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元素?”
王觀等人聞聲,自然是急忙追問起來。
“這種元素具體是什麼,我們還沒有研究出詳細的信息,所以只能根據它的特徵,暫時命名爲碳化元素。”王館長笑着說道:“所以我們才希望把古琴帶回去,繼續做深層次的研究。”
王觀還是沒有說話,如果說只是借一段時間,僅供研究之用,他倒也無所謂。但是就怕像周老說的,這是劉備借荊州,有借沒有還,那他豈不是欲哭無淚。
見此情形,王館長心裡又嘆氣起來,甚至在想,爲什麼國家沒將古琴列爲青銅器一個等級的文物呢。這樣的話,根本不需要什麼廢話了,直接強行徵辟……
也難怪王館長有這樣的心思,主要是這張古琴太珍貴了,不對,珍貴這個詞,已經不能用來形容焦尾琴。要知道,在國人的心目中,這琴已經不是物品,而是一種文化象徵。
作爲現代人,王館長感覺自己真是三生有幸,好幾輩子修來的福分,纔有這個機會親眼見到這件傳說之中的國寶重器。
與此同時,俞飛白莫名不解道:“王館長,這種碳化元素,到底有什麼作用?”
“碳化元素,顧名思義,那是我們在碳化木得到的靈感,才起了這樣的名字。”王館長拋開了思緒雜念慢慢的解釋起來:“你們應該知道碳化木其實就是炭化木,那是經過高溫炭化處理的木材,具有極強的防腐悔…,川“我明白了。”俞飛白叫了起來。
一瞬間,衆人也恍然大悟,立即想起了焦尾琴的傳說。
“呵呵,明白就好。說白了,就是木材在碳化過程中,內部的絕大部分菌類和全部的蟲類在高溫空氣中被殺死,才使得木材的壽命延長了。”
說到這裡王館長忍不住嘆聲道:“蔡邕聽琴,桐薪鳴竈,所而成琴,其尾殘留焦痕,故名爲焦尾。就是這一場火,才使得焦尾流傳至今,也稱得上是得天獨厚,莫大的造化。”
“這…,未免太神奇了吧。”俞飛白咋舌道:“那回頭我也弄一根梧桐木去烘燒,再請人所製成琴,指不定又能流傳兩千年。”
“飛白這不一樣。”
此時,錢老輕笑道:“焦尾琴之所以能夠流傳兩千萬而不毀,除了本身的木質結構有幾分殊異以外,很大程度上是由於古琴在流傳的過程中,得到每個主人的精心呵護,讓它不受到絲毫的傷害。(哈十八純文字)”
“兩千年來,經歷了種種戰火紛飛,種種顛沛流離,種種機緣巧合最終得以重見天日。這是老天爺的恩賜,也是命運的安排,才讓今人有幸一睹珍寶的真面目。孔子說過,朝聞道,夕死可矣,我現在也有同樣的心情。”周老站了起來,輕輕觸摸着琴身精緻的斷紋,有太多太多的感懷,根本無法盡述。
“真的是焦尾?”
這個時候,唐清華和蕭山腦袋發懵整個人都渾渾噩噩起來口不僅是他們,連王觀和俞飛白也有種幸福來得太快,一下子接受不了的心情。
“是不是非常ji動?”王館長滿面紅潮,看了眼錢老之後,有幾分埋怨道:“如果不是錢兄阻攔,我們肯定第一時間公佈於世了。”
“公佈於世?”
一瞬間,想到自家大門被擠爛的場景,王觀頓時清醒過來,連忙搖頭說道:“王館長,我看算了,沒有必要鬧得那麼大。我覺得公衆肯定接受不了這個事實,紛紛質疑……”
“我們有證據,不怕質疑,甚至歡迎世界各國檢測機構過來共同研究。”王館長興奮道:“就是要世界人民知道,中國幾千年的文化底蘊,不僅有陶瓷青銅器而已,還有琴棋書畫這些高雅的藝術。”
當然,王館長也有幾分私心的,就是想要通過這件事情,挽回故宮在民衆中不好的印象。如果能夠發動羣衆,讓王觀順應民意,把焦尾琴留在故宮收藏那就更妙了。
對於王館長的心思,王觀多少能夠猜出一些,但是也不好有什麼責怪,只有看向錢老,希望他老人家出面幫自己緩一下。
“王兄,這事不急。”
與此同時,錢老笑道:“等到把琴徹底修好之後,再慢慢商量這件事情也不遲。”
“對呀。”
王觀連忙點頭,使用了拖延戰術,同時也有幾分擔憂道:“我怕琴身流傳的年代太久遠,可能會破壞了古琴的音色。那麼就算證明這是絕世名琴焦尾,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不用擔心。”
王館長十分樂觀:“我們已經仔細檢測過了,琴身的結構穩定,沒有出現朽化的跡象。只要經過脫水處理,修復一些細微的蟲眼,再安上弦軫,絕對能夠彈奏美妙的音樂。”
“具體的修理方案,我們故宮幾位專家已經開始磋商研究了。”
說到這裡,王館長笑着說道:“這件事情主要是呂大姐在負責,我們也非常期待焦尾琴以全新的面貌出現在大家的眼前。”
王觀聞聲,連忙說道:“呂奶奶,一切拜託您了。”
“這是我的榮幸。”呂珍由衷說道:“這樣的機會,常人幾生未必能夠遇上一次,現在卻讓我碰上了,簡直就是天大的福緣。”
“所以說,王觀你發現了這張古琴,不僅是你的幸運,更是大家的幸運。”周老含笑道:“在古代的話,就憑藉這一件事情,你完全可以留名青史了。”
“也就是崑山王逢年一樣的待遇。”俞飛白笑嘻嘻道:“估計史書是這樣記載的,自明代之後,焦尾琴輾轉流落,最後落到江州某某手裡……,估計怎麼也得有好幾十個字吧。”
旁邊,王館長大氣揮手道:“如果小友願意的話,我完全可以安排他讓版面頭條,形成一個三萬字以上的人物專題。”
王觀自然是搖頭拒絕,他根本沒有想要趁機出名的心思,反而是希望越少人知道越好。不過看情形,事態的發展已經完全超出他的掌控,由不得他了。
“對了,王觀。”
適時,呂珍溫婉笑道:“剛纔過來之前,我和幾個同僚商量了下,僅僅是關於修琴的材料就準備了好幾套。所以我想問一下你的意見,比較喜歡什麼材料?”
“呂奶奶,您甭多問了,怎麼貴怎麼來,反正這小子不差錢。
”俞飛白叫嚷道,覺得讓王觀放點血,心裡才比較平衡。
王觀無奈一笑,也沒有什麼意見。
“飛白,不要胡說。”
然而,錢老卻輕輕搖頭,沉吟道:“配件材料的貴賤不是問題,最重要的是要與琴身完全契合,讓琴的音色更加美妙,最好能夠發揮到極致。”
“也對,看來是我們當局者迷了。”呂珍覺得很有道理,點頭道:“那回去之後,把每套材料都試驗一遍,看看最終的效果……不過,這樣一來,就要多huā兩三天時間了。”
“不要緊,爲了做到盡善盡美,時間再長也是值得的。”
不要誤會,說這話的可不是王觀,而是王館長,他現在話裡話外,都希望把焦尾琴留下在故宮博物院,差點就沒直接說要把東西買下來了。
可惜,王館長不敢開這個口,因爲焦尾琴的價格不好衡量。
畢竟,類似九霄環佩、大聖遺音之類的唐琴名品,價格已經超過四億了。那麼名垂青史、流芳百世的焦尾琴,又該是價值多少呢?五億?八億?十億?
王館長心裡也沒底,反正在他看來,焦尾琴是無價之寶,根本不能用金錢來衡量。所以他乾脆不提錢,走曲線救國的路線,不斷的與王觀聯絡感情,順便談一談傳統文化對於國家民族的重要意義……
與此同時,太素館的服務員也把美味可口的飯菜端上來了。太素的意思,不是指這裡是素餐館。所謂的太素,那是樸素、質樸,最原始的物質。餐館名爲太素,意思是這裡的大廚功力濃厚,能把飯菜最本質最原始的味道烹飪出來,讓人過齒留香,回味無窮。
當然,在這個時候,大家的注意力卻不在飯菜上,而是一邊觀賞古琴,一邊交流古琴的各種文化傳說,氣氛更加熱切。
然而,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許久之後,服務員進來收拾杯盤……
此時,得到了王觀的允許,王館長又把焦尾古琴帶回去了。不過,他的心情頗有些複雜,一半是欣喜,一半是失落。欣喜的是,王觀答應提供古琴給故宮研究一段時間,失落的是無論他怎麼明示暗示,王觀都沒有轉讓或捐獻古琴的意向。
“王觀,我也有事要先走了。你們有空的話,也到我家裡坐坐。”
隨即,周老站了起來,然後指了指書冊,微笑道:“對了,蔡京的幾篇手稿,在裝裱的時候留些空間。怎麼說也是我鑑定的東西,怎麼也得留幾句題跋。呵呵,人老了,難免有些貪圖名利,想學一學乾隆皇帝,在名家書畫上附庸風雅一回。”
“周老,那就麻煩您了。”王觀十分感ji。
周老這哪裡是什麼貪圖名利,純粹是在義務幫忙。畢竟只憑一個淺淺的鋯印,就推斷幾篇字帖是蔡京的手稿,那麼未免有些讓人難以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