡牌。這三條騎士系統,也就是黑桃系的Blade,方片系的Garren和梅花系的Leangle。通過騎士聯盟的遴選,找到了三名初代適格者,其中Blade的適格者就是季明貞。在三人的奮戰之下,絕大多數的Undead皆被封印,甚至也包括曾讓你們陷入苦戰的三張King。”然而,林銘士的贅述,卻不免令易彬生疑:“既然如此,那爲什麼會演變成今天的局面?”
“沒錯,看起來戰局始終向着有利的一面發展。但一切的轉折就在功敗垂成之時。”這時,白巽翎的神情變得凝重:“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那個開發了騎士系統的陸博。”“什麼?”這般說辭,令易彬大感驚詫。
“我們現在不知道,他是從一開始就心懷鬼胎,還是在戰鬥中被力量矇蔽了心智。”白巽翎雙手抱臂,言語中頗有厭棄:“總之在後來,他就試圖讓自己成爲Undead,以此獲得無盡的生命和至高的力量。因此,在他得到了紅心King以後,他並未告知聯盟,也沒有製作一條正常的騎士系統,而是開發了Chalice。雖然也有變身能力,但在最初,陸博的目的,是將其作爲Undead的最強者,Joker的培養基。他想以此,讓自己和Joker融合,成爲一隻Undead。”“Undead,Joker……難道說!”這時,易彬詫然回憶起先前的戰鬥,而一旁的林銘士也以頷首印證了易彬的猜想:“沒錯,就是芷儀變成的那隻黑色怪物,那就是Joker。”
“最後,陸博的目的達成了,他成功地與Joker融合,獲得了Undead的力量。並在之後的戰鬥中擊敗了Garren和Leangle,導致其適格者雙雙遇難。”說到這裡,白巽翎也不免有幾分感傷:“但好在,那傢伙的運氣也沒好多久。在最後的決戰中,季明貞前輩成功將其擊殺。然而,那傢伙在死前,卻使用了Joker的能力,釋放了那三張King級的Undead,大大削弱了聯盟的戰力,直至今日。”
“怎麼會……”易彬正要嗟嘆於過往的殘酷,卻恍然覺察其中異樣:“但是,你們要怎麼保證這就是事實?”“你有這樣的懷疑也是難免的,畢竟這些故事確實有些令人難以置信。”這時,林銘士語氣輕浮地插話道:“不過,我可以保證這些皆爲事實。至於證據,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但是芷儀變成Joker這個事實,想必也能成爲有力的佐證了。”
“我不知道那個魅影是從什麼地方知道這些的,也不知道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但他的行動必然圍繞着Joker的培養皿,Chalice騎士系統。所以我曾經就試圖通過奪走Chalice的方式阻止這一切。”說到這裡,白巽翎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誰知道,還是被你們給阻止了。不過就算是那個時候就跟你們把這一切都交代清楚,想必你們也不會信吧。”
易彬尚有幾分猶豫,自己聽聞的這些往事,仍是真假難辨。但細細想來,過往與今時的種種蛛絲馬跡,卻又相互連結,彼此契合。在先前的交戰中,魅影也曾向自己透露過,這一切都是聯盟種下的惡果。“那羣高高在上的所謂領導者,爲了所謂的勝利,可以勾結一切人,也可以犧牲一切無關緊要的棋子……”這番冰冷的言語迴響在易彬的腦海,令他心頭震顫。
如今芷儀仍然身處險境,而在幾次三番的戰鬥中,他亦是認爲眼前二者並非敵寇。因此,幾經斟酌,他還是認同了白巽翎和林銘士的說辭。但是,他心中的疑慮,此刻仍未全數打消:“但真如你們所說,爲什麼這些事情,聯盟全無一點記載?聯盟的檔案,我也有看過,但十六年前從未有過這樣的記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