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的清晨,陽光剛從外面透進來,照着秦家的陽臺,陽臺上趴着一名五歲左右的小孩,這小孩看着清晨的陽光。
臉色盡是憂鬱。
也許是天感應到了他的氣息,那麼縷陽光,盡開始慢慢躲入雲層,彷彿不忍,讓這憂鬱的小孩享受如此盡美的陽光。
天此時也就變了。
烏雲蓋了下來,整個清晨不再亮麗,唯有一片烏黑的雲蓋。
秦無憂有些沉悶的自看了下烏雲層,想走進房間,卻沒有擡起腳步,相反,他卻趴在這陽臺上沉沉地睡去。
睡夢之中,他感覺回到了上一世的家,看到了上一世的她。
我有些詫異的看了看第一句話,並擡頭向她望去。一雙帶水的大眼,嘴角帶着淺淺的微笑,正深情的看着我,意思是你接着往下看。
我很喜歡兔子,我夢想有一羣紅色的,白色的,藍色的,灰色的,橙色的,紫色的,青色的各種各式的兔子。
我心裡有些疑問,兔子有這麼多顏色的嗎?
我雖然知道不可能,但我總是這樣想着,訴求着。直到有一天,媽媽從一個浪漫的國度法國,給我帶回來的一隻藍色的兔子,從此,我心裡只有了它,吃飯要看着它,睡覺要看着它,做夢的時候也要帶上它,它就是我的命根子。
看到這裡我笑了笑,總算明白了些什麼。
那一天,下着很大的雪,從早起的時候,一直落到深夜,整個街道都是白色的,走在上面嘎吱嘎吱的,深入淺出的,有一尺來厚。路上沒有了行人。很安靜。
我無聊,所以我很喜歡雪。於是,我走了出來,看看白茫茫的一片雪,我能享受此刻的寧靜,我喜歡寧靜,靜靜的夜,靜靜的風,靜靜的心,可以讓我靜靜的思考,靜靜的想念。
漫無目的的壓着雪路,聽着嘎吱的聲音,打破深夜的寧靜。雪後的風很柔,輕輕的刮在我臉上,讓我的思緒飄得很遠,就像穿過了時空的長廊,讓我憶起了美好的時光。
同桌的你很開朗很活潑同時也很漂亮。
那是的我不知道什麼是喜歡,什麼是感覺,只是很喜歡和你一起上課,很喜歡看你嬉嬉哈哈,很喜歡和你一起上課偷吃東西,很喜歡和你一起爲了一個難題絞盡腦汁,很喜歡和你一起在老師背過身去時評論老師,很喜歡和你一起,只是一種很簡單的喜歡。
一旦你沒來上課,我便沒有了任何感覺和思緒,老師講課也聽不進去,總是在想你幹嘛去了。
一邊的思念,一邊的看着雪,我慢慢的走近了她的老家,據說現在她在南方上班,日子過得還不錯。
一隻藍色的兔子突然出現在我的眼前。駐足望我,一剎那,一轉身又已不見。
藍色的兔子,你信嗎?反正我是看見了。我揉了一下揉眼睛,藍色的兔子,心不能再度保持平靜,早也沒有了思緒。白雪,藍兔,很美!
我順着兔子消失的方向望去,那裡正是她的老家。我知道她幾乎不回老家,己在南方安家。家裡早己沒有人了吧。
下意識的看向她的家門,十八樓有燈光!
是她回來了,我苦着笑笑,應該不可能。
那隻藍色的兔子就在十八樓的陽臺跳來跳去,一個苗條的女子,穿着白色的連衣裙,就這樣映入了我的眼簾。
是她,一定是她,這是我的直覺!
她在看着那隻兔子。
白色,藍色交暉在一起,很美。
突然,那隻兔子跳空了,往下墜落。
那個白色的身影伸出了她的手,抓向了兔子,完全不理會她們都在十八樓的陽臺。
我心一驚,往前衝去。
她的手抓住了兔子的後腿,她的人掉了下來,不知什麼原因,她的雙腿卡在十八樓和十七樓之間。就這樣,懸空倒掛着。
我着急了,我的腦電波似乎也停了,整個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她一定不能有事。
我衝跑着直線,到了她家的樓下,像支猴子一般,順着排水管,蹭蹭的往上爬。有些時候,我有些畏高,但此時似乎什麼都攔不住我,現在對於我來說,時間最重要,不讓她出事,最重要,再也沒有其他什麼念頭。
很快,我衝到了十七樓。
“真的是你”我沒有說怎麼解決現在的問題,而只是脫口而去,真的是你。
不知那裡來的力氣,我讓她抱着我的肩膀,我再往上爬去。
就這樣,慢慢的把她拉了起來,倒掛也變成了直立。
我扶着她家的陽臺說,“你先上去。”根本就沒問,都這個時候了,你還緊緊抓住你的兔子做什麼。這句話放在我心裡,卻沒有說出來,我知道,她一定有理由,我不知道爲什麼總會莫名的無條件選擇相信她。
“我動不了,我的腿卡住了”
我轉頭向下看去,她的腿卡在一個防盜窗二根鐵棍之間。福也禍也,剛纔就是這二根鐵棍救了她,現在卻又攔着求生的路。
“彆着急,我下去看看,你用力抓住陽臺的沿。兔子先給我幫你放回家裡”
我慢慢落到十七樓的陽臺口,用盡我的力氣,撬開那二根鐵棍。終於將她給解放了,然後雙手操着她的腳後根,往前一送,終於把她送回了家。
而我雙手未扶任何東西,我的身體便開始了自由落體運動。
此時的我才發現,我剛纔太多東西沒思考,根本就沒想到自身的安全,好多年沒見到她,一見面難道就是死別,我有些不甘。於是我的雙手,開始拚命的往旁邊抓。希望能有她一樣的好運,可以給我抓住防盜窗。
一層,一層的往下落,我的雙手就這樣,在防盜窗上面留下了我的指紋和血痕。
終於在七層樓的陽臺那裡,我抓住了。我的運氣和她是一樣的好,只不過她豪無損傷,而我渾身上下被那些救過我和她二條命的防盜窗磨得血痕累累,二雙手根本看不到任何完好的地方。
她的頭從她家陽臺伸了出來,看到了我,“你等着,我下來拉你”
我沒有理會,我還像猴子一樣,慢慢又從七樓滑落下來。
當我接近地平線時,她們那棟樓的單元門開了,她出來,手裡還緊緊抱着那隻藍兔。
我說“沒事,你還好吧!”
她看着渾身上下都是血的我,“我們上醫院吧”
我說“沒事,我要回家了,你也上去,夜很深了。”
“你叫什麼名字,我還沒感謝你呢”
我有些詫異的看了看他,苦笑了一下,“沒事,就當我是雷鋒好了。雷鋒是不需要留名的”
有十七年沒有見面了吧,她果然把我忘了。我的心中有些苦,但我卻得笑着。
“你就不說說我,爲了一隻兔子而跌落,完全不顧危險?”
“你一定有你的理由,我相信你,你這樣做有非做不可的理由,我無條件懷疑。”
我對着她苦笑了下,我走了。
我故作瀟灑的迅速轉過身去,頭也不回的走了。不回頭是爲了不讓她看到我的眼睛裡己佈滿淚水,不回頭是爲了不讓她感謝我,因爲我認爲這一切都是我應該做的。
她果然己經不記得我了啊。!
我就像一隻受傷的野狗躲在角落裡,自己添自己的傷口,沒有人關心,沒有人理會。走過轉角處時,我身上的傷再也支撐不住,一屁股坐在了雪地裡。
晨起的時候,太陽出來了,多年沒下的雪果然也只下了半夜,遠處飄來的合唱團的歌聲,將從雪夜裡驚醒。
我擡頭從轉角處伸出頭來,她家樓下正排着一排人正在唱歌。
就是這隻藍色的兔子讓我們重逢,就是這隻藍色的兔子讓我們重逢的那一天,讓我感動了一輩子。
日誌裡的文字把我的思緒又拉回到現在,我看向她。她們一大早爲什麼要在那裡唱歌,這一直也是我的疑問。
似乎爲了解答我的疑惑,她的嘴角向上拐了一下,微笑着對我說,那一次,我是參與我們組織的一場公益活動爲夢想而合唱,有一場正好在我們家鄉,所出就選在我家樓下。你聽聽這裡有錄音的,正是這段錄音讓我想起了你,讓我感動了一輩子。
我擡起手機放到了耳邊,是我的聲音,很難聽的聲音,我知道我一直都五音不全。
那些人全都穿着白色的連衣裙,下那麼大雪,還穿着白色的連衣裙,我苦笑着。聽着他們播放的音樂,我開始哼了起來。
我不求你是否還記得我,我只想你過得比我好,我不求你是否有空能想到我,我只想在我寂寥的時候,你能走到我的心裡,讓我憶起那一段美好的時光,我不求能再次和你一起開心,我只想下輩子還能和你做同學,陪着你一起長大,一起學習,一起開老師的頑笑,一起過着朦朧的青春。
我的聲音真的很難聽,我苦笑着看向了她。
“爲什麼?”她輕輕的問。
“我當時沒有想什麼,任何時候我都會無條件的相信你,你一定都是對的。”這是我的回答。
她輕輕的抱着我,俯到我身上。
那一天,我想自己錄下公司的這個公益節目,所以我把我的錄像機放到了轉角,我想這麼早那裡應該沒人,沒想到,在轉角的另一邊,你在哪,還在唱南腔北調的歌。
她在哪喲,如今與她是二世之人,又何曾再能相見,那藍色的兔子也許就只能出現在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