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裡,胡自力重點彙報了專場拍賣會的事情。
因爲陸子岡驚天神作的原因,最近京城成了全世界翡翠玉石愛好者聚焦的中心,再加上綠光首飾在米蘭國際珠寶展上一炮走紅,這一段時間在業內被傳的神乎其神。聽說要舉行專場拍賣,胡自力和鍾棋的拍賣行聯合發出的邀請都收到了熱情的回覆,還有很多人得到消息,自己主動報名,人選之多,讓他既是驕傲又很是苦惱。
掛了電話,吳迪想到正爲名單焦頭爛額的胡自力看到石頭時的表情,一陣幸災樂禍,可是有的人註定不能想,胡自力又追了個電話過來,玻璃種儲備告急!需要吳迪那位朋友大力幫忙!因爲他和鍾棋這次的拍賣的目標是突破一億美元!
吳迪聽了不由得苦笑,玻璃種他倒是有,可是那些毛料都在胖子的倉庫裡堆着,他不敢找人解啊!
吳迪一拍腦門,得了,他就是天生的勞苦命!從平洲賭了往回發吧!本來以爲拍賣成功舉行,參加公盤的錢就不必擔心,終於可以輕鬆地按照自己的意願好好地賭回石頭了。現在倒好,非但錢沒到手,還得替這幫傢伙們幹苦力,你們以爲玻璃種是大街上的石頭,想撿就能撿着的嗎?
認命了的他繼續使用天書來看石,可惜逛遍了市場也只買到兩塊冰種的料子,等麻雀他們辦完託運回來,吳永泉就帶着他們轉戰老街。
“我這幾年過來的比較多,這的老闆大都認識我,先去這一家老闆叫阿朗,很好的一個人,前幾年我幫過他一個很大的忙,所以待會兒不必客氣,想出什麼價位直接跟我說,我幫你要就是。”
相比新街的繁華與熱鬧,老街就顯得有點冷清,這裡的店面都很新,看來是剛剛整修過,但是街道很窄,再加上不少店面都在門前支了攤子,所以顯得有些凌亂。
“這裡的交易纔是真正的大交易,有的店一年也做不了幾樁生意,但可能比剛纔我們去的玉器城還掙錢,原石的利潤有時候比成品珠寶高多了!”
吳永泉看着熟悉的街道嘆道。這個地方他每年都來十幾趟,很多老闆都把他敬爲貴賓,這次的吳迪也是個不差錢的主,眼光好像還很厲害,不知道在這裡能不能有所收穫呢?
吳永泉心中一直埋藏着一個秘密,他原來也是個賭石迷,可是自從九年前一次賭垮,落了個傾家蕩產、妻離子散之後,就痛定思痛,利用自己的人脈關係幹起了掮客這一行。因爲介紹的店家好,這幾年時間竟然重新積攢起了一份家業,妻子和兒子也回到了身邊,這讓他感慨萬千,對待賭石的態度更加的端正,每個人都有適合自己的領域,他這輩子就是掮客的命!
阿朗的店名叫“得意居”,如果不是在這條街上,一定會被人認爲是一家餐館。門面不大,店裡佈置的也很普通,長條形的店面兩邊靠牆各有一排貨櫃,在靠裡邊的地方有一張辦公桌,放着電腦,沒看到有夥計。阿朗四十多歲,黑黑瘦瘦,很愛笑,而且一笑就露出滿口的大白牙,見到吳永泉登門,滿嘴叫着泉哥撲上來就是一個熊抱,然後才和吳迪他們一一握手問好。
寒暄過後,吳迪開始看石,他一進店就注意到了放在辦公桌腳底下的一塊帶點圓柱形狀的不規則長方體毛料,黑色皮殼,長度接近一米,一端稍大。如果是剛從店外走進來的人,因爲光線的原因,很容易將那東西誤認爲是一條大黑狗。
從上邊看下去,這塊毛料有着明顯的摩西沙的特徵,黑烏砂皮,不用手去摸就知道很粗。但它給吳迪的感覺很怪,似乎它的外表和內在之間沒有什麼必然的聯繫。就是說雖然有很粗的皮殼,但是如果裡邊有翡翠的話,種水不會隨皮殼而走,相反很可能是高種水。
吳迪不知道自己這種感覺從何而來,但他既然有感覺,這毛料就一定不會錯。他指着毛料問道:
“朗哥,你把哪個場口看門的黑狗給拐家來了?”
阿朗放聲大笑,
“摩西沙的看門狗,幾乎絕版的大料,剛從那邊弄過來不久。”
摩西沙場口位於烏魯江上游,老場區的東部,開採時間較早。著名的老象皮就是摩西沙山石。而且摩西沙的墨翠也很有名,有材質細膩、種水上乘等特點,和木那的墨翠並稱於世。
摩西沙的毛料很少大於五公斤,但是也有例外。它出產的大料要麼是極品,要麼是磚頭。而且極品裡面,百分之八十還要賭裂和賭棉。
吳迪蹲下身子,開始看毛料朝着店門的一面。剛纔因爲光線的原因,沒有太注意,在這個面的中間有一道二十釐米長的蟒帶,蟒帶上被人開了一個小小的窗口。開的位置很取巧,吳迪比劃了半天,最終認定,換成他也會選擇這個地方下刀。不過開窗效果差強人意,沒有看到綠色,露出的翡翠種水也不太好,最多看到細豆。
吳迪搖搖頭,從皮殼判斷,種水的表現算不錯的了,但是蟒帶上都取不出色,這塊石頭就危險了。這一面還有兩片松花,分佈的範圍不小,不過比較散。其中一片也開了一個小窗口,露出無色的翡翠,進一步驗證了吳迪的判斷。
看完這一面,吳迪喊機器貓搭把手,準備把石頭翻過來看看。兩個人一起用力,石頭在地上滾了半圈,露出了另外一面。吳迪奇怪的看看手掌,難道他的力氣又長了?機器貓用腳蹬了蹬毛料,說道:
“五哥,這石頭重量不太對。”
阿朗伸出了大拇指,
“是不對,這石頭買的時候挺便宜,一直以爲是被人做了假,但我親自看過,不像。既然不算很貴,而且我都沒看出什麼破綻,弄回來也不至於賣不出去,所以就把它買回來了。等到進店的時候,一個老搬運工一語道破天機,這石頭太輕!後來過了秤,這毛料比正常的重量,應該輕了大概有二十公斤左右。”
吳迪又仔細的看了剛纔開窗的地方,沒有作假,用手蹭了蹭粗砂皮,很牢固,也不像是後來滾上去的。然後看新露出來的這一面,居然也有兩條蟒帶,而且每條蟒帶上首尾都開了一個窗口,竟全部是標準的狗屎地!
吳迪指着窗口笑道:
“朗哥自己開的?”
阿朗搖搖頭,笑道:
“既然知道不對勁,我哪敢動手?現在這石頭在這條街上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老弟,我勸你還是看看其它的石頭吧,這個再看也是浪費時間。”
“因爲它輕?”
“不是,沒一個人發現這個秘密,所以我才說這位兄弟厲害。是因爲這六個窗口,是四撥人分別開的。”
“四撥人?你是說這塊石頭最少過了四道手?”
“哈哈,我就不賣關子了,直接告訴你吧。第一個人三百萬買了,開了細豆那兩個窗口,轉手平價過給了一個年輕人,那個年輕人又開了這兩個窗口,以一百二十萬的價格忍痛出手。最後合夥買下這塊石頭的兩個人最有意思,他們打賭,誰的窗口開得好,這塊毛料就歸誰。兩個人都選在一條蟒帶上開口,結果你也看到了,打了個平手。那兩個人各賠了五十萬,二十萬又轉給了我。呵呵,這些人要是知道這塊料輕了幾十公斤,我出手都出不了,哪還能倒這幾道手再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