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裡,綠洲工地建設走上了快行線,推崇簡約的風尚,不但降低了成本,還在短短的三個月內施工完畢,趕上了當年夏天的旅遊旺季。
不過,由於索度人口組成中,白人基本上是不存在的,所以旅遊收入是遠遠比不上南非等旅遊大國的。沙漠渡假的主要消費羣體還是索度國內的遊客,來的白種人主要是各種富有冒險精神的獵奇者,可就是這小小的一部分人支撐着索度沙漠顯現的利益。
“提坦卡布”和“塞脫爾”作爲有前瞻眼光的部落,開發旅遊帶來的利益還在其次,關鍵的是,兩個部落已經隱隱成爲了索度經濟新熱點——旅遊業的代言人,有形和無形的資產在極大地豐富着。
當然,“打開窗戶進來的不可能只是新鮮的空氣,還有蚊子和蒼蠅”。在一片興盛景象的背後,各種不是那麼美好的衍生物也在滋生中,諸如賣淫、賭博、吸毒、強姦等等。
不過這些畢竟不是社會的主流。
九月份,“提坦卡布”部落的一間小酒店。
這間酒店很有些美國西部的風格,當然不是說現在的西部,而是十九世紀初淘金熱時的西部,也是一派簡約的風格,但又給人以非常放鬆的感覺。
簡陋的木桌木凳,還有一隻高的長凳擋了塊木板充做吧檯。再夾雜上門外漫天的沙塵,要不是店裡坐着的大多是黑人的話,真會讓人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的。
午後的索度非常的熱,尤其這裡又靠着沙漠,所以酒店裡人不是很多,只零散地或坐或站着二十來個黑人,還有一張桌子旁坐了兩男兩女四個白人和一個黑人,那黑人很明顯是白人們的嚮導。
一個粗壯的黑人正靠在那吧檯的木板上跟裡面的酒招待嬉皮笑臉地說着什麼,酒招待是個又高又胖中年黑人男子,不停地在那裡點頭。如果湊近點的話,能聽出來,那黑人是想跟招待賒點酒。
看到酒招待無情地拒絕了自己,粗壯黑人就有了點惱怒的意思,大聲嚷嚷起來,“蒙塞孔,沒想到你這麼不夠朋友,不就是點酒麼?我塔多拉是欠人錢不還的麼?”
酒招待很是不屑眼前這人,也大聲回敬,“塔多拉,有外人在,我本來是想給你留點臉的,沒想到你居然醉成這個樣子,要賒酒可以,把前天,哦不,昨天的酒錢拿來就好了。”
塔多拉臉上更掛不住了,重重一拍吧檯,才待要說什麼,那酒招待的話先到了,“你喝得太多了,這裡,是你撒野的地方麼?”
塔多拉愣了半天,看四周人的眼光都看向了自己,悻悻地閉住了嘴。走近身旁的吧女,狠狠地擰了對方的屁股一下,在吧女的尖叫聲中向門外走去,把簡陋的地毯跺得塵土飛揚。
吧女屁股被擰,大聲地詛咒着塔多拉的長輩,粗言穢語滔滔不絕,終於有人受不住了,拍桌而起,“夠了,歐迪絲,有本事你找個相好弄死他,別影響我們喝酒。”
聽到這話,已經到了門口的塔多拉回過頭來,“找人弄死我?憑這個爛女人?讓我在牀上弄死她還差不多。”
一個聲音自門外響起,“是麼,塔多拉?我不介意弄死你,不過,我要的是歐迪絲的妹妹,而且,在弄死你之前你要先把錢還回來。”
聽到這個聲音,囂張的塔多拉的臉登時變了顏色,一個激靈過後,他開始慢慢地向後退。
一個同塔多拉身材相仿的年輕黑人走了進來,看着哆嗦成一團的塔多拉點點頭,“沒用的,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的事,你能在這裡躲一輩子麼?不要逼我剁掉你的手。”
那酒招待又說話了,看來他認識的人實在不少,“庫提,你要處理這隻小羊還是等他出去再說,別打擾了我的客人。”
庫提笑笑,“這個我自然是知道的,不過誰叫他欠了迪贊大哥的錢呢?迪贊大哥的錢是誰都可以欠的麼?早叫他不要賭了,他非要借錢去賭,愚蠢的傢伙。”
酒招待自然不可能相信庫提的話,其實,迪贊最近一直就在做放高利貸的生意,還好總還算鄉里鄉親一脈,很少做太出格的事情。關於這事,就算酒招待心知肚明,也不可能隨便說出來,畢竟,做他們這行是要管緊自己的嘴巴的。
庫提看到酒招待不再出頭,惡狠狠地想塔多拉走去,獰笑着問,“要我拖你出去麼?”
塔多拉早已嚇得魂不附體,“庫提大哥,你再緩我兩天,再緩我兩天好不好,我馬上出去借錢,我馬上去……”
這種垃圾庫提見得太多了,事實上,迪贊並不算是很過分的人,被逼到塔多拉這步的總是咎由自取的多些,“我數三聲,乖乖跟我出來,一、……”
塔多拉心膽俱裂,沒命地喊了起來,“救命啊,救命啊。”
那四個白人卻有些看不下去了,其中一個男子屬於正義感明顯過剩的類型,“那位朋友,他欠你們多少錢?”
庫提扭頭看看,那是個極魁梧的棕發年輕男子,他皺了皺眉頭,因爲白人大多是財神爺,部落裡有規定不能擅自招惹的,他自然也不願意多事,“這位朋友,這是我們多特人自己的事,就不勞你們費心了。”
棕發男子還想說什麼,卻被同行的金髮男子阻止了。
可塔多拉自然不會放棄這麼個救命的機會,馬上撲到了那棕發白人的腳下,“大人救命啊~”
棕發男子本來已經被同伴勸住,不過這麼一來實在是不好袖手旁觀了,又問了庫提一句,“他到底欠你多少錢?沒必要弄這麼大動靜出來吧?”他的想法很正常:索度人之間的經濟瓜葛,能有幾個錢?
庫提也沒想到這個白人是如此的執着,一時也有些生氣了,語氣也不再客氣,“白人朋友,我再告訴你一次,這是我們自己的事,與你沒什麼關係。”
面對着黑人,那白人本身就有很強的優越感,又喝了不少啤酒,見到庫提不回答自己的問題,火氣就更大了,“野蠻人就是野蠻人,小子,我問你問題呢,少跟我說什麼誰的事之類的話。”
庫提本來就是橫行慣了的,面對這種侮辱的話,他也不再客氣,“你,是想打架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