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道,“我相公駕車的技術很霸道,我們必須要坐馬車的,趕路要去別的地方。你能夠給我開個厲害的方子,是坐馬車也沒事兒的那種。”
我對他呲牙乾笑兩聲。沒想到大夫也對我呲牙乾笑兩下,然後突然變臉,板正得嚴肅,道“這是你的身子,你要當兒戲儘管去,我盡了一個大夫應盡的責任是了。孩子小產了別來找我是。”
我一聽,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撈了袖子想弄他,道“你瞎說什麼呢,你才小產”
大夫看我一眼,淡定道“你這身體狀況也不能動怒,否則容易小產。”
要不是塗欽折攔住我,我想我一定打得他小產。
那大夫對塗欽折繼續道“看你們也不像是本地人,不管你們要到哪兒去,現在你夫人是不宜出遠門。依我看,先找個地方住下來慢慢調養較穩妥,我言盡於此,公子當信則信。”
塗欽折道“有勞大夫。”
儘管這年輕大夫怎麼看怎麼不靠譜,還口無遮攔,很讓人生氣,可是塗欽折拿了藥扶我走出醫館時,我仍舊是興奮、高興大大地掩蓋住了對大夫的不滿。
街人來人往,兩匹馬正乖順地垂頭拱木柱子。我摸了摸肚子,很難想象,裡面居然這麼悄無聲息地孕育着一個小生命。
我忍不住笑,笑着笑着視線也模糊。藥館裡傳來不鹹不淡的聲音“切莫情緒激動,也對胎兒不利。”
我抹了眼淚,回頭瞪那欠揍的大夫一眼“你要死啊”
結果再回過頭來時,腰間一緊,冷不防被塗欽折摟腰抱了去。他抱得緊,微微彎下身,頭貼在我的肩膀,一句話不說,可是我卻能感覺得到他勉力維持起來的淡然和小心翼翼。我仰着頭,手輕輕拍着他的背,笑得淚落,問“塗欽折,我們有孩子了,這是不是真的”
塗欽折輕聲道“嗯,要是不相信的話,我帶你去別的藥堂讓大夫把脈看看。”
“不用啦”,我道,“我相信。剛剛這大夫都說了,我相信。”說着我便捧了他的頭,踮起腳在他臉重重的親了一口,“這樣太好了,這輩子我都了無遺憾。”
“紀瑤,我要當父親了。”
我突然覺得塗欽折這般樣子,像是一個需要安慰和鼓勵的大孩子。我心潮澎湃,想要安慰他,可藥館裡又傳出來一句話“喂,你們在門口擋着我生意了。”
來來往往的行人的目光,對我練的城牆般的臉皮早已經沒有太大殺傷力。我的話頭頓住,咬着塗欽折的耳朵道“相公,我們進去揍他一頓好不好,我看不慣他很久了。”
塗欽折毫不猶豫地點頭“好。”
最後塗欽折也確實那麼做了,逮住了年輕大夫,讓我踢了幾腳大大地出了口惡氣。那年輕大夫氣得臉紅,罵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出了醫館時,塗欽折手指叩着我的手,與我走在熟悉又陌生的大街。邑州,以前我和塗欽折南下來的時候在這裡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