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吧。”
單手朝着俊美男子作勢一託,俊美男子揹負着九把龍槍的身體不受控制的站立了起來,俊美男子眼中的吃驚難以掩飾,他徹底服了葉雲。
俊美男子見葉雲既不回話也不答聲,一時心急,臉色漲紅道:“怎麼,看不起我還是準備要手刃我?”
“不是。”緩緩搖頭,葉雲道:“只要你把我的父母活着帶到我眼前,你曾經的所作所爲我可以既往不咎,至於你追隨我,只要你能做到我所說的兩點,我定會帶你前往東方神州,闖蕩一番。”
葉雲的一番話說得蕩氣迴腸,尤其是俊美男子聽到最後一句話時,直覺得一陣熱血沸騰,畢竟,葉雲的實力擺在眼前,要是他人當着他的面如此說,早就被他一龍爪拍死了。
“兩位令尊,我稍後便可帶到你面前,兩點要求你儘管說。”俊美男子斬釘截鐵,道。
“第一,爾等龍族自今日起,隱世歸海,永遠不許再出現在人族面前。”葉雲開門見山,道。
“你的意思是,讓我們龍族歸隱於世?”俊美男子略顯疑惑,他實在想不通葉雲是何用意。
“不錯。”葉雲點頭,道。
見葉雲點頭,俊美男子沒有絲毫遲疑,連聲道:“沒問題,龍族因我而來,便因我而隱。”
“你先不要急着答應。”臉上閃過一抹笑容,葉雲道:“爲了表示龍族隱世歸海的決心,爾等龍族從今日起,莫要再用那視衆生爲螻蟻的傲姓。”
“什麼?”俊美男子神情大變,臉色青紅轉換,全身都顫抖了起來,其身後的八把龍槍栩栩如生,強大的真龍之氣呼之欲出,看其架勢隨時有着暴走的可能。
“如果你不同意,便當我沒說。”葉雲眸子微凝。
“改姓,改姓…”俊美男子表情悽慘,神似丟魂,一番喃喃自語,心中又是一陣權衡利弊,最終點頭默許,因爲他知道,他那看似強大的九首神龍本體在每次被徹底毀滅後,並不能真的依靠龍潭之水無限復生。
只有俊美男子自己知道,他實則有着九次重生的機會,但是在實力強大的葉雲面前,僅剩的七條命顯得是那麼的蒼白無力,故而,他此時不抓住擺在眼前重歸東方神州的機會,更待何時。
“我同意。”無力的墜下曾經高貴的頭顱,曾經一幕幕的惡行在心中閃過,爲此刻沉痛的心找回了點安慰,俊美男子嘶吼道:“祖龍號令,今日起,凡我龍族族人不許在人族面前出現,違者當場誅殺或者永生禁錮其一身修爲,終身爲人。”
“以表決心,自今日起,我龍族傲姓取人爲敖。”俊美男子話語至此,深吸一口氣,聚全身神龍之氣於嘴中,喝道:“我傲睨作爲東衍萬龍之祖,今日定然謹記人龍兩族之約,改名字傲睨爲敖倪,以此來表決我收斂傲視衆生爲螻蟻的決心。”
“好,好,好。”一連說了數聲,對着敖倪一番讚許後,葉雲移目看向了龍潭,剛纔對方中氣十足的喝聲,想必已經傳遍了整個神龍殿,故此,他也無需再做糾纏。
似乎怕葉雲懷疑自己,敖倪擺出作揖姿態,肅然道:“葉公放心,剛纔我以祖龍之聲浸入潭水又傳遍神龍殿,此時此刻,只要活着的龍族族人定然會遵循我的號令改傲姓爲敖隱世歸海。”
“恩。”輕輕點頭,葉雲眼底的激動之色難以掩飾,道:“是不是該讓我和父母相見了?”
“是是是。”敖倪連連應聲,旋即,朝着偌大的幽寒潭水張嘴一吸,頓時,佔地足有方圓百里的潭水凝聚成了一束水柱,朝着敖倪口中流去。
潺潺…
始終沒怎麼插嘴的火童等人,聽着悅耳的水流聲,從沉浸在九首神龍幻化爲人到改姓的事情中,其心思還沒有轉過彎來時,便又看到了敖倪吞吸龍潭的一幕,頓時,火童四人無不膛目結舌。
片刻後,當最後一滴潭水進入敖倪嘴中後,敖倪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巴四周,意猶未盡道:“當初爲了培育龍族後輩,我用龍涎化龍潭,今日過後,神龍殿將在聖城消失。”
“葉公稍安勿躁,鏈接着四海之水的龍潭消失,半個時辰內,四海宮主便會帶着兩位令尊前來神龍殿,這是古神血脈計劃中的敗局策略。”敖倪傲意盎然道,他雖然已經極爲用心的收斂了身上的傲氣,但他身上的傲氣乃是與生俱來的存在,已經常伴他數萬年,豈能被他說改就改掉。
瞥了眼乾枯的龍潭舊址,葉雲發現龍潭之水盡失,曾經培育無數龍族英傑的聖地龍潭變成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心中不禁連連感慨。
站立原地,盯着深淵看了良久,葉雲總覺得之前他和敖倪的對話有些彆扭,繼而轉身看向敖倪,閒談了起來,疑惑道:“你爲何要稱呼我爲葉公?”
“葉公,公是我們龍族對於真正強者的肯定和尊稱,我沒記錯的話,在哪無比浩瀚的東方神州,能被龍族稱爲公的強者,不足一手之數。”敖倪語氣傲然,但其神態低調了很多。
“原來如此。”看着敖倪的神態和語氣其不協調,葉雲微微笑道:“走吧,我們也不要呆在此地了。”
“是的葉公,此處已是不毛之地,我們去神龍殿外面靜候令尊。”敖倪活脫脫像一個硬氣的書童一樣,姿態顯得溫順,言語卻蘊含着皇子具備的威嚴和傲氣。
遠處,蒙闊等人看着葉雲和敖倪的對話,心中的麻木總算清醒了不少,一個強大的神級強者東衍大陸龍族的始祖,轉瞬就被葉雲覆手征服,此舉着實讓蒙闊等人心緒萬千。
他們四人中,尤其是蒙闊和鬼幽子,此兩人可謂是感觸深沉,他們一個是妖族聖地萬妖窟窟主之子,一個是曾經創立幽冥地府的老傢伙,都在東衍大陸的時間長河中屹立了許久,什麼樣的陣仗沒見識過,但是,此時他們兩人心中莫名滋生出了一股複雜且不願意去承認的觸感。
“敖倪如此強大都被葉雲輕易征服,看來不出數載,東衍大陸就要徹底變天了。”鬼幽子牴觸心中的想法,喃喃自語。
“數載?依我看,快的話,數日的時間,以聖城爲中心,東衍大陸的格局就要變了。”蒙闊的聽覺似乎極爲敏銳,擺出一副含蓄的表情,朝着鬼幽子吞吞吐吐道:“大好機會一直就在我們身邊,我們沒有看清,此刻敖倪捷足先登,我們兩人再不行動,恐怕等出了神龍殿,就沒機會了。”
“你的意思是?”鬼幽子眉頭猛的一抖,道。
蒙闊嘴巴微張,剛欲作答之時,鬼幽子身軀一震,就朝着葉雲跑了過去,邊跑邊喊道:“葉公,我鬼幽子願意做你的大弟子。”
“師父,我蒙闊願意追隨你,無論是東衍大陸還是以後去東方神州,我願身先士卒爲你鞍前馬後。”中年人模樣的蒙闊也不知怎麼回事,一句話突然說的順溜無比,聽得葉雲背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要不是實力超然,他那年輕的臉龐恐怕早就佈滿了雞皮疙瘩。
“往後,往後。”眼看一個身軀幹枯的老怪物和一個身似鐵塔的傢伙朝着葉雲撲了過來,敖倪豈能答應,當即就面朝葉雲行跪拜禮,高聲道:“大弟子敖倪拜見師父。”
話音剛落,現場陷入到了詭秘的寂靜狀態,遠處的白敷腳步輕擡,一番躍躍欲試後,最終還是放下了幾欲邁出的步伐。
而火童早就傻眼了,一羣實力最弱在聖級以上的傢伙搶着找他的主人拜師,這簡直是天方夜譚的事情,火童要是敢站在萬族聖城的大街上肆意宣揚,恐怕就會被聖城城民的唾沫給淹死。
“你們鬧,我看熱鬧。”火童眨巴幾下眼睛,最終說了一句連他都感到神經質的話,便就真的睜着圓溜溜的眸子,其目光在眼前幾人身上來回掃了起來,且時不時發出陣陣神經到極致的傻笑。
就在葉雲感覺有些抓狂,準備朝着敖倪應承一聲時,一道他無比熟悉的聲音打亂了現場爭先恐後拜師的節奏。
“師父,稍等。”
青光乍起的同時,一道龍吟在深不見底的深淵中迴盪,葉雲雖然知道說話之人是誰,但還是忍俊不住尋聲看了過去。
當看到浮空而臥的身影時,葉雲神情尷尬,道:“龍魂,你?”
“哈哈。”表情豪爽的笑了笑,龍魂神情雖然有些失落,但還鼓起勇氣道:“雖然我一直身在碧海青玉中,但身爲龍族曾經的一員,我豈能目睹神龍殿覆滅的過程而無動於衷。”
“是我對不起你。”葉雲略顯慚愧,要不是龍魂助他,他豈能有今日實力,但是身負父母之仇,他又怎能沒有任何行動,故此,在離開萬族戰場後,他就沒有去打擾龍魂,畢竟,他始終記得龍魂乃是龍族。
“無妨。”龍魂目光異樣,尊敬的看了眼敖倪,在對方目露疑光看向他時,他面朝葉雲,道:“如今你實力通天,想必我魂體合一重見天日的日子馬上就要到了,只是,我在此有一個小小的請求。”
“請講。”葉雲鄭重道,他心中已經做好一切準備,無論龍魂提出什麼要求,他都會盡可能的滿足對方。
龍魂光形身影幾番變化,凝聚成了一位身軀彪悍的中年男子,男子先是朝着葉雲點了點頭,便看向了敖倪。
這時,一直注視着龍魂的敖倪,身軀劇震,他雙目死死的盯着龍魂,神色複雜且眼神中帶着不敢置信,伸手指着龍魂,激動道:“你、你是傲滅,你是我那徒兒傲滅,你不是被劍祖斬了嗎?”
“師父,請受徒兒一拜,此一拜過後,你我師徒緣分再無。”龍魂狠狠的跺了跺腳,朝着敖倪行完弟子禮後,當即就轉身朝葉雲行起了拜師大禮。
瞥了眼敖倪複雜的神情,葉雲聯想到龍魂現身時喊得一聲師父,剛剛恍然大悟時,看到此刻龍魂的表現卻又陷入了疑惑之中,旋即,意念稍動,雙手朝着龍魂微託,打斷對方行禮後,問道:“龍魂,你這是何意?”
目光堅定的看着葉雲,龍魂道:“傲滅此名乃是我生前的名字,由龍族祖龍傲睨我的師父所賜,此今祖龍不再龍族退隱,從今之後,我絕不再提我昔日之名,我如今唯一的請求就是,請你收我爲徒。”
“收、收你爲徒?”葉雲徹底傻眼了,他收龍族始祖敖倪,聖級強者蒙闊和鬼幽子爲徒,心中沒有半點彆扭怪異的感覺,但是收曾經教導自己的上古青龍龍魂爲徒,他心中實在有些無法面對。
故而,葉雲愣在原地,沉思了起來,暗想,在和龍魂相處的期間,對方不但是自己有實無名的師父,還是無數次救自己於危難中的恩人,他豈能真的收對方對徒,而且,敖倪既然曾經是龍魂的師父,那麼,他收了龍魂爲徒,那龍魂和敖倪以後還怎麼相處。
想到此處,葉雲心中頓時明朗起來,誠懇的看着龍魂,道:“龍魂,你爲何要拜我爲師?”
“葉雲,因爲之前敖倪所說的東方神州讓我甚是嚮往,我想…”龍魂光形身軀閃爍,激動道。
聽到龍魂所講,葉雲瞬間明白了龍魂要拜師的初衷,因此,他揮手止住龍魂激動的言語,眸子中流露出世間最真誠的情義,看向龍魂,道:“龍魂,你無須拜師,我答應你,會讓你去那東方神州。”
“恩。”一些場面話,龍魂根本無須多說,他重重的點了點頭,瞥了眼賊兮兮的火童,朝着葉雲微微欠身,道:“那本聖從今日起,就是你的追隨者,你若不棄我定不離。”
吼…
當蒙闊,鬼幽子,敖倪幾人先後拜師結束後,伴隨着無數道龍吟起伏,衆人以葉雲馬首是瞻便朝着神龍殿之外行去。
值得一提的是,龍魂和敖倪在跟隨葉雲離去時,對曾經的龍族聖地龍潭舊址皆流露出了不捨,最終,兩人給龍潭舊址起了個叫做‘殤龍淵’的名字,才心安理得的離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