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東西遞給錢老之後,唯恐他不信,俞飛白還解釋道:“東西常老看過了,他說有九成以上的把握,可以確定這東西就是傳說中的碧犀。”
此時,錢老拿着碧犀研究了下,就招呼道:“走,大家到廳裡說話。飛白,你順便去廚房叫張師傅給一瓶二鍋頭……”
“錢老,二鍋頭性烈,您老喝了不合適。要是想慶祝,可以喝我從杭州帶回來的三十年份紹興花雕。”俞飛白笑眯眯的建議起來。..
“誰告訴你我要喝酒的。”錢老揮手道:“快去!”
“收到。”
知道錢老不會無緣無故提出這個要求,俞飛白不再廢話了,飛快跑出了宅門,不久之後就握着一瓶牛欄山二鍋頭回來。
這個時候,大家已經來到了客廳,王觀駕輕就熟的燒水沏茶,而錢老正打照着手電筒,反覆研究碧犀角。
把二鍋頭放下之後,俞飛白笑問起來:“錢老,怎麼樣?東西不假吧。”
“現在不好說。”錢老搖頭道:“既然你們知道碧犀是什麼,那麼也應該清楚,儘管這種東西在古籍中不乏記載,但是卻始終衆說紛紜,身世撲朔迷離。加上實物標本十分的珍罕,明清以後便逐漸銷聲匿跡。因此,近代以來碧犀之名鮮爲人知,科學的概念更無從談起,以至於這個千古之迷至今難以破解。”..
“就算現在有些人知道碧犀,估計也會覺得是犀牛角的一種。”錢老淡聲道:“好比在民國年間,京城燈市口有一家作坊叫德昌號,專門加工碧犀。而這個碧犀,就是犀牛角,不是傳說中的大蛇之角。”
“這個肯定不是犀牛角。”俞飛白辯解道:“你看東西最多五六釐米,很符合史籍碧犀不大的記載,而且別看它表面黝黑。那應該是包漿。在燈光聚焦下呈碧色,足夠說明它當年就是這樣淡碧的顏色。”
“顏色暫且不提。”錢老擺手笑道:“主要是這類東西稀少,沒有多少實物證據,更沒有活生生的例子,所以很難讓人信服。”
“不能因爲證據少,就輕易否定蛇角的存在啊。”俞飛白撇嘴道:“據記載,在商代時期中原也有犀牛的,只不過到了秦漢以後,這才絕跡了而已。我看蛇角也是一樣,有的大蛇頭頂能長角的。但是現在這種蛇類已經滅絕了,我們自然看不見實物證據。”
“蛇頭生角的活例子不是沒有。”
就在這時,唐清華撓頭提醒道:“我記得曾經在某個獵奇網站看見過一張圖片,貌似是在非洲有一種蛇,頭上好像有角的。”
“真的假的?”
俞飛白一聽,頓時驚喜交集,然後馬上掏出手機上網查詢起來。片刻之後,他立即露出了燦爛笑容:“真是這樣,非洲角蝰蛇。你們看。蛇頭上是不是長角了。”
“別遞過來,我不待見這玩意。”
王觀把俞飛白伸來的手機擋回去,然後繼續行雲流水般的沏茶。
“居然怕蛇,真給男人丟臉!”俞飛白鄙視了下。然後笑容滿面道:“錢老,看見了吧,蛇頭有角。儘管這角看起來有些小,但是想一想。換成那種十幾米長,好像水桶一樣粗的蛇,頭上的角估計就是這個樣子了。”
“我又沒說不信。”錢老笑道:“實際上在清代的時候。紀曉嵐的閱微草堂筆記,也有關於蛇角的記載。說是有人進山追亡羊,見大蛇巨如柱,盤於高崗之頂,向日曬鱗,周身五色爛然,如堆錦繡。頂一角長尺許……”
“看見這大蛇,那人落荒而逃,回去之後把這事告訴大家。有人見多識廣,告訴大家這蛇很毒,不過蛇角能解毒,也就是所謂的吸/毒石。”
錢老笑了笑,又繼續說道:“不過紀曉嵐的閱微草堂筆記,記敘的大多數是妖狐鬼怪的故事,世人自然不信,覺得蛇角吸/毒石什麼的也是無稽之談。”
“能夠吸/毒……”
王觀和俞飛白對看了眼,連忙把安德森先生的遭遇告訴了錢老。
“呵呵,看來紀大人的記載,似乎也不是沒有根據啊。”錢老笑道:“不過可能是偶然的例子,也不能說明什麼問題,說不定真是注射的藥劑起效了呢。”
“錢老,你怎麼總是在拆臺。”俞飛白不樂意了:“一會兒說是,一會兒又說不是,這樣模棱兩可的,讓人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
“飛白,你是當局者迷。”王觀給每人倒了一杯茶之後,就笑着說道:“也不想想,錢老好端端的幹嘛叫你拿二鍋頭來,難道真的是爲了給你慶賀呀?”
“對呀。”
俞飛白立即反應過來:“錢老,你打算怎麼驗證?直接浸泡,還是塗抹擦拭?”
“不急。”
錢老微笑示意起來:“先把二鍋頭煮沸再說。”
“好嘞!”俞飛白一聽,馬上抄起水壺,先把裡面的開水倒掉,然後把一整瓶二鍋頭灌了進去,再擱到爐上燒。
又是煽風,又是添炭的,好不容易等到二鍋頭沸沸揚揚起來,俞飛白立即眼巴巴的向向了錢老,期待道:“接下來怎麼辦?”
“好辦。”錢老一笑,拿來一個較爲寬大的玻璃杯,順手把碧犀放在杯中,然後示意道:“把酒倒進去,七八分滿就行了。”
俞飛白二話不說,穩穩提起水壺,小心翼翼斟酌起來。還在沸騰的二鍋頭就順勢貫注到玻璃杯中,滋滋的響了,還有陣陣熱氣冒騰。輕煙嫋嫋之中,酒香也是分外誘人。哪怕不嗜酒的人,在這個時候也要猛地吞喉嚨咽口水。
當然,這點自制力大家還是有的,更多是把注意力集中在杯中。
與此同時,杯中的二鍋頭也漸漸平靜下來,完全把碧犀浸泡包裹起來。本來有幾分微浮的碧犀也一點一點的沉到了杯底,偶爾冒出十分細微的水泡。
一切正常,沒有什麼特別的異相。
然而過了幾分鐘之後,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杯子突然被染成了碧色。確切的說,應該是杯中的二鍋頭化成了綠色的溶液。當然,一切的根源,肯定是出自碧犀本身。
大家目不轉睛的觀察,只見在這個時候,碧犀已經變成名副其實的碧犀,整個犀角通體猶如淡碧色的玉,有點點晶瑩光澤浮現。
俞飛白眨了眨眼睛,忍不住驚聲道:“錢老,這是怎麼了?”
“也沒怎麼,就是還原本色而已。”錢老欣然道:“現在可以肯定了,這東西不管是不是蛇角,但絕對是傳說中的碧犀,具有解毒的功效。”
“這是十分珍貴的東西,由於物種早年滅絕,存世量自然極少。而且角質類的東西如果埋藏起來的話,也比較容易腐爛。加上體積較小其貌不揚,一般人不重視收藏,所以極少能夠流傳下來。”錢老笑着說道:“飛白你這次真是揀到寶了。”
“哈哈,哈哈,哈哈……”
俞飛白仰天長笑,手舞足蹈道:“我就說嘛,也該我時來運轉了。”
“囂張什麼。”唐清華鄙視道:“那是人家王觀讓你,本來是他先發現的端倪,之後才輪到你去摘桃子。”
“切,知道你是在羨慕嫉妒恨,隨便你怎麼說。”俞飛白哼哧一聲,無所謂道:“反正東西是我買的,就是我揀的漏。”
“厚臉皮的傢伙。”唐清華搖頭嘆道:“不服不行……”
“服了就好。”俞飛白眉開眼笑,喜上眉梢道:“所謂有一就有二,先是昌化田黃石,再是這個碧犀,接着肯定是各種寶物滾滾而來。哎呀,看來回頭我也要在家裡修個寶庫才行,不然裝不下……”
“別做夢了。”唐清華有些哭笑不得:“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別理他。”
王觀早習慣了,淡定道:“他就這樣,給點陽光就燦爛,有三分顏色就敢開染房。”
“不就是一個蛇角而已麼。”
唐清華點頭,隨口道:“再珍貴也是一個角,除了偶爾拿出來把玩一下,還能做什麼?就算能夠解毒,那也是一次性的消耗品,用了就沒了。”
“寶貝本來就是用來珍藏把玩的,我幹嘛要用它。”俞飛白笑眯眯道:“反正我愛惜生命,遠離一切毒物,碧犀自然不會派上用場。”
“實際上碧犀也不算是一次性的消耗品。”
適時,錢老微笑道:“其實這東西也可以重複利用的,可能是毒梟兒子情況太嚴重了,隨行人員纔會把碧犀搗碎貼敷傷口汲取毒氣而已。”
“能夠重複利用?”
俞飛白又驚又喜,連忙問道:“錢老,東西怎麼重複利用啊?”
“不是教你們方法了嗎。”錢老指了指玻璃杯,微笑道:“被蛇蠍毒物咬傷了,用杯中溶液清洗傷口,應該可以清血解毒。”
“當然,這只是史籍記載的妙用,至於是不是真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說話之間,錢老用筷子把碧犀夾出來,然後另外取了個小瓶子,把杯中的淡綠酒液封存起來,淡笑道:“待會我拿去叫人幫忙化驗一下,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錢老,有結果告訴我一聲。”王觀也頗有些好奇。
“好!”錢老輕輕點頭,然後瞥了眼歡呼雀躍、得意忘形的俞飛白,順勢潑冷水:“飛白,你也不要太高興了。畢竟這碧犀就這麼大,殘餘在角內能夠解毒的物質肯定也不多,或許浸泡個三五次就該失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