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時候,你還太弱小,只能扶持,而不能拔苗助長,所以有些事情,你一直矇在鼓裡。”
“現在,我因你的領悟而被影響,清醒了過來,察覺到了你的血脈的蛻變層次,我真的很欣慰。這說明你終於走上了無情至道。
只要踏上了這條道,那麼情也非情,不必太過於着相。將來,不朽邪魂自然也不會有任何問題。”
“不朽邪魂,血脈九十九變,千魂域果乃是關鍵。這樣,你踏足尊者之境,就有了‘不朽邪尊’之真正根基底蘊。那個時候,真相,就完全不重要了。
踏上三十三天路,自由翱翔。”
聖女聲音無比動聽,令人心中溫暖。
周衍心中感激萬千,卻也有些悵然。
他沉吟半響,輕呼一口氣,嘆道:“所以,無情未必真無情,有情卻是最無情。”
“有情無情,只是一份心念而已,其實天道非有情,也非無情,到了不朽的層次,你就會明白了。那個時候,你會覺得,現在想太多都是完全沒有必要的。”
“至於說無情,不爲風景駐留,只是說駐留會招惹災劫,而不在於形式上的無情或者有情。有情而不駐留風景,依然專注於苦修,那麼結果也不一定會更差。
無情而繼續因功法、器物等等駐留,那麼結果也不一定會更好。”
“所以,觀想暗神域的本質,是‘歸一’,其實就是‘專注’,只要你領悟規則和自己的心念能契合這個大環境,能‘天人合一’而‘合道’,你就是主宰,有情無情,都不重要。”
“現在,你明白了嗎?”
聖女解釋道。
周衍恍然,他並不愚昧。
聖女一說,周衍立刻明白到,大大小小的事物,其實暗神域本身以自身的潛在規則呈現了出來。
就像是天賦的呈現,單一的魂氣的表現等等,一切都說明了一種‘專注’。
與‘專注’背道而馳,那麼必生災劫!
聖女所言,讓周衍也瞬間想到了先前專注於殺靈的成果,專注於契合‘湖水’、多出一層守護之念,這何嘗不是一種平衡?
而能與暗神域形成平衡,必定是對應的專注、專一了!
就像是一個相同比例的規則,暗神域若是整體,那麼一個小小的方面投影,就必定是將暗神域縮小了無數倍數之後的投影,若將其無限放大,那麼必定與暗神域能重合。
如果不契合,在閉鎖的暗神域,不被淘汰還會有什麼出路?
周衍這一次領悟,非同一般,一朝明悟本質,很多沉重的負擔也如被一舉推翻。
周衍只覺雙眼之中的世界都綻放出了全新的光明色彩。
“凝兒,謝謝你,我真的明白了。”
“嗯……明白就好,我的神魂需要調整以適合暗神域的規則,所以暫時無法更進一步恢復,你不用太勞累。生命魂泉,能得到就好,得不到,也只是天地機緣,不可太過於強求。”
聖女叮囑道。
她的話語一直都是這麼溫柔,充滿着濃濃的情意。
周衍點了點頭,道:“凝兒你放心,我既然心中明悟,那麼我心一直未變,專注沁心泉,一心奪取,別無二心。不擇手段,也一定要奪取!這是契合這暗神域的本質的念想!”
“可這裡,不算是暗神域了,這裡,算是混沌神域的遺蹟之地呢。”
凝兒聲音帶着一絲調侃之意,讓周衍不由愣了一下。
“不管哪裡,道心終究不變,心志不變。”
周衍肯定的道。
“別給自己太大壓力,其實如今你已經遠遠超過所有親人朋友們的預期了,大家都在努力,你承擔的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多。”
聖女再次傳音道。
隨後,她似乎神魂開始發生某種變化,因此立刻沉寂了下去,剎那之間便已經銷聲匿跡。
周衍關注着寒玉魂石的變化,心情也頗爲複雜。
原本最關注、最疑惑的真相,如今看來,其實最不值得關注,不值得疑惑。
就像是他的李然哥哥所言,一心強大,其餘的事情,沒有想的那麼重要。
如今,走到這一個地步,這一句反而是多麼的有道理。
只是,世間所有人都會有着同樣的做法——有些事情一旦不深入心靈,哪怕是別人說得再驚天動地,自己也絕不會有什麼太深刻的感覺,會覺得距離自己很遙遠。
而當真正的深入過內心,真正的認識的時候,往往都會變成一種遺憾,卻又會追悔過去,懊悔自己不該不相信那些大道理。
無論是普通人,還是最頂級的修士,在這一點上,似乎都不曾變過。
周衍如今真的懂了,只是卻錯過了太多,也白白蹉跎了太多的歲月,白白行走了太多的征程。
“亡羊補牢,希望爲時未晚吧。”
“最起碼,如今是真的懂了。懂了,人族的希望還沒有破滅,那麼希望也尚且還在。”
“真相,與我無關,我只需要強大。”
周衍心中喃喃,隨後他目光落在了那些依然盯着他的一大羣修士身上。
那些修士,足有近萬,都是被未知的殺靈領域所影響,幾乎被抽走了十分之一的生命魂氣,連同這片天地的生命魂氣的十分之一,都被抽走了。
去了何處,周衍自己都不知道。
這之間發生了什麼,周衍也不知道。
但是周衍知道,那先前的孤絕殺靈,卻是真正的成功了,那是一種不朽道。
一片刻讓這裡的所有修士都中招了的不朽道。
周衍目光掃過去的時候,那一羣密密麻麻的修士幾乎同時倒退出數步,避開了一個恐怖的距離,不敢與周衍有半點的對峙之心。
如今,似乎在場的所有修士,都默認了周衍的強大,逆天,無敵。
周衍目光掃視這羣修士,沒有發現先前那一千餘修士之中的任何一人,所以他也沒有對這些修士出手,而是身影孤寂,一步步遠去。
所有修士,如目送至尊一般,目送周衍離去,數萬修士,此地竟是一片死寂,鴉雀無聲。
直到,周衍走出很久,才隱約聽到一些修士或者小聲的議論、或者倒吸涼氣,或者是其餘各種感嘆、震驚的呼聲。
周衍也不去關注,他鎖定了一個心靈震動的方向,一路前行,不爲任何事情而改變方向。
一路向前,再次行出約莫小半天時間,周衍來到了一處略顯荒蕪的荒山之地。
這結界之中,很少出現山巒。
而出現了山巒,意味着這裡必定有些特殊。
周衍沿途走來,再次遇到了一些修士,不過大多修士都是各行其道,互不干涉。
周衍踏足這片荒山的時候,立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一個熟悉的女人。
這個女人,是來自於不周山的未沐沐。
一直和她在一起的未青青,如今竟是不知去向,不知是殞落了,還是走失了。
但僅僅是一眼,周衍就感覺,未青青已經香消玉殞,離世了。
雖然這種感覺來得毫無徵兆,但是周衍卻知道,這種感覺生出,多半這未沐沐的姐姐未青青已經……凶多吉少了。
周衍揹負着淡金色的軒轅劍,身形如孤鶴一般,走了過去。
未沐沐此時,被一名黑袍青年囚禁了起來,羈押着,神情顯出了痛苦之色。
黑衣青年身邊是一名紫衣紗裙的女子,如在看戲一般。而紫衣紗裙女子旁邊,則是一名白衣儒衫青年。
這青年很強大,此時如在勘測地形,似有什麼發現。
周衍注意到,未沐沐眼眸之中還掛着淚珠兒,神情頗爲憔悴,卻只是死死的咬着嘴脣,垂着頭。
她略顯紛亂的黑髮披灑着遮蓋了一半的容顏。
周衍揹着軒轅劍走來,卻如整個世界不存在任何修士,如這個結界內的世界,只有他自己一人一樣。
似乎他的世界,與所有人都沒有關係,他也不關心任何人的世界。
只是,在靠近這三名修士的時候,周衍尚且沒有停下,那羈押着未沐沐的黑袍冷峻修士已經冷聲呵斥道:“此地,由我們天方殿‘段千界’少主佔領,不想死的,立刻滾!”
周衍沒有停下步伐,甚至逐漸逼近了這個青年,在這個青年身前兩米的地方纔堪堪停了下來。
“放了這個女人,然後,你們可以滾了。”
周衍說道。
“嗯?哈哈哈哈哈,大傢伙聽到沒?這小白臉還以爲自己是誰呢!”
那羈押未沐沐的黑袍青年臉上顯出了戲謔、譏誚之意,更是大聲的嘲笑了起來。
這青年身邊不遠的那名紫衣紗裙女修士冷笑諷刺道:“你是什麼東西?敢在千界少主面前如此無禮?!”
周衍目光平靜,這個時候,未沐沐已經擡起了頭,隨後含淚的目光之中顯出了剎那的驚愕、驚喜之色。
但是這種目光立刻又變得更加黯然,毫無神采可言。
“不錯,你是什麼東西,也敢如此大放厥詞?”
那羈押未沐沐的黑袍青年也是冷喝道。
而那爲首的儒衫青年,則是目光冰冷、淡漠,不屑一顧,卻什麼話都沒有說,似是饒有興趣的看着周衍,想看看周衍能如何。
周衍平靜的道:“我不是東西,而是一名修士。”
那羈押未沐沐的青年和那紫衣紗裙女子聞言,頓時都氣得臉都扭曲了起來,兩人恨不得都一招劈死周衍,但畢竟此地大家能力盡失,本體能力半斤八兩,真打起來如莽夫打架,頗爲不雅。
因而,兩人忍下了怒火道:“速速滾蛋,莫要以爲此地大家不能施展神力,你便可以囂狂!再不滾,莫要怪我出手了!”
“你出手吧。”
周衍依然平靜的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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