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章 甦醒
劉志遠見許墨齊低垂着頭，情緒漸漸穩定了下來。不由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大家都知道你心裡難受，都在默默的爲紀丫頭祈禱。老太爺就你這麼一個孫子，當年你母親拼了命生下你，不是讓你如今這麼糟蹋自己的。所以！振作起來！如果連你自己都垮了，誰給紀丫頭在黑夜裡點燈？誰指引她回家？”
許墨齊不再言語，只緊緊咬着牙，在暴雨傾盆的街道上，雙手握緊，無聲哭泣。
劉志遠伸過手想爲他撐傘擋雨，卻聽見口袋裡叮鈴鈴一陣響，他眉頭一皺，掏出手機一看，竟是醫院打來的。
“喂！我是劉志遠！”
“劉醫師！加、加護病房的病人……她、她……”
“她怎麼樣了？一次性給我把話說清楚！”
有些惱火的吼出聲，劉志遠這會的神經也是脆弱的不行。偏偏這打電話的某醫生還給他這麼結巴。要知道他剛纔勸慰許墨齊的那些話說的好聽，可那些都是要在紀小跳沒有事情的前提下而言。要是紀丫頭出個什麼事，他怕就算是說爛了嘴，許墨齊都不會聽進一個字。
電話那頭的某醫生一怔，深吸一口氣保持冷靜道：“她、她醒了！”
“啊？”
劉志遠怔然了，拿着手機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電話那頭的人沒聽見迴應，便兀自接着道：“就在剛纔！有個護士去加護病房做簡單檢查的時候，就看見她的眼睛睜開了！於是就跑來通知我，我就趕緊打電話給你了！喂？喂！？劉醫師你在嗎？聽見我說的話了嗎？”
啪！手機掛斷，劉志遠走到許墨齊身邊，伸手搭上他的肩膀。
“小少爺！奇蹟真的出現了……”
許墨齊擡頭望他，眼睛裡滿是迷茫。這若是往常的他，劉志遠這句話一說，他多半就明白了。可此刻……好吧！用一句通俗易懂的話來說，就是……請原諒他現在正處於腦殘狀態！
一旁的寧絮兒聞言，便一下明白了什麼事。不禁哭着揚起了笑，也不顧此刻的自己有多狼狽了。
劉志遠見他似乎沒緩過神，不由笑着激動道：“奇蹟！奇蹟啊！小丫頭醒了！紀丫頭已經醒過來了！”
這句話說出來，如果許墨齊還不能明白，那就不是簡單的腦殘了，而是徹底變白癡了！他呼吸一窒，眼眸瞬間恢復光彩。猛地一把抓住劉志遠的衣領，激動道：“真、真的？她已經醒了？”
劉志遠丟他一個白眼，原諒他現在的遲鈍。“這種事我哪敢騙你！剛纔醫院打電話過來告訴我的，你要是不相信，就趕緊的跟我回去看看唄！”
最後一句哪用得着劉志遠說，許墨齊早在他話沒說完前，就已經開始往回跑去。可剛沒跑上兩步，忽然一陣暈眩感傳來，接着眼前一黑，便渾然不知了。
“許墨齊！！”
意識迷離之際，他聽見有腳步聲由遠及近，有人焦急的喚他的名。他絲毫不覺慌張，甚至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微微揚起了脣角。
呵呵！沒事的……不必爲我擔憂。因爲啊……我的傻丫頭已經回來了……
……
當許墨齊再次睜開眼時，已經是次日的清晨。他眨眨眼望着頭頂的天花板，思緒還處在混沌之際。忽的，他像是想起了什麼。猛然坐起身欲掀開被子下牀。卻發現，牀邊竟然還坐着一個人。
“爺爺……”
哼！許老爺子鼻子噴氣，“你還知道喊我爺爺？昨天竟然給我一個人跑出去淋一整天雨！你當你是超人還是變形金剛啊？都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嗎？我那天才寶貝孫子，怎麼遇到某個小丫頭後，就變得越來越白癡了呢？”
一聽小丫頭三個字，許墨齊瞬間來了精神。
“爺爺！紀小跳醒了對不對？我去看看她！”說着，許墨齊便掀開被子走下牀，可還沒走上一步，就給老爺子握住了手臂。
“爺爺？”
他側首望向許老爺子，表情透着不解。見老爺子微微皺起的眉，心中一下子起了不祥的預感。難道說……劉志遠騙他！紀小跳其實根本沒有醒過來！
“她沒醒對不對？又是你和劉志遠聯合起來騙我對不對？！”
許墨齊一下甩開許老爺子的手，晶亮的眼眸瞬間又黯淡了下來。
“不是的！”老爺子沉聲解釋。“紀丫頭確實已經醒過來了，劉志遠沒有騙你！只不過……”
後半段話語老爺子沒說出口，不知是難以啓齒，還是想隱瞞什麼。可許墨齊哪能輕易矇混過去，現在紀小跳就是他的全部，凡是有關於她的丁點訊息，他都不會錯過。
“只不過什麼！你什麼時候說話也吞吞吐吐的了？這可一點都不像你！”
許墨齊這頭小獅子雖然短時間的低迷沉睡，但不代表他的獠牙會生鏽。現在精神狀態稍稍恢復過來，已經開始說話不留情面了。
許老爺子翻了翻眼發出一聲輕嘆。隨即也站起了身望向他。
“也罷！反正這會跟你說什麼你都聽不進去，還是讓你自己去面對的好！得了！走吧，我跟你一起去加護病房看看紀丫頭！不過事先說過，不管到時候發生什麼，你可得做足心理準備！要是承受不起，我會讓劉志遠給你注射鎮定劑的！”
許老爺子這番話說的認真，許墨齊也是心中一怔，有些慌亂。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傻丫頭既然已經醒了，那還有什麼事是他所不能承受的？
……
打開加護病房的門，許墨齊第一眼便看見坐在病牀上正發着呆的紀小跳。她低着頭靜靜的坐在那，寧絮兒坐在她的身旁，劉志遠站在另一旁不遠處，神色依舊凝重。
許墨齊沒有理會其他人，直接快步走到了紀小跳身邊。雙手搭上她的肩，幾日來第一次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紀小跳！你嚇死我了知道不知道！以後要是再敢跟我開這樣的玩笑，我絕對不會原諒你的！”
坐在病牀上的人兒緩緩擡起頭望向他，臉色還是有些蒼白。一雙略失神采的眼睛眨了眨，顯得有些迷茫。失血略略發白的脣瓣輕啓，聲音透着空洞的疑惑。
“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