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闆望着胡楊，一時間有點拿捏不住，畢竟是個年輕人，怕開價太高嚇跑，好不容易來一個感興趣的，嚇跑的話，那就真的要砸在自己手上了。
“你看五萬怎麼樣？”
一瞬間，就降價了十倍，他也是有魄力。沒辦法，連五萬他都怕對方覺得價格太高。
開完價，他還連忙解釋，自己最近是真的缺錢，纔將收藏品拿出來變賣的，潛意識就是告訴胡楊，這已經算是賤賣的了。
胡楊也不計較，五萬入手的話，他是能接受的。雖然討價還價之後，肯定還有下降的空間，但有時候感覺也沒必要斤斤計較，影響他在衆人面前的形象。
況且，看這男人確實有困難，這件紅珊瑚雕件應該是大價錢入手的，五萬轉手，可以說相當難受。
要是擺攤的那些，敢叫五萬，他真的連討價還價的興致都沒有了。那種屬於惡意喊高價，獅子大開口，不一樣的。
“可以！轉賬？”
江老闆一愣，沒料到這年輕人如此爽快，心裡是有那麼一絲後悔。但隨即灑然，能賣五萬，已經算不錯的。
他不懂鑑賞，但好幾個人都說看不透，說明是有點問題。這種東西，還能有人接盤，已經算是走運的，剛好遇到一個愣頭青，什麼都不懂。
兩人痛快交易，皆大歡喜！
江老闆匆匆離開，胡楊回到自己飯桌前，將那尊紅珊瑚雕件擺在桌上，讓大家觀賞。
“不是假的？看來，之前走掉的那位，實力不怎麼樣嘛！”費奇說道。
說完，認真看了一會這件雕件，才半個巴掌大，但雕琢非常細緻，密密麻麻的佛像，有種萬佛朝宗的感覺，十分震撼。
費老爺子點評：“先不說是不是真的紅珊瑚，但這雕琢就很了不起，五萬肯定賣虧了。”
他本身就是玩雕琢的，但木偶的雕琢要求比較低，所以技術不用太好。眼前的這種雕琢，他是做不來的，沒有那技術。
但費老爺子覺得，要是他能雕琢成那樣，五萬肯定不會出手，感覺還不夠人工費。
而且他能看出，這是難度非常高的微雕，是傳統工藝美術中最爲精細微小的一種。
微雕是凸出來，富立體感。它甚至可以在米粒大小的象牙片、竹片或數毫米的頭髮絲上進行雕刻的，其作品要用放大鏡或顯微鏡方能觀看到鏤刻的內容，故被歷代稱之爲“絕技”。
費老爺子很清楚，這種藝術品，沒有相當高的微觀雕刻技藝，和書法功底，以及熟練運用微雕工具的技能，是難以完成的。且刻作時，要屏息靜氣，神思集中，一絲不苟。
胡楊露出笑容，點頭道：“老爺子說得沒錯，這雕琢肯定是出自名家之手，僅僅是這份雕琢的功夫，就不止五萬。”
也正是這樣，他剛纔都懶得討價還價。
名家自身的聲望就賦予了雕件不菲的價值，其次，名家的雕刻水平必定是高超的，作品具有名家個人、流派的雕刻特徵、地域特徵與時代特徵，這些人文價值都會使紅珊瑚價格倍增。
“那這是真的紅珊瑚嗎？”華仔問道。
“是紅珊瑚，而且還是品質最好的活枝。紅珊瑚植株按照植株質量由高到低可排列爲：活枝、死枝、倒枝與蛀蟲枝。”胡楊說道。
只要是珊瑚，就不可避免的具有白點、白芯、蟲眼、壓力紋等。
顏色越鮮活，雕刻出來的作品就越靈動，價值就高，相反，孔洞裂紋較多，顏色呆板的紅珊瑚底子不好，成品樣貌較差，較多的孔洞縫隙也不容易保養，經不住時間長久的考驗，價值就低了。
眼前的這件，就沒什麼白點，品質相當好。
直播間有人疑惑，表示他見過的紅珊瑚，好像沒有那麼紅的，而是粉紅。
胡楊解釋：“一般來說，紅珊瑚都是顏色越深，價值越高。但也有例外，比如剛纔那位兄弟說到的粉紅，也很受歡迎，業界稱之爲‘天使肌膚’，顏色越粉嫩、均勻就越貴。”
其實，不僅如此，同一種類的珊瑚樹中，株枝越大就越珍貴。珊瑚株中，主體貴過枝幹，枝幹又貴過細枝。同理，雕件和飾品也是體塊大的更珍貴。
“不過，這件珊瑚雕件，也確實有問題。”胡楊話鋒一轉。
嗯？
“就是不全假的意思嗎？”費奇說到了重點。
胡楊點頭：“首先，這是一件新貨，沒什麼歷史。”
如此一說，大家恍然，難怪之前那位中年人說有點新，看不透。那麼的話，倒也可以理解，畢竟古玩不都是年紀越大越好嗎？
“看來，剛纔那人就是看出是新貨，所以纔不要的。”華仔腦補道。
胡楊不這麼認爲，搖頭：“應該不是，如果是那樣的話，就太不專業了。珊瑚界有句話，叫藏新不藏老。
論收藏價值，年份久遠的老珊瑚，除卻宮廷擺件的工藝比較精湛，其他是不如新做的珊瑚精緻的。
新做的珊瑚從開採打撈、雕琢工藝等多方面與古代相比，都要先進許多，門類題材比古代也更寬泛。”
因此，新舊不是衡量一件珊瑚價值的標準，行家通常不會因爲珊瑚是新的，就不敢下手。
“那是什麼原因？”
胡楊拿起雕件，將雕件的底座重點展示出來，說道：“這玩意是假的，而且並不難判斷，真正讓剛纔那位同行後退的，應該是這東西。”
那底座，其實就是一個裝飾的作用，是後來有人畫蛇添足弄上去的，也就混淆了不少人，嚇退了大家。
華仔、費奇等人相視無語。這要是讓剛纔的江老闆知道，非得吐血不可。
這回，就連費老爺子都有點佩服。這點年紀，能把鑑定功夫連到這種地步，絕對是非常罕見的。
他越發覺得，胡楊應該去黑市走一走，肯定有收穫。他的老朋友，就是玩文玩收藏的，但實力有點渣，家裡一大堆的贗品。
“這件紅珊瑚雕件，按照市場價應該是兩百多萬的樣子，拍賣價會高一點。”
直播間又是滿屏的酸味，難受呀！看別人賺錢總是那麼容易，自己做生做死，也只能混口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