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蓮與白石並不相識,她與那名中年男子,也是素不相識。但她有她的規矩,特別是在這石屋之內,她有她應該做的事情。
於是,當這中年男子的修爲之力爆發出來的一瞬,紅蓮一眼望去,示意讓這中年男子先不要輕舉妄動。旋即,這中年男子便乖乖的收起修爲之力,壓抑內心之火。
不僅是紅蓮感受到了這股修爲之力,就連此刻在石屋裡面的任何一個人,也感受到了這股修爲之力,此刻一個個將目光從中年男子身上掃視轉瞬之後,便凝聚在白石的身上。在他們的內心,大致有了推測。白石此刻所出售的東西,正是這中年男子所要找的。
但白石並沒有絲毫的畏懼,即便在這半空之中,有一個高高在上的紅蓮。縱然紅蓮的修爲在他看來,高於自己。但他之前聽到紅蓮說主持公道四字之時,他知道即便紅蓮說話很是刻薄,但也應該不是那種不分青紅皁白之人。而且,當這中年男子修爲之力爆發的一瞬,紅蓮也有所察覺,示意讓他別動,那就意味着紅蓮要將此事調查清楚。
熟悉紅蓮的人,都知道,她可以看別人搶,看別人殺,看別人奪,但她絕不能,看別人偷。
而且還有一個更主要的原因,白石與這中年男子,也素不相識。且之前中年男子修爲之力爆發的一瞬,白石感應到,此人的修爲之力,似乎也在子虛期。但,還很弱!
紅蓮並沒有說話,神色再次涌現出淡漠,她五指對着虛空一抓,白石手中的寒光珠頓時飛向她的手中,來回的打量了一番之後,紅蓮說道:“這的確是一顆真實的寒光珠。此珠。你是如何得到的?”
“撿來的。”白石果斷開口,在他看來,這顆珠子本就是撿來的,而且還是從屍體身上撿的。
“放屁,這顆珠子明明是你從我身上偷的!”
那中年男子猛地走過來,怒聲說道。
白石轉過頭去,說道:“我與你素不相識,這一路前來這秋水鎮,並沒有見過你,何來‘偷’字之說。莫非,你這一路上,可曾見過我?”
“我是沒有見過你,但偷竊之人怎麼會讓別人看見呢?你這不是在說廢話嗎?”
中年男子的神色越加難看,話語中帶着譏諷之意。
一旁的龍吟月看得此幕,下意識的擡頭看了看蓮花臺上的紅蓮。此刻看得紅蓮的目光凝聚在白石的身上,似乎正在聽着白石會有怎樣的言辭。
因爲從這寒光珠之上,紅蓮已經感覺到了一抹氣息,這抹氣息。正是那中年男子身上的修爲之力。這意味着,這寒光珠在那中年男子的身上,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
“世上那麼多寒光珠,你怎麼說這顆寒光珠是你的呢?再者。我白石最不喜歡偷竊之人,怎會做那種偷竊之事呢?”白石神色略有不快,說道。
“呵,你還真是能言善辯啊…既然你說。這寒光珠是你撿來的,那你說說,這寒光珠有什麼特徵?”中年男子冷笑一聲。說道。
白石內心打了一個疙瘩,自從得到這寒光珠之後,他就沒有仔細打量過,而今這中年男子說起,還真不知道這寒光珠究竟有什麼特徵,唯有那陣陣寒意的刺骨,有些許的奇異。
但只要是知道寒光珠的人,幾乎都知道寒光珠有刺骨的寒意,所以若是此刻說出來,必定會引起鬨堂大笑,於是腦海中快速的思索了一番之後,白石說道:“此物,是我路上所撿,之前從未見過寒光珠,自然不知道這寒光珠有什麼奇異之處。”
聞言,那中年男子冷笑了一聲,說道:“果然說不出來,那我來告訴你,我黃某的任何一件值錢的東西,我都用修爲氣息浸入其內,只要那裡面的氣息,與我的修爲之力產生共鳴之後,便會出現一個黃字,不信,我可以一試。”
中年男子之所以這樣自信,是因爲當那寒光珠出現的一瞬,他已經感受到了那股氣息。此刻話語落下之後,紅蓮的手指驀然一彈,立刻那寒光珠頓時飛向中年男子的面前。
這中年男子五指驀然一抓,並沒有將這珠子抓入掌心,而是在其上方,動用體內修爲之力,頓時那掌心之中有一絲絲白石的氣息散發開來。
隨着這氣息的擴散,立刻這寒光珠忽然發出一聲嗡鳴,一道幽綠色光芒滲出來的同時,在衆目睽睽之下,在那幽綠色光芒的上方,此刻竟然出現了一個正在轉動着的黃字。
見得此幕,白石與龍吟月的神色齊齊一變,他們心想着這時恐怕是百口難辯。
與此同時,這些人都將目光齊齊的投在了白石的身上,一個個議論間,眼神帶着譏嘲。
“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偷竊者!”這中年男子說完,那蓮花臺上的紅蓮,其五指一抓,那寒光珠飛回到她的手中之後,她將目光,凝聚在了白石的身上,露出森然。
白石握了握拳頭,在這中年男子的言語侮辱下,他努力壓抑着內心的怒火,此刻眼中忽然燃起兩團火焰,但並沒有動用修爲之力,說道:“這珠子我說是撿來的,便是撿來的!”
看得此幕,這中年男子身後忽然發出一聲悶響,其身上的衣衫無風自動,目光露出森然,渾身修爲之力爆發開來,使得他的身子周圍多了一圈淡弱的白色光暈。
“子虛期修士!”
“他居然是一個子虛期修士!”
隨着這中年男子身子周圍出現淡弱的白色光暈,頓時周圍的人,一個個身子下意識的齊齊後退之時,不由得泛起了議論之聲。
在這秋水鎮,魂玄境的修士大多,太虛期的修士也不少,但子虛期的修士,卻極爲罕見!所以此刻這中年男子所表現出來的修爲之力,足以讓他們一個個目光露出震驚。
在他們看來,像白石這個年紀之人。其實力頂多是一個魂玄境。若是天賦異常,也可能是個太虛期,但面對着子虛期的修士,那依舊是不堪一擊。
白石很清楚,這淡淡的白色光暈,是踏入子虛期的標誌。但這只是一個容易張揚之人所用的伎倆!
紅蓮並沒有阻止,事實已經證明,這寒光珠的確是這姓黃之人所屬。
“小小年紀,不學好…竟然學別人偷竊,你父母沒有教好你。那老子今天,便好好的來教育教育你!”
這中年男子沉喝一聲,身子驀然踏出,使得整間石屋,都震顫了一下。他帶着怒意,對着白石的所在,一掌揮出。
一旁的龍吟月,看得此幕,也是爲白石捏了一把汗。他並不擔憂。白石會戰敗給這個中年男子,因爲他知道白石的修爲也在子虛期,是勝是負,此刻還說不清楚。他擔憂的。是那蓮花臺上站立着的紅蓮,縱然不知道紅蓮的修爲,但任何一個人都清楚,紅蓮絕非常人!
而且更主要的是。此刻的紅蓮,明顯是站在那中年男子的一方。
從她的眼神中,龍吟月已經看出了她的決定。她不會阻止!
白石並沒有移動身子,站在原地,眼中的怒火燃燒得更爲濃烈。
“你算老幾,有什麼資格來教育老子!”
幾乎就在這中年男子手掌即將觸碰到白石身子的一瞬,白石怒吼一聲,氣息翻滾下,身上衣袍無風自起,腳步後退間,修爲之力轟然爆發,對着這中年男子的手掌,一指點出。
在所有人看來,這中年男子揮來手掌的一瞬,白石應該選擇的,是躲避。但在他們的注視下,白石不但沒有躲避,而是主動迎擊,這一擊,註定白石會在這一掌下——喪命!
但並非每一個人都這樣說,有那麼一些人,當白石手指點出的一瞬,感應到了白石的修爲氣息。當這修爲氣息感應到之時,他們的身子忽然輕顫了一下,目光中頓時涌現出震驚。
紅蓮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她所震驚的,並不是子虛期的強橫。她所震驚的,是白石這個年紀之人,究竟會踏入到子虛期。她震驚的,是白石的天賦,這種驚人的天賦。
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還有一人,那便是坐在石屋角落處的那個白衣男子,此人手中握着的筆微微一怔,之前發生的一幕幕,他已經記在心裡,而今所發生的一幕,他更是看在了眼裡。他的眼中流露出與紅蓮一樣的神色,在白石手指點出的一瞬,他同樣察覺到了,白石,是一個子虛期的修士!
一個看似二十左右的青年,在他們看來,完全不可能踏入子虛期。但這一刻,奇蹟就此發生了,他們目睹了這一幕,白石指尖傳來的修爲氣息,的確是子虛期,並無半點虛假。
“他…居然也是一個子虛期修士!”這白衣男子內心沉吟着,臉龐有微微的抽動。
“砰!”
幾乎就在這一瞬,白石的手指已經與這中年男子的手掌,驀然的撞擊在一起,強烈的炸響聲泛起,震響每一個人的耳簾,使得他們的耳簾之中,有嗡鳴之聲傳來。
更有一道強勁的力量衝擊波,以那手掌與手指之前的接觸之點,迴盪開來。撞擊在這石屋的牆壁上,令得這間石屋,抖動了一番之後,並沒有倒塌。
誰都沒有察覺,幾乎就在這衝擊波迴盪開來的同時,坐在石屋角落處的那個白衣男子,五指猛地攤開,無形的修爲之力,霎那間便融入了牆壁之中。
隨着這炸響聲的迴盪,在那力量衝擊波消散之時,每一個的眼中,露出了更爲濃郁的震驚,他們震驚的,並不是白石,而是白石的修爲。他們完全沒有想到,在這撞擊後,那姓黃的中年男子,身子噴出一口鮮血後,竟然倒捲開去。
甚至就連紅蓮和那白衣男子也完全沒有想到會有這一幕的發生,他們之前的確是感受到了白石是一個子虛期的修士,但在他們看來,白石踏入子虛期的時間應該不會太久,與這中年男子一戰,勝負並不是一瞬間。
但此刻,沒有動用任何神通之術,僅僅是那硬生生的撞擊,且是手指與手掌的撞擊,勝負已然分出。而且勝的一方,還是白石!
這一結果,連龍吟月也未曾想到。在龍吟月的內心,他忽然覺得這個白石,似乎比想象中還有神秘,比想象中還要強橫!
白石內心殺意已經泛起,眼中燃燒的怒火併沒有絲毫的減弱,隨着這中年男子的身子倒捲開去,在這中年男子還未回過神來之時,在其眼中涌現出駭然的一瞬,白石的身形一閃間,已然臨近他的身前,手指指在他的眉心,更有一股強勁的修爲威壓從白石的身上散發出來。令得這中年男子忽然感受到,自己在這威壓的束縛下,竟然動彈不得!
而且在這中年男子的眉心,他同樣感覺到,一股強勁的修爲氣息,彷彿隨時都有可能穿進他的身子,令他的頭顱完全的爆裂開來。
他內心除了震驚外,唯有畏懼!
“你覺得你是子虛期修士,你就有屬於你的傲氣,但在我面前,你沒有。你算個什麼東西?老子若想從你身上獲得寒光珠,你覺得有必要去偷嗎?”
白石臉色陰沉,沉喝一聲,身子修爲氣息此刻已經完全的瀰漫在這石屋之內,令得這石屋之內的其他修士,一個個呼吸似乎變得壓抑起來,生怕略一吱聲,便會與白石,成爲敵人。
“你是什麼修爲,你怎麼可能會有如此強橫的修爲之力,即便你是一個子虛期修士,一擊將我如此,也無法做到!”
這中年男子震驚中,語氣顯得有些抖索。他很自信,他是一個子虛期修士,但在白石面前,在這個素不相識之人的面前,他沒有了任何自信,他有的,只是恐懼!但他想不清楚,對方是如何做到,讓自己完全沒有反抗之力。他很堅信,白石不可能超越子虛期。
“至於我是什麼修爲,我想你也無須知道。你說,那寒光珠,是我偷來的嗎?”
白石指尖指在這中年男子的眉心,冷聲開口。
這中年男子的身子彷彿被白石嚇得連抖顫的力氣的都沒有,他清楚的知道,只要白石的手指再近一些,那自己的頭顱便會血肉四濺。他甚至在後悔之前在言語上對白石的冒犯,於是,在一切有可能存活下來的希望下,他只能選擇示弱。
“不…是。”這中年男子顫抖說道。
“那好,既然如此,那我便讓你痛快死去!”
幾乎就在這中年男子話語落下的一瞬,白石沉喝一聲,那聲音中帶着濃濃殺意,話語落下之後,正欲發力。
“我不希望,在這裡,看見絲毫血光。這位兄弟,給個面子,請高擡貴手……”
正當白石的手指要點向這中年男子的眉心之時,那蓮花臺之上的紅蓮,忽然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