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劍(五)

離開了街道回到客棧,坐在牀邊望着街道上,用眼睛在找着奇怪的人

秋風如刀,寒風入骨,在這樣的夜晚裡,宇文痕獨自在客棧中修煉,練習的便是‘氣’

氣,便是體內之中的真氣,也俗稱內力,練身先練氣,練劍先練力,現在的他有了足夠的力氣,而身體裡的氣卻寥寥無幾,如今的他只有練氣才能讓自己的武學更上一層樓

練習最基礎的便是從感受天地之氣,感受着空氣中傳到他身體,流進體內的氣,所以他才坐在凳子上,面朝窗口感受着迎面而來的寒風

他不喜歡夜,因爲在夜晚實在是**靜了,安靜的讓人害怕,那份孤獨寂寞會席捲他的身體,但也喜歡夜晚,因爲只有安靜的時候,他纔會發現自己是怎樣的人

秋風吹過,吹亂了她身上的衣衫,但在下一刻,風停止了,安靜的讓人害怕的房間裡,除了呼吸聲再也沒有其他可以聽見的聲音

因爲奇怪而睜開眼睛的他,看到的是一張散發着光芒的臉,條件反射的向後仰了過去,直接漲到了地上,翻了個身子說道“爲什麼是你”

“怎麼,是我你好像很不開心麼,要知道像我這樣美若天仙的小女子,如今一個人進入了你的房間,我可是很害怕的”說着表現出一副害怕的樣子

見到女子那一副讓他渾身雞皮疙瘩掉一地的樣子,渾身不自在的說道“你有什麼害怕的,害怕的應該是我纔對,回想之前那不堪回首的往事,心都碎了”

他自然知道這人是誰,給自己帶來巨大痛苦的人,在這世上就一個,在他心中被稱爲女魔頭的‘夏侯燕’

比武結束,最後一無空大師的弟子無果取得冠軍而結束,可比武雖然結束,夏侯燕內心的疑惑可是沒有消除,並看了唐燕的比武,他心中的疑惑便增多了許多,兩個人是師兄弟但是差距爲何如此之大,這很讓她不明白,所以便在月黑風高之夜來到了她的房間,來求個事情的真相

看着宇文痕滑稽的樣子,夏侯燕也差點笑出聲音來,坐在桌子上,一隻腳踩着較矮的椅子,另一腳則將直接放到了另一隻腿上,將完美的膝蓋露了出來,修長且潔白無瑕的長腿展現在宇文痕的眼前,纖纖玉足在宇文痕的面前晃來晃去

身爲男人的宇文痕自然是有反映,不過不知道是爲什麼的他自然不去理會,起身將椅子扶起後就那麼像個沒事人一樣坐在了那裡,望着百般誘惑的夏侯燕說道“你想幹什麼”

“不幹什麼,只是想見見你,怎麼不允許麼”用一隻手託着腦袋,將手上的燭臺放到一旁,就那樣無聊的樣子看着宇文痕,攜帶睏意的說道“你在練氣,這方法可是夠老土的了”

“要你管”給了夏侯燕一個白眼的宇文痕說道“你想我可是我不想你,你給我帶來的傷害還不夠麼,快點消失就是對於我最大的幫助了”

還未等夏侯燕反駁的時候,宇文痕便繼續說道“謝謝昂”

這一句謝謝可是讓夏侯燕真的笑了出來,發嗲的聲音顫人神魂,不過很快的便一本正經的說道“既然不想我看你,那麼就說說我來找你幹什麼吧”

輕輕一躍挑落下來,不知何時即將鞋子脫掉的夏侯燕,露出誘人的腳踝,用着猶如白雪一般的纖纖玉足,一邊走一邊說道“我來找你不是爲別的,只是想問你爲什麼會故意輸給唐燕,他與你說了什麼事情,你竟然不反抗的便跳下擂臺”

宇文痕就是宇文痕,那單純的樣子誰都無法比擬,在夏侯燕看來是個巨大的秘密,可在宇文痕的心中根本不存在什麼秘密,面對夏侯燕的質問,想也沒想的編將實情告訴了她“其實沒有什麼,不過就是唐燕師兄在上擂臺之前與我說到。爲了門派,也爲了保護我,他一個人前去對付他們就好了”

這種回答讓夏侯燕有些咂舌,一是她沒有想到宇文痕就這麼輕易的說出來,她所認爲的秘密,二是她沒有想到唐燕竟然如此狠毒,對自己的師弟竟然這個樣子,隨然明面上是說保護宇文痕,而宇文痕這種頭腦簡單的人也很容易上當,但是他真正的意圖可遠遠不止這一點

能成爲前十名的人,不單單都是強者,能被人選中作爲弟子,更重要的是他們可以成爲下一任劍榜之上的高手,這樣的榮耀可不是現在什麼,年輕一輩的佼佼者所能比擬的

看着眼前這個白癡,將一個人送上了神壇之後還爲其高興,這樣的人也是一個極品,估計這個世間也找不出來第二個能像他這樣歡樂的人了吧

論武藝他雖然不及唐燕,但是肯吃苦的那份勁,日後一定是一個強者,只是輪狡詐惡毒,機制狡猾,他遠遠不及唐燕的陰謀才學,這樣的人日後……

望着呆呆的宇文痕,她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搖了搖頭,便推開窗子離去了,離開之前留下了一句話“我們江湖再見!”這一句看似不可能完成的話,可成了日後他的依靠,因爲這一句話,與一個承諾,才得讓宇文痕沒有那麼早的見閻王

聽着他留下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話,在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宇文痕走到牀邊,將窗戶就要關上的時候,望了望月光說道“還會再見麼,應該不會了吧,我們只是對方生命裡的一個過客而已,不會在有過多的交情了”

關上窗感受着不談平靜的夜晚,宇文痕也停止了修理回到牀上睡起了覺

比武結束了,那麼他們就不會留在這了多久了,很快便離開會到百花宗,只是不知道那個時候百花宗會有什麼變化,而這個世界又會有什麼變化

殘秋

樹葉沙沙,夕陽之下,將大地下金黃色的秋葉變爲了,一片金色的麥田,帶着苦澀與孤凉味道的秋葉將落未落,迎着大地之上散發着寒意的冷風中支撐不住而落下,緩緩飄落而下

“起風了!”十分沉重並沙啞的聲音,在秋葉前方傳出,俯下身子拾起那片落葉,放在眼前轉來轉去的盯着看,對生活的那份無助與痛苦給他內心帶來的傷害十分沉重,他就是宇文痕,一直在瘋狂修煉,併爲了百花宗的榮耀而放棄與自己的師兄戰鬥的他,如今卻成了一個寂寞的流浪人

看着這片落葉出了神的宇文痕,就在這個百年楊樹之下蹲坐在原地,這裡是荒山野嶺,沒有任何人能聽他說出他心中的苦痛,目光呆滯的他回想着師傅回來時候說的話,他恨,爲什麼師傅會那個樣子

從中原大陸到百花宗這一路上,宇文痕便隱隱的感覺到自己師傅有些不對勁,她總是時不時的看着自己與令狐無雙,但當自己每每想要問他問題的時候,師傅總會不說話便離開從而回避自己的問題

可當回到百花宗的時候,令狐無雙說的話讓他十分震驚,他說半個月之後便是唐燕與令狐青寒的大婚之禮

聽到這件事的宇文痕腦子突然翁的一聲,大腦裡沒有任何東西,空白一片,低着頭看着地,睜大的雙眼不斷的亂竄,他不敢相信師傅說的話,小師妹要嫁人了,而嫁個的人還是自己最討厭的師兄

平時脾氣很好的宇文痕卻在此刻爆發了,怒吼一聲吼不由分說的便拿出了腰間別着的七尺寒劍,想也沒想的便指向了他的師傅‘令狐無雙’,此刻他早已經忘了多方式他的師傅,除了師傅意外還是養他長大的父親,如今卻要對他以劍相逼

忘記一切的宇文痕,滿腦子都是剛纔令狐無雙說的那句話,瞪大的那雙眼睛早已經佈滿了血絲,他隨時都會出手因爲他的身上早已經充滿了咄咄逼人的殺氣,在一個本不應該有殺氣的少年身上,竟然出現了冷漠到骨髓裡的殺氣,這讓人根本無法想象竟然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散發出來的

那手中有劍,大拇指與小拇指按在了劍格之上,劍穗在他的袖口間滑落,這是常規的弟子劍,各個門派的弟子所用的劍雖然有區別,但是本質還是一樣的,輕便易出手,隨然宇文痕這柄劍全長七尺,在他手中顯得像一個大玩具一樣,但是即便是一個只是簡單的捶打了兩下的鐵塊,對於現在的宇文痕也能成爲一個殺人利器

對於他無法接受的事實,宇文痕早已經忘記的全部,憤怒衝勢這大腦,一劍便刺向了他的師傅‘令狐無雙’,用他所交與的招式來對付他這個老師,或許令狐無雙也沒有想到把

‘一劍穿心’

這是柔情劍法之中最爲強硬,也是唯一的一招致命劍招,這一招對於令狐無雙根本不算常用,他走的是陰柔的路子,而這招太猛烈並且強硬,所以不適合這招,可宇文痕不一樣,他雖然也修煉柔情劍法,但是它本身就性情剛烈,每一次比武的時候又是大張大合的打法,所以他用這招很是順手

一劍出手便是令狐無雙的咽喉,想要一開始便取了他的性命

見到這場面,令狐無雙雖然沒有想到,但也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擡手用劍鞘將這致命一擊擋掉,然後反手便是一掌

這一掌他絲毫沒有留情面,攜帶者內力的一掌,重重的打在了宇文痕的身上,宇文痕立刻變飛了出去,撞到了大廳之中的柱子上,身子將圓柱砸出了一個小坑,而他垂落之後根本沒有去管身上的傷,想要起身但是身上傳來的疼痛讓他無法動彈,就像是一個沒有能力行走的人癱坐在那裡,微微揚起頭用以永遠都不會變的目光看着他的師傅,看着他曾經最尊重的人

這一掌也將他打醒了,雖說腦子依然不太好使,可他也明白了自己是什麼,不知爲何他好像‘開始瞭解’自己師傅的做法,癱坐在那裡,眼神依舊是帶着殺戮的慾望

看着自己這個不知悔改的徒弟,令狐無雙之前因爲自己的一掌,而表現出來的歉意現在一點也沒有了,站在那裡猶如一個偉人一樣,望着宇文痕說道“從今日起你不在是我百花宗的徒弟,立刻給我滾”

所有人都震驚了,在場的幾位長老都向要勸阻令狐無雙不要做出這樣的決定,隨然宇文痕是持劍並攻擊了宗主,但是他們都知道這是爲什麼,兩個人從小就親梅竹馬,兩小無猜,如今卻要一個人間另一個人離開,這人誰都會崩潰的,更何況宇文痕的潛力絲毫不亞於唐燕,如此人才若斯就這樣被放逐,那可是宗中的遺憾

不過這幾人的話語都在令狐無雙那憤怒的眼神中消失,畢竟他們都不願意爲了一個弟子,而損失掉自己的位置,若是他們自己的弟子還好,可宇文痕是令狐無雙的關門弟子,他師傅都這個樣子了,他們這種外人也不能說些什麼,只好紛紛退下不再提任何事情

不過依然還是有一個人站了出來,他就是唯一真正看重宇文痕的‘丁羽’,也是丁飛瑤的哥哥,更是令狐無雙的姊兄,一向都只是在一旁不問事情的他,自然不會在意令狐無雙會怎麼樣,直接說到“若是你因爲這種事情就將門下弟子廢除的話,那你這個宗主趁早不要做了,一點度量都沒有的人,如何做得來”

“你不用在這裡激怒我,我百花宗成立百年裡,從未有過如此事件,若是這件事傳出去,你叫我這個宗主怎麼做人,怎麼見者天下的江湖豪傑”絲毫不因爲丁宇的話而生氣的令狐無雙,甩了甩衣袖,將雙手放於身後,望着頂撞自己的丁羽

“呵呵”聽着令狐無雙的解釋,丁羽不想在言什麼了,想要走去扶起宇文痕的時候,卻聽到宇文痕的狂笑聲

“哈哈哈”笑過之後眼神之中出現的那一抹恨意是真正的恨,發自內心的恨,他恨這個世界,恨他所在的地方,更恨現在的眼前的這個人,用手‘扶着’受傷的身體,將因爲剛纔而斷裂的七尺寒劍插在地上,用手臂的力量支撐起自己的身體,緩緩的仰起頭看着眼前的這個人說道“師傅,這是我最後一聲叫你師傅,既然你覺得是個累贅,那麼就走”

說過便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大門,每一步身體傳來的痛苦,都會轉換到自己內心之中,含在眼珠中的淚在眼眶默默打轉,只是最終還是無法阻止他們的落下

一瘸一拐的走到門前,停下腳步後,回過頭露出半張臉,眼神之中的那抹無助與痛苦,用着沙啞的聲音說着“我!比!他!強!”僅留下了那麼一句話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扇大門,走在熟悉的道路上,那種悲涼,那份孤獨,或許此時它真正的明白了

在這裡,在這個百花宗裡,他沒有什麼熟悉的人,就算是他被打成了這個樣子,遇見的弟子們也沒有一個上前問候的,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他不會在想起這裡的事情,畢竟除了令狐青寒以外沒有什麼人佔有他的記憶了

離開了百花宗,離開了他熟悉的世界,一步一步的走進了‘房間’,走進了一個大家庭,他就像一個剛會走路的孩子,因爲再也沒有可以留戀的而離開了他的世界,去到另一個世界,另一個對他而言完全陌生的世界

宇文痕走後丁羽看着他的背影,與其一同走掉,不過走之前他說了一句話,只是針對令狐無雙而說的“是爲了百花宗,還是爲了你自己的私慾就不得而知了,不過這或許是你這一生做的最錯的一件事,他的潛力你是不知道的”

宇文痕離開了,丁羽離開了,陸陸續續的長老都離開了,僅剩下他與唐燕,面對這種情況,他真的覺得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不過爲了百花宗他別無選擇,即便是被世人所謾罵他也需要全部接受並忍耐這件事情

看着唐燕說道“好了你先出去把,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了,你父親那面我會與他說的,半個月後便舉行婚禮,到時你我便開始教你怎麼做一個宗主”

唐嫣不語拱手離去,他心中雖說與願意當什麼宗主,但是他與令狐無雙一樣心裡都打折算盤,因爲什麼事情都不會讓自己吃虧,這就是世人永遠都不會做吃虧的買賣,即便是愛情,他也不是犧牲的那一個人

這一次所有人都走了,包括躲在角落看完整場演出的令狐青寒,她沒有想到自己父親竟然會這個樣,她嫁給誰對於現在只有十二歲的年齡的她是無所謂的,因爲他不懂那些愛,只是父親出手打傷宇文痕的那一刻,兩個人的眼神都不想是他認識的父親與哥哥

宇文痕可怕的眼神中傳出嚇人的目光,與父親眼神之中傳出的目光是一個樣子的,都是那麼嚇人,可怕,躲在角落的她已經忘記了這兩個是自己最熟悉的人

看到師兄重傷走掉,令狐青寒也不知所措,或許是因爲害怕,雙腿無法支撐而癱坐在哪了很久後才緩了過來,可那個時候再出去尋找自己的師兄的時候,他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回到母親的房間,一句話都不說便依附在母親胸前,淚水在此刻入如泉水一般用了出來,就算是身爲母親的丁飛瑤在一旁不斷的安慰着她也無濟於事,淚就那樣的‘傾盆雨下’

宇文痕說是離開了百花宗,可是身體如今的樣子無法讓他行走多遠,所以來到了之前所在的山洞,進入了溫泉之中,漸漸入睡

這一覺他睡的很沉,或許是因爲他離開了生養他地方而感覺到疲倦,再或者是因爲突如其來的壓力,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又或者是因爲溫泉給受傷的身體所帶來的那份舒適感,這一次他可是足足睡到了第二天傍晚,才因爲腹中的飢餓而漸漸醒過來

然後在這半個月裡,他一直就生活在這個山洞裡,他曾想過離開,但是初入江湖的人總是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只因爲這個世界太大了

半月後,站在山腳的宇文痕,望着山上張燈結綵的百花宗,他知道此刻是他最疼愛的小師妹大婚的時候,可自己卻無可奈何,就只能這樣站在山腳下,像一個無家可歸的老鼠一樣,只能仰着頭望着山上的世界,並告知自己那已經不屬於自己了

他離開了,沒有絲毫的猶豫,就這樣走掉了,只留下一個背影,還無法讓人能發現孤獨的背影,寂寞的背影,他這幼小的身軀在這茂密的叢林之中行走,顯得格外的孤涼,因爲從現在開始他揹負的則是整個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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