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謙虛了。”
這個時候,方明升搖頭道:“我也給過別人提示,而且還是真正的行家,他們卻什麼也看不出來。所以說呀,人的眼力,還是有高低之分的,不然也不會有些人經常打眼,而有些人卻不斷地在揀漏。”
“嗯嗯……”
怎麼聽着像是在說自己,王觀敷衍點了點頭,立即轉移話題道:“對了,你說的暗記在什麼地方?花紋太繁瑣了,不太好找。”
“是不好找,曾老也是研究了兩三天之後,才注意到那個特殊的暗記,才明白原來這件東西居然是朱大先生製作的贗品。”說話之間,方明升伸手指着大瓶頸部位置一圈青花紋飾之中很不起眼的角落,然後示意道:“看這裡……”
王觀低頭一看,只覺得其他青花紋飾變模糊了,剩下的這個暗記立即突顯了出來,讓人根本忽視不了。當然,也十分的刺眼,反正看方明升的表情,恨不能用刀子把它颳去。
“看到了吧。”
此時,方明升回到茶几旁邊坐下,連喝了幾杯工夫茶之後,纔算是撫平了心中的怒氣,然後沉聲道:“王觀,如果你有朱大先生的線索,一定要告訴我。居然敢這樣坑我,不把他沉到海底喂鯊魚,我就不姓方。”
察覺方明升語氣中的陰沉,殺氣騰騰,王觀就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在忌憚這人視法律如無物的同時,王觀也有幾分欣喜。畢竟方明升的能量也不小,也算是一大助力。
“有線索的話,肯定會通知方老闆的。”
這個時候,王觀點頭道:“另外方老闆也可以留意一下海外的動靜,畢竟根據我們現在掌握的情況來看,朱大先生應該是隱藏在海外,所以在國內才找不到他的蹤跡。”
“海外?”
方明升眉頭一皺,顯然也有幾分爲難。這也十分正常,就好比有些土豪可以在國內作威作福。橫行無忌,但是到了國外就沒輒了,要乖乖的夾起尾巴做人。
可能方明升也差不多,不過他考慮了下,還是冷若冰霜道:“得罪了我。別說躲到海外,就算跑到了外太空,我也要把他逮回來。”
這也不算是吹牛,要知道太空旅行,在發達國家也不是什麼新鮮事了。以方明升的身家,只要捨得撒錢,那麼體驗一次太空旅行。似乎也不是什麼難事。
當然,言辭上的威脅不算什麼,具體還要看以後的行動。料想以方明升的性格,如果不把朱大先生揪出來。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王觀也樂意看到這樣的情況。
“方老闆消消氣。”
與此同時,王觀也走了過來,隨口安慰兩句,忽然打聽起來:“對了。曾老也住在揭陽吧,不知道方老闆能不能帶我過去拜訪一下。好讓我當面向老前輩請教。”
如果不知道就算了,現在既然清楚當地還有一位德高望重的大佛,那不去拜拜燒炷香,就未免太可惜了。
“曾老不住揭陽。”
然而,方明升卻直接搖頭,在王觀失望嘆氣之後,才笑着說道:“他老人家住在潮州。”
“咦,那也不遠啊。”
峰迴路轉,王觀也有幾分喜色。畢竟從地圖來看,潮州、汕頭、揭陽形成了一個三角狀,屬於一個經濟互補的區域合作範圍,交通十分便利。
就在這時,方明升卻趁機要挾起來:“你想讓我帶去你拜訪曾老可以,不過你也要幫我看件東西。”
“看什麼東西?”王觀皺眉道,隱約之中感覺,這纔是方明升邀請自己過來的目的。
不過王觀也有幾分迷惑不解,既然方明升認識的曾老那麼厲害,直接請他幫忙看就行了,又何必來找自己多此一舉呢?
“一幅畫。”
可能是看出王觀的疑問,方明升解釋起來:“曾老平時只研究瓷器和木雕,對於書畫很少涉獵,就算觸類旁通懂一點,卻不敢斷定書畫的真僞。”
王觀點頭表示理解,畢竟就算是錢老,有時候在書畫上看到存疑的地方,也直接說不懂,然後請周老過來幫忙鑑定。人的精力有限,想要精,那必然要專。分心太多,一般來說就是樣樣精通,樣樣稀疏的典範了。
當然,王觀是個例外,就算他是專門研究瓷器,但是對於其他書畫、玉石之類的,在不確定的情況下,完全可以作弊嘛。
所以對於方明升請自己幫忙看畫的事情,王觀也沒有拒絕,只是好奇道:“到底是什麼畫呀?連老前輩也不敢肯定,那麼問題肯定不小吧?”
“書畫看起來很像是真跡,但是圖畫上有一枚印章,卻是讓大家心存疑慮,不敢輕易斷言是真是假。”方明升解釋道:“東西非常珍貴,如果不能排除存疑,我可不敢接手。”
“東西在哪裡?”
此時,王觀驚奇道:“到底是什麼印章,居然讓能夠決定字畫的真僞?”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說話之間,方明升站了起來招呼道:“東西在別人那裡,我帶你過去吧。”
“爲什麼讓我幫忙看?”
王觀起身隨行,也有幾分不解:“我也未必看得準?”
就算他看得準,但是別人未必知道他看得準不準。這話有些繞,但也是事實。畢竟方明升可不知道他有異能,怎麼知道他一定可以鑑定書畫的真假呢?
“我不知道你看得準不準,但是我卻知道你從來沒有栽過跟頭。”
適時,方明升認真說道:“我知道你的直覺很精準,一會兒你看到那畫,我也不需要你判斷怎麼真怎麼假,只要你告訴我能買或者不能買就行。”
“哦。”
王觀恍然,同時也微微皺眉,感覺自己似乎表現太過火了。入行這麼久,居然從來沒有吃過虧,似乎風頭太盛了。
就在王觀考慮,是不是無傷大雅的打幾次眼,抹去自己身上光環之時,車子就輕快地來到市區一家古玩店鋪之中。
在方明升的招呼下,王觀下車打量起來,只見古玩店裝潢復古,又充滿了奢華的感覺。一樓是寬敞的大廳,主要是經營瓷器、玉石、木雕幾類東西。至於書畫嘛,則是在二樓。
“方老闆。”
或者方明升經常過來,以至於店裡的夥計都認識他,一見他的身影,就立即在店裡走到門外熱情迎接。
“米掌櫃在不在?”方明升從容走進店中,隨口問道:“那畫還在吧?”
米掌櫃在不在沒關係,只要畫還在就行。不過方明升也不擔心什麼,反正他看中的東西,只要他一天不表示放棄,想必沒人敢把東西賣給別人。
事實上也是,在夥計的叫喚下,米掌櫃輕快在休息室走了出來。
“方老闆來了,歡迎歡迎。”米掌櫃笑容滿面,十分的開心。他當然有理由高興,畢竟方明升來得頻繁,說明他對於那畫的興趣越高,那麼成交的可能性自然越大。
當然,一切的前提,要證明那畫沒問題。不過十分可惜,連德高望重的曾老都不敢輕易下結論,更不用說其他人了。
想到這裡,米掌櫃心裡也頗爲惋惜兼慶幸。
這樣的心理看起來矛盾,其實也很好理解。如果能夠判斷東西是真跡,那他就就可以理直氣壯的報一個高價。然而就怕東西是贗品,那價值就大大縮水了。所以米掌櫃才惋惜曾老不說東西是真跡,更加慶幸他沒說是贗品。
這樣看來,其實有存疑也是好事。天下有存疑的東西多了,就連故宮博物院之中,也有大量存在爭議的物品。可是沒證明它們是贗品之前,一樣受到精心呵護。在這樣的情況下,真與假又有什麼區別?
當然,如果能夠確定是真跡,自然是普天同慶的好事。
心念百轉之間,米掌櫃習慣性的朝方明升身後看去,畢竟每次方明升過來,肯定會帶着一個鑑定師。不過當看到王觀之後,米掌櫃目光一滯就掠了過去,顯然不認爲這個年輕人就是方明升特意請來看畫的人。
然而,目光掠過之後,就是幾個保鏢了。見此情形,米掌櫃自然有些意外,以爲方明升是獨自前來看畫。可是片刻之後,他就知道自己錯得很離譜。
一會兒之後,在米掌櫃的熱情相迎下,王觀等人來到了貴賓室。
在米掌櫃親自斟茶倒水的時候,方明升卻直接擺手道:“這些瑣碎小事讓夥計來就行了,你去把畫拿出來讓我看看。”
“方老闆稍等,我去去就來。”米掌櫃笑眯眯點頭,轉身就走了出去。畢竟十分珍貴的東西,肯定不可能隨便擺在店面,而是仔細收藏在庫房之中。
兩三分鐘之後,米掌櫃返回貴賓室,手中自然多了一個方長錦盒。
此時也不需要方明升示意,米掌櫃就主動把錦盒打開,輕手在盒中拿出一根卷軸出來,然後小心翼翼地鋪在乾淨的桌面上。
“方老闆,大千畫紅拂女,請過目。”
說話之間,米掌櫃退開幾步,笑容之中也有幾分自得。畢竟這樣珍貴的物品,如果沒有幾分實力和關係,恐怕也收不上來。
“又是張大千……”
與此同時,王觀有些意外,又感覺是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