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宗女宗主目光帶着猶豫之色的看着那三太長老。
三太長老一如過去那麼神秘,神秘得,他到底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知道。
不過,三長老此時卻又說道:“宗主,這些話,你聽到了就行了,也不必多想,不要拘束周衍就行了。”
“既然是老祖宗的交代,你只要聽,就行。其餘,其實也不與你我相關。”
那三太長老又傳音給白衣女宗主道。
這一次的傳音,像是對於之前的一系列的事情的解釋。
正是這般說法,天機宗的白衣女宗主才似乎有些釋然了。
她想了想,事情又何嘗不是如此呢?畢竟,天機宗在這方面,其實更注重傳承一些,而其餘宗門所在意的那些規矩,天機宗反而並不怎麼在乎。
天機宗對於祖上的一些傳承,一些規則,還是非常的敬畏尊重的,正是如此,天機宗的傳承纔會依然如此的博大。
若是沒有這種尊重祖輩的情懷和規則,只怕是天機宗早已經沒落。
也正是如此,周衍要改動三十三天路,該抹除天機大殿的雕紋,纔會如此的不能被接受。
只是因爲周衍特殊,如今這種情況,天機宗女宗主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眼。
周衍既然承載着祖輩的某些諭令,那麼和祖輩的規則就並不矛盾。
而且,天機宗女宗主也覺得,周衍既然如此肯定的說出,只怕是很可能真的會做到。
畢竟周衍如今已經做到了很多令旁人無法想象的事情了,而他之前的那些大話,也明顯全部都化作了真相。
基於這些考慮,天機宗女宗主的心態頓時也好了許多。
她朝着三太長老躬身盈盈躬身一禮,道:“三太長老,諸葛綺妍受教了。”
這一次,天機宗女宗主倒是也沒有以傳音之術說這些話,而是直接恭敬的說道。
這般,周衍才知道,原來這美麗而清冷的天機宗女宗主,名字叫做諸葛綺妍。
就是不知,這諸葛綺妍和諸葛兮夜,又是什麼輩分關係了。
周衍心中思慮着,這時候那三太長老卻朝着周衍微微頷首,而周衍,則是朝着這三太長老微微露出了一縷蘊含着清淡笑容的眼神。
這種眼神,讓三太長老似乎有些不願意面對周衍,反而直接轉身就走了。
這般性格,倒是讓周衍更確定,這三太長老是一個女人,而且這還是一個非常有性格的年輕女人。
只是,一個女人將自己打扮得這麼神秘兮兮的,有什麼意思呢?
周衍心中唏噓,卻也不去想這些事情,這些事情,終究是和他沒有半點兒關係。
畢竟,每個人也都會有自己的特殊的癖好,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這三太長老或許就西河這種事情?
周衍心中不由閃過這般念頭。
這念頭,若是讓那三太長老知道,卻不知又該作何感想了。
……
三太長老走了,但白衣女宗主諸葛綺妍卻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看向周衍,道:“周衍,那麼宗門的那些事情就交給你了。雖然擁有祖上的諭令,甚至於給了你極大的權限,但是我還是希望,你在改變三十三天路的時候,可以更有把握一些。”
“我如今已經不希望什麼很好的結果了,只要結果不比現在更差,我就很滿意了。這也不是懷疑你的能力,也不是質疑你的人品品質,而是三十三天路和天機大殿的雕紋,對於天機宗而言,那種象徵,那種意義。”
“我既然答應了,甚至於可以說是將天機宗所有的希望,承載到了你的手中,一旦三十三天路毀損,一旦天機宗大殿失去了雕紋,那幾乎會讓所有弟子心中的不朽豐碑就此崩塌。”
“這一點,我想你也是明白的。”
“有些事情,其實我真的不想說,但是作爲宗主,我諸葛綺妍在很多方面太過於優柔寡斷,卻在有些事情上,一點會無比果決,一定會無比的堅持。”
“周衍,你,真的可以修復好三十三天路,真的可以讓天機大殿的雕紋更完美一些嗎?”
這一次,女宗主諸葛綺妍詢問得異常的凝重。似乎,她從來都沒有這麼嚴肅的說過一件事。
從這一點上,也足以見得,那天機宗的兩處象徵的瑰寶,在天機宗的宗主,在天機宗的弟子們的心中,是多麼的重要。
“放心,只會更好,不會差一點的。”
“我周衍,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周衍認真說道。
“好,有這句話就行了。”
諸葛綺妍說道。
隨即,她就準備離開。
不過就在這時候,一道光影忽然落入到了諸葛綺妍那晶瑩如玉的耳垂邊。
片刻之後,諸葛綺妍的身體微微停頓了片刻,隨即她的目光再次看向了周衍,不過這一次,她的目光裡再次生出了一縷疑惑之意。
“宗主,什麼事?”
周衍根據這種目光,立刻知道,大概又有事情發生了,而且還是讓這宗主有些不可思議的事情。
那麼,如今還有什麼事情可以讓諸葛綺妍不可思議?
無非是有大人物親自來了,而且點名找尋他周衍。
這般,來人,要麼就是真正的仇人,真正的大敵;要麼,就是比較親近和和善的一類大人物。
若是前者,諸葛綺妍的臉色不會只有不可思議而沒有擔憂憂慮之意。
那麼,顯而易見,就是後者。
如果是後者的話,那麼再分析和對應之前的一系列事情,周衍心中已經知道,一定是離家的大人物來了。
可能,就是他周衍要找的‘離聞天’。
不過這也僅僅是周衍剎那的分析,是否如此,還需要等待諸葛綺妍給出答案。
“離家的太長老,離聞天太長老來到了天機宗,已經在你的主峰上去找你了。”
“這算是主動求見了,以他的身份如此,周衍,你莫要再怠慢人家了。”
諸葛綺妍無比嚴肅的說道。
其實她也知道,周衍的性格已經如此,只怕是很難聽得進別人的話去改變自己的態度。
不過,周衍聽不聽是一回事,她作爲宗主說不說,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宗主放心,離聞天而已,若是離聞天的話,我自然也不會怠慢。”
周衍笑着說道。
諸葛綺妍微微皺眉,道:“既然門中長老傳訊給我是離聞天太長老,那就一定是離聞天太長老,怎麼會不是?”
“宗主你不明白。嗯,那你讓兮夜丫頭將一些東西準備好,之後我會開始改變和修復三十三天路的。”
“到時候,有了全新的三十三天路,天機宗自己的弟子會越來越強,敵人,也會越發的摸不透天機宗的神秘和強大。”
周衍自信說道。
“嗯,你去吧。”
諸葛綺妍點了點頭,並沒有說什麼其餘的話。
當即,周衍微微行了一個很簡單的禮節,便直接前往自己的主峰所在之地。
而諸葛兮夜則暫時的留了下來。
“宗主。”
諸葛兮夜輕聲呼喚諸葛綺妍道。
“嗯,兮夜,這段時間,委屈你了。我也知道,這周衍不太好相處,所以你也多多忍耐幾天,到時候約定過後,你就自由了。”
諸葛綺妍無奈說道。
“宗主,其實周衍的人挺好的,而且其實他也很會照顧人的心思,並沒有我們想的那麼差。”
諸葛兮夜遲疑了片刻,開始爲着周衍說道。
諸葛綺妍一怔,目光露出了一縷不可思議之色的看向諸葛兮夜道:“你……你竟是被他潛移默化的影響了?還是說,你是在刻意安慰我?如果是後者,那完全不必要的。”
“在我面前,你有什麼委屈都可以說出來,不必藏着掖着。”
諸葛綺妍話語無比溫柔,充滿了關切之意。
諸葛兮夜心中溫暖,正是如此,她纔有着更強烈的爲天機宗付出的心思。
只是因爲,天機宗的宗主,待她如姐妹如親人一般,這般的付出,以諸葛兮夜的心性而言,又怎會不感動,又怎麼會不爲了天機宗而甘願付出所有?
“沒有,真的沒有。開始的時候,宗主,兮夜也與你的看法差不多,但是逐漸接觸之後,兮夜發現……”
諸葛兮夜遲疑了片刻,隨即將她所遭遇的事情一點點的說了出來。
甚至於,包括周衍給她講解的道讓她精進了一個小境界,突破了一個大境界之間的桎梏的事情,都事無鉅細全部的講述了出來。
聞言之後,諸葛綺妍沉默了許久。
許久之後,諸葛綺妍輕嘆一聲,道:“雖然之前已經高估了他,但是如今我才發現,我依然還小看了他。”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只能說,他是一個震驚萬古的可怕天才。”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他說到的那些事,也近乎於會全部的實現。那時候的天機宗,將會多麼的可怕!”
諸葛綺妍心中嘆息道。
她想到了這一點,實際上諸葛兮夜也很自然的想得到了這一點。
……
周衍回到了自己的主峰,立刻就看到了一個無比蒼老的老人,正背對着他,站在山頂巨峰上,俯瞰着下方的景色。
這個時候,周衍已經從這個身影的背影上,看出了一些端倪。
“離聞天?”
周衍試探着詢問道。
“不錯,正是老朽。”
那老人輕聲說着,隨即嘆息了一聲,道:“之前,離雨川告訴我,天機宗有一人,似乎有我們離家的血脈氣息,而且血脈氣息非常的古老,我不怎麼相信。”
“但是他又將你的一切都形容了,所以讓我產生了一種極爲強烈的想見一見的念想。”
“自踏入魂泉境之後,我已經很少生出這樣強烈的念想了,所以我覺得,你或許可以爲我失去的記憶,帶來一些什麼。”
“而且,這種念想,此時依然是這麼的強烈,所以我來了,而且,一如你所希望的那樣,前來見你。”
老人說着,始終沒有轉過身來。
不過,對方不轉身,周衍強大的感知能力,也可以感知到他的一切情況。
但周衍沒有這麼做。
他微微沉吟,道:“你丟失了記憶?什麼時候的事情?”
“什麼時候的事情,我也已經不知道,但是我記得我自己的名字是離聞天,這一點,卻絕不會錯。”
老人說着,隨即轉過身來,目光靜靜的看向周衍。
這個時候,周衍才發現,這老人,如一張人皮包裹着骨頭一樣,顯得異常的猙獰可怕。
這般情況,卻沒有讓周衍有半點的驚訝,半點的情緒波動。
似乎,這一幕他早已經看得無比熟悉了一樣。
“你竟是沒有被我這般模樣嚇到。”
那老者有些唏噓。
“沒什麼好嚇人的,只是本源枯竭了而已,修養好些,就可以恢復的。”
周衍隨意說道。
“可以恢復嗎?幾乎是不可能的!而且,我在這方面,其實已經鑽研了數百年,暫時也還沒有找尋到方法……”
老者輕嘆一聲,說道。
周衍搖了搖頭,道:“沒有找到,不代表沒有。另外,你活了多久?失去記憶,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
周衍詢問道。
這件事,纔是關鍵。
因爲,離聞天是真正的離聞天,但是離聞天擁有的記憶被打碎了,自身的一系列能力,也如消失了一樣,完全不存。
這種情況,倒是和周衍當時復活的情況相似,但周衍還保留着記憶,離聞天,卻完全沒有半點記憶不說,一身能力也全部的被打散了,如今的離聞天,也僅僅堪比一名古老的聖地至強者而已。
看起來似乎很了不起,但實際上,也僅此而已,比之聖靈的境界,何止是螢火與烈陽的光輝差距?
周衍的心情凝重了許多。
既然離聞天存在,那麼其餘人呢?是否存在,若是存在,又會是以什麼樣的形式存在?自身的能力,又是不是全部的被毀滅了,只有如今這世界上的那點兒修爲?
周衍沉思着,便聽到離聞天沉吟了片刻,回答道:“我活了……從擁有記憶以來,到現在,差不多擁有三千年吧。可,好像我遺忘了什麼,遺忘了那對於我而言最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