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套很老舊的小樓,看着那破損和風化的牆面,就知道這座樓已經建成不下30年的時間了。
從最底層的樓道口走進去,一路上了三樓,在最邊上的房間門口停了下來,****看着那單薄的木製門面,不由伸手敲了敲。
敲了半天之後,屋子裡依舊沒有任何的迴應,****不由有些好奇的嗟嘆起來,趴在門上聽了聽裡面的動靜。
“喂,你這人,幹什麼?”一箇中年婦女的聲音冷不丁在身後響起,****不由嚇了一跳,連忙站直身,看着那個拿着鑰匙,準備開隔壁房門的女人道:“請問,何甜是不是住在這裡?”
“咦?你是來找何甜的?你是她什麼人?”聽到****的話,那個女人不由有些警覺的看着****問道。
“我是她朋友,前段時間一直在外地出差,今天剛回來,所以來看看她,請問,她家是住在這裡麼?怎麼沒人?”聽到女人的話,****不由繼續問道。
“哎,你真的是她朋友?”女人繼續看着****皺眉疑問道。
“當然是的,不然我騙你做什麼?”****擺擺手,裝作無奈的說道。
“哎,你,不知道,何甜,已經,死了麼?”女人皺眉看着****疑問道。
“你說什麼?何甜死了?她怎麼死了的?她的家人父母呢?”****滿臉震驚的看着女人問道。
“哎,說起來,這事也真是可憐啊,原本好好的一家人,誰知道怎麼就遇到了這麼一場災難。那女孩子長得俊啊,誰知道這麼命薄,剛找到工作,竟然一個不小心,被車撞了,屍體都壓碎了。警察通知這老兩口去認屍,結果老頭子本來就有心臟病,於是一下子受不了這個刺激,直接就暈過去了,搶救都來不及。現在這家人,就剩一個老太太啦,前兩天好像還在,這陣子聽說居委會安排她去敬老院呆着。老太太年紀也不小了,而且先後沒了女兒和老伴,精神也受到很大的刺激,有點失常啦,每天不吃不喝的,就知道坐那兒唸叨女兒和老伴的名字啊,抱着照片就是一直哭。哎,再這麼下去啊,老太太也沒幾天活頭了。”女人說着話,不由一臉難過的對****道:“小夥子,我看你人很有精神,好像不是普通人啊。你要真是小甜的朋友啊,那就去敬老院看看她母親吧,陪老人家說說話,也讓她安心點養病啊。”
“哦,我知道了,謝謝你大姐,”****皺眉滿臉沉重的說完,不覺繼續問道:“敬老院怎麼走?你知道在哪邊麼?”
“咱們這條街道就一家敬老院,你出去之後,順路問一下就知道了。小甜的媽媽叫喬蘭,你到了那裡,問一下工作人員,應該就可以找到老人了。”女人說完話,開門走進自己家裡。
****道了聲謝之後,連忙下樓,拿了車子,一路向前開着,順道問了下路。
街道一直走到了盡頭,纔看到一處坐落在一片荒涼的樹林裡的大院子。
殘破的牆頭上,茅草橫生,在風裡沙沙作響,****很懷疑這是敬老院還是廢棄的老屋。
“你好,請問喬蘭在這裡嗎?我是她女兒的朋友,來看望一下她。”走進院子裡之後,****找了一位正在掃地的中年婦女阿姨問道。
“哦,喬蘭啊,在最後那間房子,你順着走廊走到底就是了。”中年婦女說完,低頭繼續掃地,也沒問****到底是什麼人。看來這裡的管理很鬆散。
站在陳舊的破木門前,****有些猶豫的擡手輕輕敲了敲門,不想房門只是虛掩,輕輕一碰變吱呀一聲向裡推開。
“小甜,小甜,是你麼?”一個頭發花白的女人不覺聲音有些顫抖的哆嗦着手扶門走了出來,看到****,卻是擡眼看了看,然後怔怔的問道:“你,找誰?”
****靜靜的看着這個女人,發現她不過四十歲左右的年紀,臉上其實並沒有太多的皺紋,只是面容顯得憔悴,而且這個年紀卻是已經頭髮有些花白,就更顯蒼老了。
身材有些單薄,只穿了一身單薄的睡衣,赤着腳站在地上,眼角似乎還帶着淚痕。
女人整個形象,看起來,是一個典型的失魂落魄的普通婦女形象,未老先衰,形容憔悴,精神失常。
但是****仔細的看着女人的臉,卻是依舊從上面尋到了何甜的蹤跡。他看的清晰,這個女人就是何甜的母親,她的眼神裡有太多與何甜相同的悲天憫人的神情存在。
“阿姨,我是何甜的朋友,我叫****。”****猶豫再三,最後還是自報家門,說出了自己的身份。
“你?****?小甜的朋友?我怎麼沒聽小甜說過?對了,既然你是小甜的朋友,你應該知道我家小甜在哪裡吧?你能不能告訴我,小甜在哪裡?能不能告訴我?”喬蘭滿眼噙淚的拉着****的手臂,搖晃着問道。似乎,她們家的何甜真的未曾死去,而是依舊活在人間一般。
“阿姨,你不要着急,我知道何甜在哪裡的,我告訴你她在哪裡。”****握住喬蘭的手,不覺沉聲說道。
“她在哪裡?她在哪裡?你快告訴我,快告訴我,好孩子,快告訴阿姨,阿姨給你磕頭!”女人說着話,不覺哆嗦着就要跪下來給****磕頭。
“阿姨!”****一把將女人拉起來,不覺滿眼淚水的一把將女人抱住,嗚嗚大哭起來,“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沒有照顧好小甜,是我的錯,對不起。”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你告訴我,小甜在哪裡?她在哪裡?我的寶貝女兒在哪裡?她那麼乖,那麼孝順,那麼聽話,她在哪裡?我要見她。”女人淚水無聲的流着,卻是緊緊的抓着****問道。
****好容易壓制住自己的悲傷,最後才鬆開女人,然後扶着女人走進了房間裡面,扶她在牀邊坐好,自己卻是退了兩步之後,毅然的對着女人跪了下去。
“你,”女人吃驚的看着****,一時間不知所措。
“阿姨,小甜已經走了,但是,她依舊活在我們心裡,”****流淚挽住女人的手,聲音哽咽道:“從今天起,就我代替小甜,做你的孩子,來照顧你,好嗎?”
“你,怎麼?你到底是誰?”聽到****的話,女人不由更加疑惑的看着****問道:“爲什麼要做這些?”
“阿姨,不瞞你說,小甜是因爲我死的,她爲了救我才死的。我當時也受傷了,在醫院住到了現在纔好,”****握着女人的手,不覺流淚顫聲道。
“她是出車禍死的,怎麼會爲你死的?”喬蘭此時居然是恢復了一點理智,疑惑的看着****問道。
“當時我們走在一起,車撞過來,她推開了我,自己沒躲開。”****緊咬着牙齒繼續道:“所以,我的命是小甜給的,所以,我要報答她,我要替她照顧你一輩子。”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響起,女人一個巴掌抽在了****的臉上,卻是顫抖着手指指着****的鼻子道:“原來是你,你這個惡魔,你害死了我女兒,你給我滾,滾啊,我不要看到你!”
“阿姨,對不起,我知道你心裡恨我,但是我發誓,我真的很愛小甜,我從來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悲劇。”****流淚伏身到了地上,不覺繼續道:“您若是不能原諒我,我就在這裡長跪不起!”
“我,我打死你,我打死你!”女人穿着粗氣,神情已經有些市場,卻是哆嗦着手從旁邊拎起一個塑料盆,死命的往****身上拍去。
“嘭嘭,”塑料盆砸在身上,發出一聲聲悶響。
“我打死你,打死你這個混蛋,你還我,還我,我女兒來——啊——”女人瘋狂的打着****,卻是喘氣越來越急,最後終於白眼一翻向後栽倒。
“阿姨!”****一把將女人扶住,發現女人因爲太過傷心昏厥過去了,不覺連忙掐着女人的人中急救,總算讓女人全身繃緊的肌肉鬆了一些,有了一些氣息之後,不覺流淚將女人橫抱起來,向外走去。
“喂,你幹什麼?”掃地的婦女攔住****問道。
“這是我媽,她暈倒了,我帶她上醫院,”****不去理會那人,徑直走過,沒走幾步,卻是凜然回頭看着那個掃地阿姨道:“我媽纔不到四十歲,你們居然把她放在養老院,按理我該告你們,但是看在我媽唄照顧的不錯,我放過你們了,但是我也警告你們,以後只要有我這個兒子在,我就不會讓我媽住在這裡!再見了!”****說完,卻是凜然轉身,淚水如雨,抱着女人上了車,然後發動車子一路向着華夏醫院趕去。
一路上,女人都是暈乎乎的喘着氣,無力的靠在****的旁邊,不時喃喃說着話:“我,打,打死你。”還想擡手來打他。
****緊皺着眉頭,淚水就未曾停止流淌,半路上給龍飛打了個電話:“教授,我是****,我需要你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