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過後,太行山深處。
帥子清連長看着筆直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楚雲飛,皺着眉頭長嘆一口氣。
這個傢伙在初來時就顯得有點怪異,帶了10幾年兵的“帥哥”(大家都這麼稱呼帥連長)硬是沒見過這種類型的兵。
參軍的時候年紀才16歲,這很正常,不少城市兵還有個別農村兵都是這個年紀參軍的,不過那些主兒都進了軍分區、後勤機關或者部隊企業什麼的了,來野戰部隊的可沒幾個,這是一怪。
這傢伙剛來的時候身體單薄,臉色發白,一副站也站不住的模樣,可誰也沒想到那單薄的身體內竟蘊涵着那麼大的潛力,在訓練的時候拼命上量,還經常自己單練,一副不想活了的樣子,而且他還全都挺過來了。別人做3練習,他在暗處悄悄的做5練習6練習,想當殺手還是打手啊?和平年代這種訓練態度算是二怪。
在3小時內背會《新兵須知》並且考試第一;文采驚人,經常負責板報文章 和連內書面材料書寫;汽車維修、通訊維護樣樣精通;聰明異常且從不提及參軍前的事情,大家總是納悶這個看來絕對能考上大學的傢伙爲什麼會來參軍。這是三怪。
感覺極其敏銳,在對抗練習中總能發現潛在的危險,他一潛伏,找他比在大海里找針容易不了多少。有人問起原因只會微笑,着急了就胡說是天性或者上輩子當過兵,比偵察兵還象偵察兵,這是四怪。
部隊裡有隻狗,大小和牛犢相仿,皮毛油光發亮,人稱“老油”,稟性善良但愛與人爭鬥,無聊者爭相空手與其格鬥,從來是人方輸,但在不久前,身高已竄至170釐米但依舊銷瘦的楚雲飛打贏了人犬大戰,並且成功的多次衛冕;同時他也是團內神槍之一,出槍奇快,槍感好,綜合實力強大,見過點世面的“帥哥”感覺這傢伙完全有能力參加參加全軍大比武甚至獲得名次。身手敏捷,實力超羣姑且就算第五怪吧。
總之,除了年紀小點,天生的、絕對的優秀軍人啊。
一怪兩怪不算怪,不過有此5怪那絕對就是怪異了。
樑東民也是先陽兵,和楚雲飛同一年入伍,身寬體胖,性情梗直。按說一個連隊裡100來號人有同省的老鄉都該好好珍惜,何況是同市的,所以樑東民剛開始雖然和大家一樣有點看不起這個比他小兩歲的瘦弱少年,但還是表示出了老鄉應有的熱情;楚雲飛倒是來者不拒,兩人關係很快融洽。後來由於楚雲飛的怪異逐漸表現出來,慢慢的贏得了樑東民的尊重,可是怪異越來越明顯,梗直的樑東民實在按捺不住好奇,就追問起來。楚雲飛倒是也沒有把自己的身世看得過於珍重,實在頂不住就說了,樑東民“這才知道”原來他是先陽市著名不幸人士的後人,作爲連裡少數幾個知情人之一他是經常開導楚雲飛的。
自從知道楚雲飛的遭遇,熱忱的樑東民總是琢磨怎麼才能幫幫不幸的老鄉,在他的鼓動下,他家裡不知道從哪裡找了本沒封皮的“武功秘籍”給他寄了過來,樑東民把這發黃的本本塞給楚雲飛,自己是堅決的不參與修煉,估計是他心裡也沒底吧。
來者不拒是楚雲飛最大的特點之一,何況是這種他最在意的物件兒?雖然沒有任何前輩的指點,自信心十足的他還是按照秘籍嘗試操作,修煉多日,居然沒練出什麼問題還隱隱感覺體內有“氣”了,於是楚雲飛熱情馬上高漲,拼命修煉,倒是把這本其實不怎麼樣的秘籍修煉到了一定高度。直接後果就是身體變敏捷,而且成了唯一能讓“老油”躲着走的人類。
這個連隊地處太行山區,周邊10裡只有兩個小小的村落和其他部隊,離最近的小鎮義井都有60多裡。
山民是比較貧窮的,來錢的地方不多,於是就有腦瓜靈活的村民想到低價收購部隊的“剩餘物資”自己用或去鎮上倒賣,比如說戰士穿的大頭鞋、軍裝、帽子甚至軍大衣軍用被褥,憑良心說軍隊的“物資”質量是相當過硬的。同時戰士中也確實有比較節省的或者缺錢的,就把多餘的物資賣掉,甚至有個別戰士偷盜與自己合不來的戰友的“物資”去出售,不過後一種情況一旦被失主查獲當事人的下場會是極其悲慘的。
貧窮的村民一旦有了來錢或者說省錢的途徑,就不可能再回到從前安於貧窮的心態。於是問題就來了:永遠沒有人會嫌錢多,再於是就有眼紅的村民想到了“盜竊”並積極的操作起來,久而久之,部隊“失竊”現象就嚴重起來。於是只負責看軍械看豬的“老油”們兼起了“抓小偷”的任務。
可俗話說得好: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有狗報警並不能杜絕盜竊。這天,連丟上衣和大頭鞋的樑東民居然看到了自己做了暗記的失物穿在某村民身上,怒火沖天的他根本沒想對方有5人而自己只是1人,直接衝上去就使用暴力。
村民成天勞作,身體肯定強壯,何況還是敢打狼和豹子的山民?彪悍的山民們在突來的咒罵聲中驚見一個“村友”被打倒,血性發作,對肇事者進行了瘋狂的報復,很快將肇事者擊倒在地,而且並不因爲樑東民已經躺在地上就終止對他的毆打。
恰好此時,楚雲飛做完“功課”回營路過,聽到異聲躡手躡腳趕來,見到這種情況那是絕對不可能忍受的。軍營一年,打架已是常事,何況以“老油”尚且迴避的強悍。於是強大的怪異立刻體現,擅長“潛行”的楚雲飛暴起一拳先擊暈一個看起來最壯實的村民,趁對方尚未從毆打的快意中清醒過來之間又踢飛一個村民,幾個回合過後,剩下的兩個彪悍在正面的對抗中被更彪悍擊倒。
楚雲飛本想扶起戰友就此回營,卻發現紅腫的“豬頭”居然……居然是樑東民,這還了得?於是那幾個村民下場之悲慘就不需要在這裡贅述了。
中國的村莊其實和非洲的部落相似,那個村子的村民看到同“部族”被毆打的慘樣,又知道人民的軍隊其實對人民下不了多黑的手這種常識,於是就有了相約而來,以全族之人力要求部隊嚴厲懲罰打人兇手的景象。
懲罰樑東民其實沒有任何說得過去的理由,何況他正躺在救護室裡,所以“帥哥”此時正在爲如何處理楚雲飛給村民一個合理的交代而發愁。
楚雲飛見“帥哥”遲遲拿不出主意,哪裡知道首長正在回憶他的怪異,心情有一點點的不安,辯解道:“報告連長,雖然我做錯了事,但是絕對不後悔,如果重新來一次,我還是會這樣,您不用再猶豫了,該怎麼處罰就怎麼處罰我好了。”這也算是以退爲進吧。
“帥哥”的思路被打斷,點點頭,“林指導員不在,不用開會決定了,這樣吧,關三天禁閉,然後臨時調你去義井團部避避風頭,什麼時候回來就等通知吧。”
把楚雲飛當衆請進“小黑屋”,“帥哥”回頭對站在軍營門口村民交代:“破壞軍民團結,關他3天禁閉,然後送到團裡接受處理,怎麼樣?”村民們不依不饒,“帥哥”的臉色開始猙獰,丟下一句“我的兵現在還在搶救!”掉頭就走,有耳朵尖的村民隱約聽見首長轉身時嘀咕“偷東西還有理了。”
三天後,義井團部,楚雲飛拿着連裡的證明前來報到,負責接待的老兵王展翅挺奇怪這種待遇:“你是惹人了吧?”楚雲飛把情況一五一十做了說明,王展翅點點頭,“哦,是你呀,葛副團長說了,讓你來了去見他。”
在葛副團長的辦公室喊聲“報告”,首長正在洗臉,“進來”,頭也不回的喋喋不休,“解氣,今天摔了老耿一個馬趴,哈哈,——你是誰?”
楚雲飛大聲喊到:“報告首長,五連戰士楚雲飛向您報到!”
葛副團長點點頭,順手用毛巾擦乾淨臉,把毛巾搭起。拉開椅子坐下,擡頭很有興趣的看着站在桌前的戰士:“破壞軍民團結,你膽子不小啊。”
楚雲飛一個立正:“報告首長,地下躺着我的戰友,頭腦發熱,沒想那麼多。”
葛副團長的臉色變得好快:“這麼說你還有理了?”
楚雲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好來個一聲不吭,就當是默認。
看着小戰士如此的冥頑不靈,葛副團長的臉色越發陰沉,“不吭氣?不吭氣就完了?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怎麼想的,你這種兵我見得多了,臉上一套,背後一套,是不是覺得該給你記功了?是不是感到很委屈啊?”
楚雲飛知道不說話不行了,“啪”又是個立正,“報告首長,我沒有。”
“沒有?沒有才怪?”葛副團長陰沉的臉上顯示出“不詳之兆”,“我們軍隊是人民的軍隊,人民是水,我們就是魚,離開了水的魚還能活麼?”
“戰友受傷?戰友受傷就能對支持我們的人民羣衆下狠手麼?人家都躺在地下了你還不罷休,年紀輕輕,好狠的心腸啊!”
楚雲飛有點摸不着頭腦,但直覺上他覺得應該表個態,又一個立正,“我錯了,請首長處罰。”
葛副團長臉上慢慢陰轉多雲:“我覺得好象還是委屈了你了。”
又是立正,“報告首長,絕對沒有。”
“恩”,葛副團長點點頭,“先暫時相信你。這樣吧,跟我來。”
葛副團長把楚雲飛帶到訓練室,地上鋪着厚厚的海綿墊子,“聽說你和村民的衝突中使用了木棍等器械?實在太不象話了。”
想想初見到葛副團長時聽到的話,楚雲飛要是還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他就不是楚雲飛了。他立刻表態,“報告首長,我沒有用器械,——我可以證明。”
“哦?——怎麼證明啊?”
“我擅長空手搏鬥,我們帥連長可以證明,還有……還有就是您可以找個戰士,我爲您演示一下,保證速戰速決。”試探的氣球放出去了。
“哦,找個戰士,——速戰速決?”,葛副團長抿着嘴似乎沉思一下,“這樣吧,臨時找也不好找,我來吧。”
楚雲飛決定配合一下葛副團長,同時再給自己弄點好處,做出一副遲疑的樣子:“可是您是首長啊,我不能這麼做。”
葛副團長大手一揮,“你不用顧忌。”
楚雲飛壓抑着自己的戰鬥慾望,堅決的搖搖頭,開玩笑,不給好處憑什麼跟你玩?
葛副團長的饞蟲被勾引上來,底牌被小狐狸引了出來——“別就練了一張嘴吧?你要是能放倒我,那就不處罰你了。”
瞌睡的人如願的收到倆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