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說歹說，被華仔以六百元拿下。
要是換成老蘇出馬，估計也就是三百塊錢，只能說華仔還是嫩了點。當然，說到砍價，胡楊更不在行。
按照胡楊的估價，這個瑪瑙做的吸杯價值在兩萬以上，不說什麼撿大漏，也算是大賺特賺了。
當然，老蘇的收穫更大，剛纔只要胡楊沒有出手的，他好像收垃圾一樣，來者不拒。
果然，有高手跟着，逛古玩市場就是爽。換作是平時，老蘇看一樣東西，怎麼也得磨磨蹭蹭半個小時，而且還是看不準，看着有點像真的，但又不確定。哪像今天這麼輕鬆？
所以，高手和半桶水的，距離一下子就看出來了。
真正接觸胡楊，老蘇才知道這個年輕人實力的可怕。好多東西，幾乎都是幾眼就能看透，在他認識的古玩同行裡面，好像沒有人比胡楊更厲害的。
不愧是地下市場，什麼鬼都有。
“木頭也能賭？”華仔等人驚訝。
只見前面，有不少人圍觀，中間，是一大堆的木頭，粗的直徑有四五十釐米，細的則是手腕粗細，圍觀的人吵吵鬧鬧。
“很常見，你們沒去過海南吧？那邊賭木頭的更多。我估摸着，那老闆也是海南人。”老蘇熟門熟路地說道。
賭石界，有瘋狂的石頭。而賭木界，也有瘋狂的木頭，有人爲了賭木頭，同樣是傾家蕩產。其中，就有老蘇的朋友，搞得欠了一屁股的債。
當然，之所以被稱爲瘋狂的木頭，除了“賭木”現象，還有就是木材商的瘋狂炒作。
像海南黃花梨，從2002年每噸兩萬元已被炒到每噸800萬元，8年時間海南黃花梨的身價翻了400倍。原木的瘋狂開始傳導到成品市場，一套黃花梨傢俱以前數十萬元已經是天價，現在上百萬元也不稀奇；動輒數千元甚至上萬元的黃花梨木雕工藝品更是受到藏家瘋狂追捧，只要有貨一律通吃。
“這麼說，那些木頭，都是來自海南的咯？”華仔問道。
老蘇聽了搖頭：“那應該是紅木，如今國內不少紅木都來自非洲和東南亞。以前，我們經常說越南紅木，是因爲大部分紅木從越南進口。
但經過10多年砍伐，越南的紅木資源已枯竭。越南政府已嚴禁砍伐原始森林中儲備的少量酸枝、花梨等優質紅木。目前，憑藉靠海的便利條件，越南成爲柬埔寨等地出口紅木的一箇中轉站，其實中國業界統稱的‘越南紅木’都來自柬埔寨等國家。
我看那些木頭，大概就是東南亞那邊過來的。”
寧波，作爲一個海港城市，海關進口一些木材，再方便不過了。
在老蘇看來，非洲的紅木最不值錢，如果進口的話，一般都是大料。像眼前這種，連手腕粗細的都拿出來賭，不符合規律。
當大家靠近一看，直播間的觀衆們都相當驚訝。粗的木頭竟然沒有小的貴。
每一塊木頭，都有標價。最粗的是一根直徑差不多半米的木頭，標價只有兩萬。而一根比手臂稍微粗一點的，竟然標價三十八萬。
有坑吧？不少人心想。
更諷刺的是，那老闆還口口聲聲說童叟無欺。
“什麼木頭？這麼貴？”華仔忍不住問。
跟着胡哥這麼長時間，也算是見過世面的，貴重的木頭確實有不少，甚至可以說貴比黃金。
“他應該會說是印度的小葉紫檀。”胡楊笑道。
果然，那位老闆再次聲明，那塊小的，是正宗的印度小葉紫檀。
俗話說，人分三六九等，木分花梨紫檀。紫檀自古就是名貴木材，貴不可言。
衆所周知，紫檀也分很多種，有大葉紫檀和小葉紫檀。一般來說，小葉紫檀更加珍貴。而小葉紫檀，也根據產地不一樣，價格不一樣。我們以印度南部所生長的料質最佳，成色最好。
印度小葉紫檀，即檀香紫檀是我國明清時期宮廷傢俱的主要用材之一，這使得紫檀木擁有了歷史文化色彩；清中期以後，小葉紫檀逐漸只被王公貴族所持有，平民百姓鮮有所聞。再加上其產地不在中國，這更爲它披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大家看準了哦！這是正宗的印度小葉紫檀，別說我標價貴。”那老闆吹噓道。
如果真是印度的小葉紫檀，沒有壞心，品質好的話，隨便雕琢幾件東西出來，都是大賺特賺的。
現在，大家就賭會不會空心。
要知道，紫檀的空心率是很大的。也正是如此，這種木材纔有可賭性。
直播間的觀衆看了一會，那木頭根本就看不出是什麼木材，你說是印度的小葉紫檀，就是印度的小葉紫檀了嗎？
大家正要這麼吐槽，那老闆已經動刀子，直接在那塊所謂的“印度小葉紫檀”上削了一刀，弄了一小塊木屑下來。
“你們自己看，我做了這麼多年生意，這一點沒有必要騙大家，壞了自己的名聲。”
說着，他就把那塊木屑丟到一個玻璃杯裝的水中。
“這就能看出來是不是印度的小葉紫檀？”直播間有人問道。
胡楊解釋：“玻璃杯裡面的，應該是酒精。當把小葉紫檀放進去，會有紅色紫檀素呈煙霧狀從紫檀木中滲出。”
話音剛落不久，大家果然看到了淡淡的紅色煙霧狀從那塊木屑滲出來。
“這麼看，應該是真的。”瀟瀟驚訝道，還以爲那老闆騙人呢！
“呵呵！那可不一定。”老蘇笑道。
他對這些門門道道，是比較熟悉的，越是證明那是真的，往往越是假的，都是套路。
大家聽到老蘇這話，忍不住看向胡哥，大家只相信胡哥。
胡楊點頭贊同道：“嗯！這說明不了太多，想要製造這樣的情景，並不是很困難。”
“再說，其他產地的小葉紫檀，也一樣能出現這樣的現象，很多人就容易上當。”老蘇見胡楊贊同他的說法，很高興。
這時候，胡楊糾正老蘇的說法：“嚴格上說，小葉紫檀只有印度的纔是正宗的，或者說，小葉紫檀只有一種。我們經常聽到其他產地的小葉紫檀，事實上那都是因爲紫檀珍貴，很多原本無名的樹種爲了高攀紫檀這個名號而起。”
呃！
這回，連老蘇都蒙圈，還是頭一回聽到這樣的說法。
“是這樣嗎？”
胡楊笑問道：“這一點，很多行家都會搞混淆，叔叔你不知道，也不足爲奇。大家也習慣了一些相似的樹種充當小葉紫檀，只是有了貴賤之分。
剛纔，他削的那塊木屑，應該在白紙上劃一下，如果出現桔黃色的劃痕，那就更有說服力了。這是很簡單的一種檢驗方式，偏偏剛纔那老闆沒有做，有沒有鬼，那就不得而知了。”
事實上，鑑別一塊木頭是不是正宗的印度小葉紫檀，需要從很多方面去分析，比如：有熒光，有劃痕，沉於水；再根據顏色、紋理、棕眼和油質感四點來判斷。
胡楊的話，緩解了老蘇的尷尬。
“那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然然翻白眼。
“聽你胡哥講！”老蘇瞪了一眼自己女人。
胡楊很肯定地低聲說道：“假的，而且假得很低級。你們認真看剛纔削下木屑的切面，是不是有年輪？”
嗯？
很多人就奇怪了。木頭有年輪，不是很正常的嗎？好像都有的吧？
“小葉紫檀的是沒有年輪的嗎？”華仔也忍不住問。
胡楊解釋：“不是沒有，但小葉紫檀號稱千年才能成材，一百年也就長那麼一寸寬。你們想一想呀！一寸的地方，要畫一百圈，你們還能看到年輪嗎？”
這麼一解釋，大家都懂了。不是沒有年輪，而是年輪密集得已經看不清。
“原來如此。”直播間的觀衆們也都恍然大悟，就喜歡胡哥這種通俗易懂的解說，大家就算不是行內人，也一聽就懂。
“以後，大家可以看木頭的年輪，要是很清晰的，說有多珍貴，你們都不要相信。年輪越明顯，說明樹木生長越快，那基本上都是不值錢的。”胡楊補充道。
華仔鄙視：“那沒什麼好看的了。”
這種情況，比賭博的時候出老千還要令人厭惡，相當惡劣。就不知道，會不會有人揭穿他。
不過，大家通過胡哥的直播間，也見識過古玩市場假貨橫行的現象，哪怕知道是假的，通常都不會當面指出來，幾乎都成了不成文的規矩。
所以，也就不能指望什麼了。
只有老蘇和胡楊習以爲常，就說賭石吧！那些原石同樣造假呀！一樣是拿出來賭的東西，既然石頭都能造假，木頭造假也就沒什麼好吐槽的。
事實上，只要是值錢的東西，都難免會出現造假的情況。
“那走吧！去看其他東西。”老蘇也說道。
胡楊卻道：“不着急，那塊手腕粗的，標價才三千塊，你們兩個丫頭可以拿下來，應該是塊好料子。”
瀟瀟和然然一聽，相視一眼，也就不客氣了。
兩人雖然不是很缺零花錢，但既然是胡哥指點她們的，當然不能放過啦！
或許是料子太小，所以沒有人看好，被兩個丫頭底價三千塊就抄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