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冊 陰謀陽謀 013.擁立（上）
擁立啊！
杜凡噓了一口氣，明白了過來。
現在這個帝都內內外外，有實力玩擁立這個把戲的，卻是也只有格林家族了。
看到杜凡的表情，格林公爵又嘆了口氣，道：“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現在帝都各大家族站在誰那邊，哪個是大皇子的人，哪個是菲舍皇子的人，老皇帝他都清清楚楚，所以對他來說，那些貴族雖然有一定的危害性，但是卻都在他的掌控之下......那麼在他身亡之後，不管是哪個皇子登基了，那麼跟着另外一個皇子的人，恐怕就要倒了大黴了......這對於他們皇室來說，卻都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了。”
杜凡皺眉道：“爲什麼？”
格林公爵淡淡笑了一聲，道：“這就是所謂的帝王心術了，一個國家，不可能只有一個皇帝來辦事，他的權利自然就是要下放的，但是下放了之後了，要收回來就沒有那麼容易了......這樣久而久之，皇帝手中的權利就越來越少了，如果遇到一個愚蠢一點的帝王的話，那麼就算是被架空了也不是什麼難事......當然，架空他的如果是個忠臣還好，但是杜凡，你覺得這個世界上有幾個忠臣？你在看看這個帝都之中，除了奧斯汀一系之外，還有多少人想做這個皇帝？更何況，舊皇去世，新皇繼位的期間，新皇的權勢不穩，被權臣架空的可能性是更高的......所以爲了防止這種局面，卻不得不做一些事情，這也是歷來新皇繼位的時候，帝都都會被搞得腥風血雨的原因所在......打壓一批，拉攏一批，再提拔一批，特別是那些大家族被打壓下去之後，那麼皇帝的權威自然是更穩了，而這些大家族要打壓又豈是容易？搞不好就會被反噬一口......所以最好的機會無非就是接着這個皇位之爭的時機，站錯隊伍的那一片被完全打壓下去，其他的貴族纔不會有意見......要是太平年代隨便的打壓一批貴族，那麼要是激起貴族的反抗，他們全部都抱成一團的，那麼恐怕這個皇位就真的需要換人了。”
杜凡敲了敲身邊的書桌，思索了片刻，才道：“那麼父親大人，你的意思是說，現在大皇子和菲舍皇子對立的局面，是老皇帝陛下特意安排出來的？”
格林公爵點頭，道：“是的......要不然的話，以大皇子的心性，怎麼可能讓菲舍皇子活到現在？早在菲舍皇子幼年的時候表現出驚人的天賦的時候，大皇子恐怕就對他動了殺心了，如果不是老皇帝陛下保護得好的話，別說一個菲舍皇子，就算是十個菲舍皇子都死定了。”
杜凡又想了想，接着道：“但是這麼多年來，大皇子苦心經營，怎麼可能還會給菲舍皇子發展勢力的可能性呢？”
“這還不簡單？”格林公爵淡淡道，“老陛下只要放出了想要讓菲舍皇子做皇儲的消息，那麼自然有一堆人跑到菲舍皇子那邊，畢竟大皇子身邊的位置有限，早就被其他人給佔了......而且，這站在哪個皇子的隊伍，其實就是一場豪賭......你明白麼？如果站對了位置的話，那麼自然是公侯萬代，但是站錯了位置的話，那麼就是要掉腦袋了。畢竟不管是怎樣的一個皇帝，昏君或者明君，他最喜歡的都是支持自己當皇帝的臣子，最討厭的卻是支持別人當皇帝的臣子了......”
“原來如此，”杜凡嘆息，“擁立，對於一個家族的崛起卻是最好的辦法，但是父親大人......我有一個問題......不知道，您把賭注壓在了哪位皇子的身上？”
格林公爵突然苦笑了一聲，道：“這個就是問題的所在了，這也是爲什麼兩位皇子，都想要拉攏你的原因......我們格林家族，並沒有把賭注壓在哪個皇子的身上，或者應該說，我原本是不準備回帝都，不想涉足這場權利的紛爭的，這樣的話，不管將來是哪個皇子繼位了.....那麼我們就算是沒有功勞，至少也不會被打壓，有那麼五十年前的公文在的話，我們格林家族也不會因此就沒落下去......但是，現在卻不行了......”
說到這裡，格林公爵難道的搖了搖頭。
杜凡看了自己的父親一眼，心中已經明白了幾分，過了片刻後，他才接着問：“那麼父親大人......你爲什麼又......”
“爲什麼？”格林公爵看了杜凡一眼，“想必你心中也明白了吧？原本，我們格林家族有這種超然的資格，只要我們不介入這場皇位的紛爭，老皇帝在這種要命的時期，也不敢對我們動手，畢竟北國還需要我們格林家族鎮壓......但是偏偏的你，你卻在北國殺了奧爾達斯啊......”
說着，格林公爵嘆了口氣，接着道，“殺一個奧爾達斯，我們家族卻不得不真正的站在了貝林傑家族的對立面，以貝林傑公爵的老奸巨猾，他這次肯定不會站錯位置，也就是說......日後他恐怕權勢會更大，那麼到了那個時候，他報復我們家族的話......就有點麻煩了......”
杜凡心裡忽然生出了幾分內疚，似乎自己肆意的行爲，給這個家族帶來無限的麻煩啊......
似乎是看出了杜凡的內疚，格林公爵笑了一聲，道：“杜凡，我並沒有怪你......貝林傑家族這些年手伸得太長了，殺了他們一個天才，打壓打壓也是好的，最少這件事情，軍方的那些元老還是站在我們這邊的......如果老皇帝還能夠活個十年八年的，那麼別說是你殺了奧爾達斯，就算是那個和你作對的艾米麗你搶回來做老婆，貝林傑家族也對我們無可奈何......但是，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老皇帝恐怕沒有一年的命了，到了那個時候，新皇繼位，貝林傑家族壓錯了賭注自然是沒事，但是壓對了的話，就麻煩大了，到了那個時候，對付我們的就不僅僅是一個貝林傑家族，還要多上一個新皇帝，和一大堆和貝林傑家族暫時抱成一團的貴族，那樣的話，就算是我們格林家族再強大十倍，恐怕也得被生生的打壓下去，所以，這一次，我們再也沒有了超然的機會，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選擇一個皇子，然後，擁立......而且無論如何，都只能選對，不能選錯......格林家族日後的地位，就看這一次了......這也是我這次回帝都的真正原因，這也是爲什麼老皇帝要警告我們的原因，因爲，現在帝都的情況是，大皇子和菲舍皇子基本處於勢均力敵的狀況，但是我們格林家族的加入，不但會影響這種平衡，而且，一些原本不想要表態的軍方元老，說不定也會和我們格林家族抱成一團，那樣的局面，恐怕就會完全失控，那就是老皇帝絕對不想看到的了！”
杜凡想了片刻，又看了自己的父親大人一眼，才道：“父親大人，我想我明白了你的意思了......也就是說，我們格林家族的選擇在這個時候，甚至可以左右皇位的所屬了。”
格林公爵嘆了一口氣，眼裡閃過一絲冷意，片刻後，才冷冷道：“確實是這樣的，這一點不管是我們還是老皇子、兩位皇子、還有帝都豪門，恐怕都清楚無比，所以現在我們格林家族的一舉一動，也不知道多少隻眼睛盯着呢，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昨晚菲舍皇子本來是想帶你去城外那個銷金窟好好的享受一晚，然後再大大的拉攏你的，而大皇子自然不會讓這種情況發生，所以纔會派人刺殺，甚至，大皇子刺殺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菲舍皇子，而是你......因爲你和菲舍皇子一起死了的話，我難免就會遷怒菲舍皇子，那麼到了那個時候，菲舍皇子要拉攏我們格林家族，就完全是不可能的了。”
杜凡苦笑了搖了搖頭，道：“那麼父親大人，現在的話，你準備好讓我們家族站在那個位置了嗎？”
“還沒有，就算是晚上的事情發生了，我也沒有因此做出選擇，”格林公爵搖頭，“我原本打算，不管貝林傑家族是支持哪個皇子，那麼我們就支持同一個就好了，這樣的話，我們雖然不會勝，但是至少能保個不敗的局面......但是後來我想想，這樣的話，兩個家族徹底決裂這種根本性的問題絲毫都沒有解決，這只是把矛盾延後了幾十年而已，而且隨着時間的流逝，兩個家族之間的仇恨，只會日積月累，所以，我決定，就在這一次做出選擇，我們和貝林傑家族，只有一個能夠存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