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真不賴。”然而,面對三人包夾,魅影卻不顯絲毫慌亂:“本來以爲你們還會晚一點再來,畢竟和我纏鬥了這麼久,要對付那些雜碎應該也沒那麼輕鬆。看來是我小看你們了。”“少廢話,準備爲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吧!”金鐵嗡鳴,顯然是吳天崎拔劍出鞘。
而這時,王成朔和尚博睦亦是握緊各自武器,上前一步,將易彬和芷儀護在身後。“哦?殺了我?你們以爲這樣,就是最好的結局了嗎?”魅影側目,冷哼一聲,似乎是在爲衆人的幼稚而感到可笑。“或者我們也可以把你捉回去,讓你一五一十地把一切都交代清楚。”尚博睦一邊說着,一邊舞動醒杖,利刃折射灼目寒光。
“我的意思是,就算你們殺了我,又能改變什麼呢?”魅影側目冷笑:“難道你們覺得,殺了我,就能救得了那個女孩嗎?”“別打啞謎,把話給我說清楚!”王成朔冷言相告,也將槍口準星對準了魅影的額頭。
“看來,聯盟對你們隱瞞了很多事,所以你們纔會對一切的真相一無所知。”魅影聳了聳肩,鄙夷地說道:“夜芷儀手上的Chalice,根本就不是一條正常的騎士系統。它只不過是十六年前,某個沉溺於力量的傢伙製造出來的,Undead Joker的培養皿罷了。好在,那傢伙的計劃最終還是破產了,而這個東西就被聯盟回收。雖然聯盟知道關於它的種種過往,也知道它的危險性。但爲了補充戰力,他們還是將其投入使用了。”
魅影說着,便緩步向着易彬一方踱去,而與此同時,王成朔和尚博睦亦持握兵器挺身相護。眼見彼者並不領情,魅影也隨之停下腳步:“使用第五代騎士系統的各位應該再清楚不過了,封印Undead需要對應的卡牌。但當時的聯盟,並沒有預想過Joker的存在,即便是擊敗了他,也無法封印。最後,他們只能將Joker暫時性地封印在Chalice中。”
“難道說!”霎時,吳天崎便已明白了魅影言下之意。“沒錯,這一切的誘因,都是因爲聯盟的不作爲。聯盟高層濫用這條本不應該被使用的騎士系統,導致了戰鬥中,封印在腰帶中的Joker被喚醒,逐漸附身在了芷儀的身上。就算沒有我,這一切也都註定會發生。”魅影的語氣逐漸加重,似是對聯盟所行之事深惡痛絕。
但這時,一陣刺耳的槍聲響起,子彈從他的腦後擦過,撩開了他已有幾分枯槁的黑髮。顯然,開出這一槍的正是王成朔,而他的目的並非將其擊殺,而是想要打斷這無端的瘋言。隨後,尚博睦亦是上前一步,厲聲怒道:“這種瞎話,你說出來騙鬼呢?聯盟不可能會做出這種事,這一切分明都是你幹出來的!”
“信不信由你們,但事實就擺在這裡。”面對聯盟諸將的質疑,魅影的態度卻仍然輕蔑而傲慢:“不管你們接不接受,芷儀能夠變成Joker,都是不爭的事實。在此之前,我可也沒對她做過什麼。而她能夠接觸到的唯一異常的東西,就是用於戰鬥的Chalice。”
這時,魅影身形挺立,看向人數爲衆的一邊:“你們好好回想一下,爲什麼她的騎士系統一旦強制解除就會痛苦萬分,爲什麼升級紅心King以後會出現不適,爲什麼剛來這裡的時候會暴走?難道就不覺得有任何問題嗎?”雖然蒼白的歌舞假面將他的面容完全遮掩,但易彬卻有種奇怪的感覺,似乎魅影的目光越過了身前的兩人,正直視着自己。
他無言反駁,因爲魅影所說的一切,都真真切切地發生在了芷儀的身上。而十六年前的過往,又和林銘士他們所言頗爲近似。即便真相依然如迷霧覆罩般撲朔,但易彬此時冥冥暗覺,他所聽聞的正是一直以來被掩蓋着的事實。
“那你呢?在這起事件裡,你又在扮演什麼角色?”在魅影幾乎忘情地敘述時,吳天崎始終一言不發。而此時,他終於開口質問。“我嗎?我只是一個恰巧知道一些事情的旁觀者罷了。”在與吳天崎交談之時,魅影的語氣再度復歸平靜:“知道《歌劇魅影》嗎?劇作大師安德魯·韋伯的代表作,真正的傳世經典,我很喜歡。我就好像那個只能苟活在黑暗中的魅影,爲了一點渺小的執念,我甘願背棄世俗的愚見,用自己的方式,實現我的夙願。”
“少給自己找冠冕堂皇的藉口了!”但這時,吳天崎卻朗聲駁斥道:“你一直觀望戰局,又和收割者勾結,安排那些怪物限制我們的行動,帶走了芷儀,你到底想要幹什麼?”“別激動。”魅影有些無奈地微微搖頭:“我可從來沒說過,我要和你們爲敵。我所做的一切,不是爲了傷害芷儀,而是爲了救她。”
“你說什麼?”這般言辭,令易彬倍感駭然,不免脫口而出。“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這種鬼話,你覺得我們會信嗎?”如不是身邊的王成朔將他攔下,尚博睦便要向着魅影衝去。但這般冒犯,魅影卻置若罔聞:“你們信不信不重要。就算你們今天殺了我,你們也沒有辦法阻止Joker對芷儀的侵蝕。即便她不使用Chalice,Joker完全佔據她的身體也只是時間問題。一旦到了那時,她就會徹底變成一隻Undead,倘若事已至此,唯一能做的就是將芷儀連同Joker一起封印。”“你說什麼?”吳天崎不由得攥緊了手中劍莖,顯然,這樣的結局是他們所有人都無法接受的。
“Joker就像腫瘤,一旦成熟,就再也沒有挽回的餘地。但現在,還有挽救的辦法。”魅影緩緩道來:“我最初把芷儀帶走,就是試圖將她體內的Joker分離出來。但是,幾次嘗試都以失敗告終。不過,還剩下最後一條路可走。只是爲了做到這件事,我必須問你們借一點東西。”
“什麼東西?”吳天崎趕忙問道。“就是你們手上的兩張王牌,黑桃King和梅花King!”就在魅影說出所需之物時,尚博睦毫不遲疑,斷然拒絕:“做夢!這是我們手上最強的力量,你這種來歷不明的傢伙,怎麼能說給你就給你?再說,我怎麼知道你能不能治好芷儀,會不會加害她?你說是吧,天崎。”
然而,就在尚博睦將視線投向吳天崎時,卻驚訝地發現,此時的他卻是一言不發。因爲就在恍然之間,吳天崎頓時憶起了季明貞最後對自己說過的話:“如果Chalice出現意外,關鍵就是四張King……”當時的他,無法理解這一切的因果,但現在,全數的線索似乎都導向了一條唯一的路。“前輩,您也預見到了這樣的情況了,是嗎……”沉思之中,吳天崎不免喟嘆一聲。
“我知道,這對於你們而言並不是那麼容易接受的。但於我而言,我只是想盡我所能,去挽救一個本不該殞身於此的女孩。爲行非凡之事,唯取非凡之道。當然,如果你們忌憚於此,不相信我,不願相助,那我也沒有辦法。”魅影緩步踱開,直至包圍圈的正中,言辭頗顯漠不關心:“這個女孩的生死,就由你們自己來抉擇。”
“我們纔不會相信你這個勾結收割者的傢伙,靠我們自己也能救得了芷儀!”血氣方剛的性格,令尚博睦無論如何也不願妥協:“喂,天崎,你在遲疑什麼呢,下個命令,我馬上就讓這個傢伙永遠閉嘴!”在他的身邊,王成朔雖未開口表態,但緊扣扳機的指節,也已然昭示了他的態度。
“慢着,博睦,冷靜一下。”然而,令在場衆人始料未及的是,默聲許久之後,吳天崎卻沉聲將二人制止:“我答應你,魅影。”“什麼?”尚博睦難掩駭然:“天崎你瘋了嗎,爲什麼要相信這種傢伙?”“我也不認同,天崎。”寡言的王成朔,亦是搖頭否決:“我們不能再把芷儀交給他了!”
“我知道,我也不願意相信這個傢伙。”此時,吳天崎語氣沉痛,似是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可是,明貞前輩在遇害前曾經告訴過我,如果Chalice出事,關鍵就在四張King卡牌。明貞前輩,是知道16年前的事的。我想,他所說的情況應該就是現在了。”
“什麼?”此言一出,王成朔和尚博睦都不由得愕然語塞,倘若這一切都如季明貞所說,他們現在確也別無選擇。吳天崎吁嘆一聲,隨即收劍入鞘。“真不愧是吳天崎督察,果然明事理。”不過,魅影謙恭的奉承,卻只迎來吳天崎的厲聲叱告:“但是,我把話說在前面,魅影!我們會盯住你的,如果你膽敢做出任何傷害芷儀的事情,我們都絕對不會放過你!”
“那是當然,我向各位保證芷儀的安全。”雖然語氣平靜,然而假面之下,魅影的嘴角卻勾勒出一抹冷笑。“你先把話說明白,你到底想怎麼做。我們不可能就這樣貿然把卡牌給你。”即便認同了彼此的合作,面對這個心懷鬼胎的可疑者,吳天崎的語氣也沒有絲毫妥協。
“很不錯的警惕性呢,不過我也是很理解的。”但面對吳天崎的強硬,魅影卻表現得不以爲意:“而且,爲了確保我與諸位合作的誠心,這個東西還可以還給你們。”說完,魅影便將指節拿捏的一張卡牌,擲向了不遠處的王成朔。王成朔伸手一抓,當他端詳時,卻不免爲之一怔:卡面繪製的,是一隻棘甲叢生的鍬形蟲,正是被魅影竊走的方片King。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不過,王成朔此時也仍然保持着戒心。“這張卡在我手上也沒用。再說這本來就是你的東西,物歸原主不好嗎?”魅影扶正帽檐,竊笑一聲,隨後他看向易彬,故意提高了聲調:“接下來,可以麻煩你,把芷儀抱過來嗎?”“這……”一時間,易彬仍有踟躕,他甚至都不願再讓芷儀離開自己的懷抱,更不要說將她再交到那個傢伙的手上。
“照做吧,易彬。”而這時,吳天崎卻朗聲對易彬勸慰道:“我們會保護好芷儀的。”“既然天崎都這麼說了,我就相信天崎的判斷吧。”這時,尚博睦回首沉聲道:“我們會盯緊那傢伙的。”與此同時,王成朔亦是微微頷首。前輩們的擔保,無疑令易彬稍感慰藉,於是,他便緊抱芷儀,向前走去。
“沒必要走到我面前,只要讓她躺在我們之間就可以了。”魅影背過雙手,身姿挺立地說道:“我向你保證,我絕對不會動她。”然而,這樣的擔保,卻反而令易彬心生嫌隙。很快,他便來到了衆人中央,讓芷儀平躺在地。“喂,接着。”此時,魅影的聲音突然響起,隨後不及易彬反應,便將手中一物向他拋去。
即便突然,易彬還是將那個東西一把握住,也方纔發覺,這正是芷儀的Chalice腰帶。“把這個戴在她的身上。”魅影說完,又補了一句:“然後,記得控制下你的情緒。”雖有幾分猶豫,但易彬還是將其扣置在芷儀的腰間,就在腰帶成型時分,芷儀的身軀卻顫抖了一下,丹脣翕張,傳出一陣虛弱的哼聲。“很好,那麼接下來,你就可以先到你的戰友身後待命了。”魅影的語氣仍然輕浮,但吳天崎顯然難以按捺:“別再廢話了,趕緊說清楚,你要怎麼做?”
“別心急嘛,我正要告訴你們接下來該怎麼做呢。”魅影淺笑一聲:“想要逼出芷儀體內的Joker,必須由四個人站在四角,同時將四張King刷下各自的武器。紅心King就由我代勞了,其他三張King也應該都在你們自己的手上吧。那麼,就請大家各自站在一角,做好準備吧。”吳天崎沉默片刻,隨即緩步來到了魅影身邊。而王成朔和尚博睦相視一眼,亦是背向走開。但轉瞬之間,王成朔卻偷偷向易彬比了個手勢,示意他微微後退。隨後,四人便站在四角之處,合圍出一片莫約二十平米的空間,而芷儀正仰臥在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