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爲什麼要引誘那麼多人跳河?
想不通,但是那些人的死活和我有什麼關係呢?
蘇幽覺得很好笑,把一個不在乎其他人死活的妄想症患者拉進這種拯救他人的副本里面,她看起來像在乎那些東西的嗎?
反正她最在乎的早就被她親手捨棄了。
“無聊。”情緒突然低落,她不管不顧的離開了這片湖泊。
夜裡,她罕見的做了個夢,剛要看清那人的臉的時候,門外響起了篤篤的敲門聲。點亮手機:凌晨兩點半。
她赤着腳走下牀,也沒有開燈,不顧冰涼的地面,咔噠一聲打開了門。
門外什麼都沒有,但好像有水落在自己的頭頂,她下意識地擡頭,正對上一張被水泡的面目全非的臉。
是個女的,沒見過的鬼,穿的是普通的校服胸口還戴着校徽,發現她看到自己,那鬼詭異得笑了起來,腳貼着天花板,就這樣倒吊在她頭頂。
幻覺,一定是幻覺。
蘇幽沒理她,把門關上平躺在牀上看着頭頂的女鬼,因爲一直在往下滴水,所以她順便把也頭矇住了。
真相管她什麼事。
“警告:如果七天時間結束無一玩家探索進度未達到100%將全員遊戲失敗。”可能是察覺到她的消極怠工,所有人的手機上突然收到了這樣的一條消息。
與此同時隔壁傳來了一陣哭叫:“你不要過來嗚嗚嗚,救命啊嗚嗚嗚。”
聽聲音是李凡兒,她推開門走出去,走廊裡密密麻麻的都是水鬼,還有沒有腦袋的鬼,這些鬼她之前都沒有見過。
而且看起來都很猙獰,她推開隔壁的寢室門,一個沒有腦袋的鬼正掐着李凡兒的脖子,其他人就好像沒有看到聽到一樣在睡覺。她衝了過去,一把把那鬼從李凡兒身上拽了下來,剛準備看看李凡兒怎麼樣了,手纔剛摸到她的肩膀,突然一雙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是一直跟在它身後當壁花的女鬼,水鬼掐人脖子還挺奇怪的。
正當她思考的時候,面前的李凡兒從她身邊擦了過去,走出了門,不知道要去哪裡。蘇幽一個着急直接把女鬼的手掰斷了,那女鬼疼得一聲咆哮,接着頭髮越來越長繞到了她的脖子上。
直接拽斷那段頭髮,然後拽着女鬼其餘的頭髮直接把她掄到了走廊牆上,砸出了一個大坑嵌了進去,其他蠢蠢欲動的鬼看到她這暴力的物理驅鬼儀式直接沒動了。
想到李凡兒,她直接就近提起寢室裡的凳子就追了過去,看着她磕磕絆絆的走的像個喪屍,很快她就追上了她的步子。她沒有選擇叫醒她,只是緊跟在她身後。
沒想到她直接走進了體育館,站在籃球架前面。但她沒有拿球,呆滯的目光定格在籃筐處,雙手摸向自己的腦袋。
蘇幽直接一凳子掄暈了她,“出來吧,別鬼鬼祟祟的不敢露面。”
話音剛落一人推開體育館大門走了進來,是唐燁。
這個時候她才發現她臉色白中泛青,雙脣毫無血色,透着一股死氣,最近也總是穿着高領的衣服把脖子擋得結結實實,這些她竟然都忽略了。
“校園傳說第二條和第三條,摘腦袋和打籃球。我只看到你打籃球,沒有想到打的是腦袋。”身後暈倒的李凡兒又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與此同時的體育館大門口也傳來了腳步聲,進來的,全都是無頭鬼。
無頭鬼怎麼會出現在體育館?
唐燁摘下了他的腦袋,直接向她丟了過來,蘇幽下意識接住了他的腦袋,身後又傳來奇怪的聲音,李凡兒好像清醒過來了,她抽抽噎噎的看着拿着唐燁腦袋的她還有身後沒有腦袋的唐燁,和滿場地的無頭鬼。
窗外明月當空,透過體育館的窗子打在所有人和鬼的身上,讓這一切看起來更加陰森可怕。
她下意識就向蘇幽求救,畢竟現在只有她看起來還是個活人,“幽幽姐,幽幽姐救救我,我不想死,求求你了,沒有腦袋太嚇人了,我才十六歲我還沒活夠呢,我媽我爸還在家等我回家吃飯呢。我還和怡怡約了旅遊呢,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別動了不要動了!!我控制不住我的身體了,幽幽姐!姐!”
她的表情越來越驚恐到最後演變成了崩潰,她嚎啕大哭着,甚至嚎不出一句連貫的句子。蘇幽把手上的腦袋舉起來端詳了一下,雙目相對的時候唐燁緊閉的雙眼突然睜開,和她雙目相對。
“你不該阻止我的。”留下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話以後,唐燁的身體和衆無頭鬼一同離開了體育館,跟在大哭的李凡兒身後。
她提着唐燁中長的短髮,小跑幾步跟上了大部隊,走在李凡兒身邊,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我會盡力救你。”
手下的人頭漸漸地變輕了,她想再提起來看一下的時候,已經不見了,好像倏的一下就融入了空氣裡。走着走着,果然來到了相思湖,看樣子是要過橋。
夜晚的風吹得柳樹枝條沙拉拉的,上面還掛着那支玫瑰還有迎春,短短的兩天時間,摘下來時候還只是剛長出花苞的迎春花已經開滿了枝條,長長的和枝條融在一起,柳樹開花了一樣。
那座橋果然是欄杆上纏滿了紅花,橋下湖水中央還開着一大顆的紅花檵木。唐燁和那羣鬼走到橋邊就停下了,她和李凡兒一起上了橋。
“不管聽到什麼看到什麼千萬不要回頭。”
蘇幽握住了她的手,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雙手,明明摸着是嬌軟的小姑娘手,但是上面的冷汗就像是她的眼淚一樣,冰冰涼涼但又黏黏膩膩。
在走到最上面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男聲:“幽幽,別玩了我們回家吧。”
面前閃過光怪陸離的霓虹燈影,手上握着的也變成了男人溫熱的大手,他好像就站在蘇幽身後,無奈的扯住了撒丫子奔跑的她。可能是報應吧,她親手放棄了他之後她就再也記不清他的臉了。
哪怕是前兩天看到過兩面,她都記不起來他的模樣。真的是充滿了誘惑,她摸着這雙溫熱的手,閉上眼睛再緩緩睜開,霓虹燈,人羣,街景,一切都那麼的真實,讓人想要沉溺其中。
忍住回頭的衝動,她掙扎着把手從男人手裡抽離,最近哭了太多次了,她的眼睛好像又開始掉不出眼淚了。
再次睜開眼睛,面前的場景又變了,家族族老們站在她的面前,所有人都用譴責的目光看着她:“今天你和他只能有一個人從這個地方離開,握緊你手裡的刀,只要在脖子上輕輕的來一下,他死了,你就可以走了。”
喉間全是血腥味,呼吸越來越沉重,她顫抖的低頭看着自己的手,輕輕闔上了眸子,手上的刀緩緩地擡起,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半晌過去,她猛地把手上的刀扔得老遠,意識混沌幾乎控制不住身子,拼着最後一絲氣力站在原地大口的喘着粗氣。
眼前的人影如同鬼魅一樣晃動了起來,起先還能看清面容,後來逐漸凝成一大團一大團烏黑的影子。慢慢匯聚成一片黑障,向她襲來。
“我要活下去,我一定要活下去。”她推散面前的黑障,不顧身後嘈雜的咒罵聲,混着男人低沉的笑聲,跌跌撞撞的往前跑,這條路好像長得不可思議,怎麼都走不到頭。
蘇幽停了下來站在原地,雙手緊攥閉着眼,再睜眼的時候她躺在牀上,面前根本就沒有路,也沒有李凡兒無頭鬼這些的,她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氣,“不過是一個夢罷了。”她喃喃自語,像是在說服自己。
平復了一會兒心情,一看手機已經是八點鐘了,“該起牀了。”她一邊機械式的換衣服下牀一邊自言自語:“樹林裡那叢晚開的迎春應該開了吧,今天摘兩支,一支送給他一支編花環……”
收拾完畢以後就離開了寢室樓準備出發去相思湖,沒想到剛到湖邊就碰到了任怡,
“幽姐早。”她眼下青黑,神情萎靡,說話間還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難得看到凡兒沒有和你待在一起。”平時李凡兒就像她的腿部掛件一樣,不管去哪裡都貼在她身邊。
“她啊,我和她吵架了,她鬧脾氣在寢室裡待着呢。”任怡滿不在乎的笑了笑,一縷碎髮從耳後掉了出來,她伸手把那縷頭髮別回了耳後,失神的望着那座橋:“不知道外面怎麼樣了,今天都第五天了,如果七天沒有通關我們應該真的會死吧。”
“不會的,一定會好的,現在就差……”蘇幽笑容一窒。
差什麼來着?差什麼來着?
她好像忘記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她慌張的點開了手機,頁面上除了剛進入副本時候的消息以外什麼都沒有。
不對,她應該是找到過什麼東西,還發送過什麼的。
不該是這樣的。
她掩飾住自己的情緒,對着好奇的任怡擺了擺手:“剛剛想起來一件事,然後發現是我自己記岔了。對了你要上橋嗎?”
“是啊,畢竟副本名字是過橋,多過幾次試試吧。”衝蘇幽點了點頭,任怡就擡腳向着橋邊走去。
而蘇幽看着空空的雙手眨了眨眼:她是因爲什麼過來這邊的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