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林志寧根本就沒有表現出來的那般，他遠遠沒有那麼從容，那麼幸災樂禍，那麼圍觀看熱鬧，這只是一種掩飾，掩飾他看到偶像的激動，掩飾看到偶像落難的悲涼。
這可是戰天戰地的孫悟空啊，這可是機智勇敢的齊天大聖，雖然這是他人生的一部分，雖然這是他桀驁不馴的後果，但看到齊天大聖淪落到如此地步，林志寧心裡一點兒都不好受。
尤其他還知道，孫悟空終究還是會走向被人安排好的路線，一路保着唐僧西天取經，一路將野生的妖怪殺的乾淨，一路將曾經的豪情逐漸磨滅。
然而此時的孫悟空卻什麼都不知道，他甚至在五百年中，都沒有準確的認識到天庭的底蘊，沒有準確的認識到，他從頭到尾，都是被人設計好的。
只是眼角帶着溼潤，品嚐着久違了的美味，品嚐着失去了很多年的美好。
“大聖，這許多年，有些東西你可看清了？”終於，林志寧還是忍不住，看到曾經的大英雄矇昧，看着曾經的偶像被玩弄在股掌，他忍不住問道。
孫悟空確實桀驁不馴，確實行事衝動，確實心高氣傲，但作爲靈明石猴，他同樣聰明絕頂，同樣心思敏銳，本能的發現，林志寧的話裡有話。
“看清什麼？老孫一雙火眼金睛，有什麼看不清的？”孫悟空眼珠兒轉了一圈，啃着水果，漫不經心的回道。
但林志寧卻分明聽出了其中的好奇，聽出了他沒有底氣，他好奇就好，他沒有底氣就好，他只怕孫悟空依舊懵懂，依舊矇昧。
“大聖大鬧天宮，鬧出好大聲勢，但不知道大聖有沒有發現，雷部衆神，鬥部星君可有出手；天庭掌管三界，三界中高人無數，何故天庭能夠成爲正統。”林志寧神秘的笑着，也不知是再笑孫悟空不知天高地厚，還是在笑天庭爲了佛門大計，連臉面都不要了。
“你說的那些，是哪路毛神，老孫都沒聽過。”孫悟空沒聽過嗎，當然不可能，他交遊廣闊，即便沒有遇到，但絕不可能沒有聽過，他只不過想要多知道一些罷了。
林志寧當然明白孫悟空的心思，他同樣也希望孫悟空多知道一些隱秘，笑笑說道：“大聖想聽，我便簡單說說。先說玉帝跟王母，那是道祖鴻鈞的童兒成道，修行之久，修爲之高，已可以想見；太上老君，是太上道祖鎮守天庭的一道分身，道門三清之首，人教教主，執掌太極圖這件開天至寶；太白金星，金星曆來執掌殺伐，然則，大聖可知道太白金星具體修爲。其他衆人，相比大聖從這裡也能窺得一二，我就不詳說了。”
林志寧說的卻是簡單，但透漏出的信息卻非常多，孫悟空確實懵懂，確實桀驁，但那是建立在他對這個世界根本沒有多少了解的情況下。
孫悟空沉默不語，顯然已經清楚了一些關竅，顯然知道了一些陰謀，但林志寧接着開口了：“仙家自成仙而起，以正統仙家劃分，依次爲：人仙，地仙，天仙，真仙，太乙真仙，金仙，太乙金仙，大羅金仙，準聖，聖人。道家三清跟佛家佛祖以及女媧娘娘同爲天地六聖，隱修的準聖，林某也不知有多少，但天庭絕對有幾位，哦對了，同大聖不分勝負的二郎神楊戩，如今也是太乙金仙境。”
或許是菩提祖師有意爲之，或許也是孫悟空對這些不感興趣，或許也是其他衆人認爲孫悟空明白這些，從來都沒有人同孫悟空講解過修煉的境界，而孫悟空也是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認爲修爲高深莫測的自己，居然離天地至尊還有那麼多步要走。
“那麼你呢，那你又是什麼修爲？如來佛祖呢，他又是什麼修爲？”孫悟空眼睛有些發紅，嗓音有些乾啞，苦澀的問道。
“如來啊，那是一位很高明的修士，他曾是三清之一，截教通天教主座下大弟子多寶道人，封神大戰被老君擒拿，曾隨着老君修行。後來老君化胡爲佛，多寶道人開創大乘佛教，而後佛門二聖統合大乘小乘，讓多寶如來做了佛家教主，兩位聖人在天外潛修。融匯太清上清以及佛門三家修行，如來佛祖怕是在準聖中，也是修爲極高深的一位存在。至於我嘛，前不久才跳出命運長河，進階大羅而已。”
林志寧不介意孫悟空知道的多一些，哪怕他承受不住，也需要按照佛門的算計，履行他保唐僧西天求經的任務，何況，林志寧也不覺得孫悟空會承受不住這些打擊。
孫悟空確實能夠經受這些打擊，他血紅的眼睛漸漸變得明亮，他也是曾經修爲精進太快，而迷失了勇猛精進的心思，被無窮的力量矇蔽了心神，如今知道道無止盡，反倒激起了他的鬥志，激起了他被消磨的戰意信念。
“大聖可知道自己的來歷？”林志寧看到孫悟空短短時間內，發生了這般劇烈的變化，彷彿曾經那個大鬧天宮，意氣風發的猴子再次回來了，林志寧索性一股腦將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訴他，看他能夠在這被設計好的命運中，闖出什麼樣的風采。
“老孫本是東勝神州傲來國花果山一塊仙石，受日月精華，吸天地靈氣，化身而出。你既然知道俺老孫，想必也知道俺的來歷，爲何還有發問？”孫悟空老實的講述自己的來歷，但還是忍不住問道。
“大聖稍安勿躁，那塊仙石卻大有來歷，昔日巫妖大戰，兩族盡皆衰微，水神共工不忿天地不仁，因諸位兄弟死傷殆盡，巫族兒郎十不存一，一頭撞向天柱不周山，天塌地陷，天河倒灌，女媧娘娘慈悲，不忍生靈受苦，採石補天。而大聖，就是女媧娘娘煉石補天，剩餘下來的仙石得道。說道這裡，林志寧一臉恭敬，全然沒有了放肆跟隨意。
孫悟空一臉孺慕，意氣風發鬥志昂揚的臉上，也帶着濃濃的崇敬，既有對女媧娘娘補天的崇敬，也有對女媧娘娘的孺慕，子孫後輩對母親的孺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