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顧憲不甘的瞪着微笑的宋雲歌。
宋雲歌搖頭道:“寶物能保你一時而已,但畢竟是外物。”
一陣風吹來。
兩人站在一座山半腰,周圍是鬱郁樹林,染着一層黃色的葉子簌簌響動。
“你……”顧憲死死瞪着他:“公主她會……會……”
宋雲歌搖頭道:“你在想着公主會替你報仇吧?哈哈!”
他大笑兩聲,伸手一抹臉。
映入顧憲眼簾的是一張與他一模一樣的臉龐,只有那古怪的笑容陌生無比。
顧憲眼睛瞪得更大,吃力的擡手。
他右手食指輕輕顫抖慢慢擡高,但手指好像千斤重,怎麼也擡不起來。
憤怒如烈焰在心裡噴涌着。
他扮成了自己,公主一定沒有防備,很容易被他所殺!
怎麼辦?怎麼才能救公主?!
痛苦與絕望熊熊灼燒着他。
自己死在宋雲歌手上,被宋雲歌冒充,公主如果因此而死的話,自己就是罪人!
即使死了也沒有臉見公主的罪人!
看着眼前的笑容,他從沒有這一刻的厭惡自己的臉,恨不得把它撕得稀巴爛。
宋雲歌笑道:“你安心的去吧,我不會殺六公主的,畢竟有誓言在。”
“你……”顧憲死死瞪着宋雲歌。
黑暗一波又一波的襲來,憤怒與不甘化爲熊熊火焰在對抗着這黑暗。
宋雲歌微笑打量着他,心下警惕。
以後要引爲教訓,不要讓臨死之人生出強大的執念來,免得平添波折。
“唉……”宋雲歌搖頭道:“其實我不想下殺手的,可你如此咄咄逼人,我這人的脾氣又差,情急之下便下了狠手,唉……現在後悔也晚了!……你命不久矣,可以說說有什麼未了的心願,我會幫你一把。”
顧憲回想自己的言行。
有火焰箭,自己有恃無恐,更可能是頭一次見到六公主吃癟退縮,心裡窩着一把火,纔會如此激烈。
“可有什麼遺願?”宋雲歌收斂笑容,溫聲問道,好像老朋友一般。
“你……”顧憲心中的怒火與不甘減弱,再也無法對抗那永恆的黑暗。
他眼睛睜大,卻已經沒有了神采。
宋雲歌舒一口氣。
他這般溫言化解其怨氣,是怕顧憲臨死之際施展什麼奇術,神魂俱滅,那就壞了自己的計劃。
他提起顧憲來到一座山洞,剝其衣衫穿上。
對於有潔癖的他而言,穿上明明很乾淨的衣衫,仍覺得渾身發癢。
但爲了不露破綻,爲了自己的計劃,只能捱一捱。
他搖搖頭。
成了劍神根本沒想象那麼自由,仍不能肆無忌憚,也不能自由自在,照樣得遭罪。
還好顧憲也是乾淨利落之人,懷裡除了一塊玉佩一塊鐵牌,再無別物。
通過提取他的記憶,知道這玉佩是進入演武堂的信物,需獨特心法激發,就如同當初的殞神山。
鐵牌是護身奇物,化解世間一切攻擊,化解消彌,縱使劍神也無法擊破。
宋雲歌翻來覆去的摸索着這鐵牌。
看似鐵,摸上去卻細膩溫潤好像玉,而輕盈如紙,據顧憲的記憶,這塊鐵牌是天外之物。
這種天外之物雖罕有,但在演武堂還有數塊,是與火焰箭一起搭配的奇物。
——
宋雲歌來到一座城內,到一座酒樓找到六公主謝紫穎,將圓筒插在肩膀上,抱拳沉聲道:“小姐,他已經閉關,沒有回來。”
看到他與顧憲一起出來的只有那兩個護衛,那兩個護衛已經被他叮囑過。
“閉關了?”謝紫穎一襲紫衫,扶着酒樓三樓的欄杆,迎着徐徐清風,懶洋洋的道:“他倒是心急。”
“他是怕沒辦法完成誓約吧。”宋雲歌低聲道:“屬下無能。”
謝紫穎輕輕擺手:“此事也怨不得你,閉關了也好,跟去演武堂沒什麼兩樣,尋常事不會讓他出關的。”
“是。”顧憲點頭。
“罷了,在這裡等一等罷。”謝紫穎淡淡道:“看看結果再走。”
“小姐,屬下一直覺得,此事恐怕……”顧憲遲疑着。
“有什麼就說罷。”謝紫穎輕盈轉身過來,清亮如水的眼波籠罩他。
宋雲歌道:“屬下覺得,陛下對天靈壺的事太過熱衷了,會不會有什麼不妥?”
“顧憲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敢置疑父皇的決定!”謝紫穎輕笑。
宋雲歌露出惴惴神色。
“不過你所說不錯。”謝紫穎輕輕嘆一口氣,悠悠看向遠處。
碧空如洗,一朵雲也沒有。
她悠悠說道:“我覺得不妥,可惜沒用,現在父皇誰的話也聽不進去,非要施展這祈天奇術。”
“這般有傷天和的奇術,恐怕會有後患。”宋雲歌低聲說道:“到頭來,就怕後患落到小姐身上。”
“你想得倒遠!”謝紫穎笑道:“顧憲,你這次出來大有長進。”
宋雲歌道:“如果沒有一點兒長進,就愧對小姐的教導。”
“這件事縱使不妥,也只能照做,否則父皇怪罪下來,我也吃罪不起。”謝紫穎搖頭道:“父皇的性情大變,不能不防。”
宋雲歌沉重的點頭。
他現在徹底化爲了顧憲,顧憲所知道的事他清清楚楚知道。
當今皇帝對祈天奇術寄予厚望,要用此術扭轉乾坤,所以不惜殺天下頂尖高手,收集頂尖高手的魂魄施展此術。
可此事的後患極大。
一旦把祈天奇術的根底泄露出去,必然導致人心離散,不利於社稷穩固。
肆意殘殺高手,而且還是演武堂的高手,誰還敢替朝廷效力?
更別說那些六大宗弟子們,一旦知道此事,絕對會誓死抵擋,寧死不屈。
縱使演武堂的弟子也會離心離德,出工不出力,形勢將會逆轉。
宋雲歌現在的想法卻不是阻止祈天奇術,他倒是想見識一下這祈天奇術到底如何扭轉乾坤。
“如果這一次失敗,那隻能用最後一招。”謝紫穎輕輕嘆一口氣:“我實在不想用那一招。”
“小姐,相信宋雲歌不會出關,沒人能擋得住!”
“但願如此吧。”
兩天之後的傍晚時分,一百二十多個演武堂高手來到大羅城外。
夕陽之下,大羅城外已經站了兩百多個六宗高手。
一百二十多個演武堂高手最終衝向大羅城,卻被六大宗高手擋住。
六大宗高手實力更強,可演武堂弟子則神勇無比,悍不畏死,一時之間僵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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