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賜武印大典時刻,八根紅柱撐起頂,紅紗分別散落在八面,一個老人手持一本古書,默唸咒語。
一聲大喝,所有人皆是跪下恭敬地行跪拜之禮。
“請,李家,李承影!”
“請,王家,王九郎!”
“請,趙家,趙之相!”
“……”
唸完所有準備儀式的十八歲孩子,召集他們上臺,只見老人放下手中古典,用蒼老的聲音緩緩說道:“你們同時站在,這個神臺上,準備接受神印的恩賜吧!”
老人說罷漸漸退下,只留下一衆孩童排列整齊的站在神臺之上。
此時忽然一道紫光降在一位少年的頭頂,老人與那紫光對視了一會兒,似乎在思索,翻看典籍後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雷電系武印!落雷!”
只見那孩童興奮的跳躍起來,衝着李承影嘲諷道:“我還以爲天天吹噓自己嶺南第一天才的人有多厲害,還不是讓我做了第一個被神賜的人?”
李承影沒有理會那人,難不成第一個獲得的人就會擁有更好的武印麼?
李承影依舊恭敬地擡頭等待着武印降臨,希望最強的武印降臨在自己的頭上。
又一道紅光降臨:“王九郎,火焰系武印!熾焰!”
過了一會又是好幾道武印降臨。
“力量系武印!山嶽!”
“迷惑性武印!藤草”
“.....”
老者不斷翻閱着古典,一聲聲念着名字和武印,李承影看着天空落下的一道道絢麗的武印,有些目不暇接。
他壓下自己興奮的神情,雙手合掌,在心裡默默的祈禱。
“獸系武印!巨蟒!”
“獸系武印!橙巨兔!”
“.....”
隨着老者一聲聲念出,天色也慢慢見暗,神臺上的少年越來越少,李承影就留存在其中!
“李家大少爺快下來吧!別浪費時間了!”
“就是就是!沒有得到神賜不用灰心,我們不會笑你的!”
“就算啊!哈哈哈哈...除非忍不住!”
一陣陣嘲笑聲傳來,李承影眼神裡的光芒隨着太陽的落下,漸漸變得無光...
然而就在最後一刻,所有人都以爲他沒戲的時候,天地黑白交際的一瞬間,一柄長劍顯現,天空突然暗淡,長劍又歸於無形。
遠處的暮色無聲合攏,天地之間一陣靜肅,又聽耳廓旁“咔擦”一聲,遠處的一排高樹,應聲倒下,再看之時,卻是不見此劍。
只見它突然出現又迅速向着嶺南方向飛來,一道幻影閃過,只見劍柄不見劍身。
一道幻影鑽入李承影的體內,老人緊皺眉頭,用力翻閱着古典,卻找不見任何資料。
老者有些猶豫,可還是照着古書上所說:所有武印皆在其中,未說明者,皆爲不入流!
“不入流品級武印,李承影!”
李承影瞪大了雙眼,眼眸有些發紅。
難道自己等了一天,就是如此的結果麼?
李承影不敢承認,面色有些扭曲,極力否認道:“不可能,這不可能!”
老人緩緩合上古典:“古典記載着所有級別的武印,炎黃大陸人人皆知,上面沒有,即是不入流!”
李承影心如死灰,在炎黃大陸,神賜武印一年一次,沒有武印,即是沒有資格成爲真正的武者!
此時李承影只聽見一陣陣的笑聲。
“哈哈哈...還整天自詡嶺南第一天才?我看是蠢材吧!”
“不入流的武印,哈哈哈,還不如下品。”
“就是就是,不上不下,不倫不類!”
“.....”
李承影默默的看着臺下失望的父母,緩緩的低下頭,眼淚急了出來,他不敢面對這樣的事實,一遍遍的反覆否認。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李承影又看到阿姐好像在和老村長理論,可是理論又有什麼用處?
武印是天降神賜從沒有出過錯,這也就說明了李承影真的得到了一個不入流的武印,是個修武的廢物!
於是在衆目睽睽之下,他逃離了現場,李雪兒心裡也有些疑惑:“怎麼會這樣?”
阿爹和自己都是劍道系的武印,有些類似於傳承。
雖然說孃親並不是一個修者,但是武印一旦有了傳承就有極大的可能被繼承下來!
況且小弟自幼習武練劍,就連唸書也都給他請來了藍武國的老師!
此時李雪兒不顧不得衆人的非議,只能先將小弟追回來,礙於此次是穿的有些華麗,她只能拎起裙尾,衝着李承影的方向,邁小步追了出去。
“哈哈哈,這廢物李承影,自己沒本事,還得要自己姐姐來哄回來...”
“哈哈哈...”
衆人一聽這話,瞬間鬨笑起來。
李雪兒也是武者自然也聽到了,還沒跑出兩步,便是掏出自己隨身帶着的一柄玉劍,朝着那亂言之人直直揮出。
嗡!!
說話的那人只覺得大腦一空,嚥了咽口水,呆呆的立在了原地,此時臺下鴉雀無聲,衆人默默的看着李雪兒,再不敢非議一句!
”還是沒有菜刀好用!“
衆人默默看着不遠處停下來的李雪兒,只見她一手撕下裙尾,露出那優美渾圓的修長玉腿,細削光滑的小腿,再配上細膩柔滑、嬌嫩玉潤的冰肌玉骨,真的是亭亭玉立。
讓在場的一些人看夠了眼福!
等到李雪兒走遠,其中一名衣衫襤褸的傻子邊跳邊唱起來:“最是潑辣李雪兒,有潑,有辣!嘿嘿嘿...”
衆人雖然不願明說,但是都在回味着李雪兒的離去的背影,暗暗舔着舌頭還搖了搖頭。
只恨自己結婚早了!
此時李承影跟着太陽的方向奔跑着,卻是陰差陽錯的重新回到了一年前的森林裡。
突然一個稍不留神,被石頭絆倒的李承影跪倒在地上。
他面目徹底猙獰,痛苦地吼叫起來:“老天!我...那麼長時間的苦練,竟然...竟然是不入流....嗚厄...”
”憑什麼!!我不甘心!!“
李承影抱頭痛哭着,眸子裡泛着血紅,此時他是瞧見什麼都不順眼!
看着這地不順眼便用雙臂猛砸地面!看這草不順眼便將這些草連根拔起!
他站起身又看這枯樹不順眼,站起撇下一根它的樹枝!
一劍劃出,一劍挑起!
數不清的的劍招劃在樹上,又有聽不斷的呼嘯聲響起。只見枯樹上一層層樹皮掉落。
嘎吱嘎吱的枝條被李承影抽打的亂晃起來。
一陣極度的發泄過後,李承影將枝條甩飛到樹上,他慢慢來到那棵枯樹旁,再一狠狠的用力,枝條便一下子插入在了其中。
.....
“你在苦惱什麼?”
突然一道聲音響起,李承影擡頭,只見一年前的劍客從樹後緩緩走出,他好像一直都生活在這裡,但還是將自己藏在了黑影之中。
李承影卻怎麼也沒想到再見故人卻是以這種方式!於是他將自己的臉埋在土裡,趴在地上,默默的流淚。
“我不能再練劍了!”
李承影帶着些許的哭腔,趴在泥地裡不知所措,他極力皺起眉頭不讓眼淚流出來。
“劍門呢?你也不想了?”劍客有些平靜,或許他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
李承影不知該如何作答,當年自己的豪言壯志在他看來或許是一句童言無忌罷了!無言...只是哭聲更烈,隨着風中散落的殘葉,一片,兩片...
“葉子生長在春風裡,又死在殘秋!來來回回的重複着!”
“不知不覺我已經活了八十年了,我的髮妻也在五十年前就死了”說到這裡,劍客頓了頓,他也不會怎麼安慰李承影,見到痛苦的李承影,他也只能找出自己最慘的一回和他比慘!
或許把他比下去,他也就覺得沒有那麼慘了!
“我曾經也有過你這麼痛苦過!因爲修煉劍道的緣故,我的壽命更長,但是我的愛人他只是個普通人,他因爲劍術而死,或許說是因爲我而死!”
“看着身邊不能修煉的朋友漸漸老去,我才發現我的一身劍術是那麼的無力!”
“或許你不懂,但是我不希望你步我的後塵。”
“劍術天下第一又怎麼樣?換不回自己心愛的女人,我寧可失去這一切,不再成爲修煉者。”
李承影低着的頭緩緩擡起,他不知道自己被劍客的那一句話給觸動了,但是最後一句,他不理解爲什麼修煉會是痛苦。
但是他也只能眼睛婆娑的看着劍客的背影,看着他背對着月亮卻面朝天,不知在看着些什麼。
“還請前輩解救!”李承影擦了擦眼淚,從地上爬起來。
隨後他又面對着劍客真摯的磕下一個頭,久久沒有擡起,在等待着一句話,一個字。
做我徒弟?
李承影默默的等待着,劍客不說自己就不起來了!
關於自己的不入流武印,他想知道是爲什麼。關於劍客的過去,他也想知道。
“我救不了你,你如果真的需要,去大衍學院吧!”
李承影有些疑惑,他想要的答案並不是這一句啊!
“您何不親自教我?”
就是現在,別等待!
“一入劍道深似海,我準備廢武棄劍了,我想要離開了。”
李承影不懂,他只知道一身無敵的劍術很厲害,爲什麼要棄劍!
“爲什麼要棄?你這是對劍道的褻瀆!!”李承影從小愛劍,也不能容忍一個人棄劍!
“你不會明白的,等你深愛過一個女人,就會懂得!”
但是就當劍客轉身離去之時,平靜的夜色被一道箭矢從空中劃開,只聽咻的一聲,如流星般飛來!
砰!!
劍客揮動劍刃,一劍便將李承影身後的劍矢斬斷,隨後將劍收入劍鞘,面色凝重。
“有很多人追你到這裡來了,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現在所有人都在嘲笑我!我現在就是個廢物,我讓自己的父母蒙羞,這些都沒什麼好說的!”
劍客看着灰心喪氣的李承影,好言勸道。
“如果你決定,在這裡一輩子都不出去,那你就繼續聽着其他人的嘲笑吧!”
李承影看着劍客在月色下傲然而立的背影,心情有些複雜,有一個人的影子在他心中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