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繼濤出殯後的第二天。
東郊開發區，新建貨場的經理辦公室內。
虎子坐在了林繼濤的辦公椅上，椅子轉了個圈後，兩腳自然的搭在了辦公桌角上。
愜意！
“濤哥，你不死，我虎子上不了位。謝了！”虎子看着以往自己只能站着說話的地方，滿意道。
地上，林繼濤的血跡早已被清潔工用消毒水擦了好幾遍。
人走燈滅。
這時，桌上放的手機響了。
虎子拿起了手機，掃了一眼來電顯，按下了接聽鍵。
“喂，光哥。”虎子掩飾不住臉上的笑意，說道。
“虎子，濤沒了，以後你得挑起他的攤子，我信任你，好好幹。”聽筒裡傳來韋光低沉的聲音。
“我明白，光哥，我一定盡心盡力，你放心！”
“嗯，你下午去一趟民順路的倉庫交接一下，明天，籤個地皮合同。”韋光說。
“合同？跟誰？”虎子放下了搭在桌上的腳，認真的問道。
“大闖。”韋光淡淡的說出了這兩個字。
“啥，他？光哥，我都懷疑濤哥就是JB那小子整死的！還讓我跟他籤合同？”虎子詫異的問道。
韋光並沒有藉着虎子的話往下說，而是說道：“那塊地偏，早年還能屯貨，現在我生意都挪到開發區了，留着也沒啥用。價格合適，就出手吧，賣了錢融資到這裡的生意上來，錢生錢是賺不完的。”
“……行。”虎子知道，韋光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自己再多說一句都是多餘的。
“款到了後，挪出三十萬給濤家裡，算是他沒白跟了我這哥一場。我記得他家還有個兒子是吧？”韋光問道。
“是，九歲的兒子。光哥你真挺仗義的。”虎子趕緊溜鬚道。
“濤生前跟着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不能讓人說我這當大哥的人走茶涼。行，就這樣吧。回頭有事你給我打電話。”韋光說完，就掛掉了電話。
虎子放下手機後，怔怔愣了很久。
林繼濤跟着韋光，事情沒少幹，這幾年，很多見不得光的生意，都是林繼濤幫着韋光操持的。
但最後，就換來三十萬和一句“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虎子此時覺着腦門子有些發硬，這個位置其實沒那麼好坐。
……
東郊民順路。
這裡一條街上大多都是收購廢品的，時而能看到道路兩旁堆砌着像座小山一樣高的廢品。
一輛出租車直接來到了一處大院兒的門口，車上坐着大闖和小慶兩個人。
兩人下了車後，大闖用手搔了下鼻子。
這裡外面鏽跡斑斑的大鐵門半敞着，還能夠聽院子裡傳來的豬叫聲，隔着一道牆，都能聞到一股子騷臭味道。
小慶瞅着這周圍的環境，就問道：“我真看不懂了，你說鄧謙要這地方幹啥玩應兒啊？”
“擱在韋光手裡沒用的，放在鄧謙那就不一定沒用，你管這麼多幹啥，咱目的是籤合同，三兒多在裡邊待上一天，我這心裡就多難受一天。”大闖說。
“我說，那個老黑都JB放出來了，咋三兒還沒出來呢？”小慶挺不解的說。
大闖挺認真的說：“老黑的身後是吳斌。不過，早晚有一天，我要跟着我的兄弟混的比他們都強！”
說着話，兩個人走進了大院。
在大院當中有兩間彩板搭建的房子，一間裡透過窗戶能夠看到有人影在動。倆人奔着那間房子走了過去。
一進屋，大闖就聞到了一股煮方便麪的味道，屋裡霧氣騰騰的，挺暖和。
靠裡邊的牀上，坐着兩個三十來歲的男人在下着象棋。
爐子邊上，一個裹着軍綠大衣，坐在凳子上捧着一碗泡麪的青年，一擡頭看到大闖進來，就問道：“幹啥的？”
大闖瞅着他一笑，說：“我們過來看看地兒，順便籤個合同。”
“籤啥合同？”青年嘬了下鼻子，問道。
“二子，怎麼回事啊？”這時候，盤腿坐在牀上的一個男人衝那青年問道。
“說是來看看地兒，籤合同的！”青年衝裡頭的人說，顯然這人對籤合同的事情並不知曉。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院子裡一前一後，開進來一臺豐田霸道，一臺雷諾子彈頭。
車子停在了院子當中，豐田霸道的駕駛門開了，穿着一件黑色呢子大衣的虎子，人模狗樣的從裡面走了出來，剛一下車，還跟真事兒似的，用手束了束板挺的衣領。
後面的那臺雷諾子彈頭上此時也跳下了五六個穿着一身黑西服的漢子。
屋裡的那幾個人一看見外面進來的車，就趕緊迎了出去。
這時，小慶也看到了從車上下來的虎子，問大闖說：“換人了哈，頭前下車的那個，就是跟咱籤合同的？”
“林繼濤都JB棍兒了，你意思他還飄着過來跟咱籤合同？”大闖瞅着外面的虎子，說：“呵呵，這人見過，鳥槍換炮了啊。”
出去的人到了虎子跟前，說了幾句話後，虎子就走在頭前，那幫人都跟在他的身後走進了屋子。
虎子剛一進屋，大闖就和他目光交匯到一處，瞬間，虎子的眼中寒光一閃。
“還認得我嗎？”虎子虛着眼，問了大闖一句。
“眼熟，想不起來了。”大闖一笑，不鹹不淡的說。
“用我幫你回憶回憶？”虎子磨着牙問道。
“我隨便啊。”大闖倆手一攤，挺不在乎的說道。
“挺牛逼哈？”虎子倆手揣着褲兜，楞着眼瞅着大闖，說道。
大闖挺不在乎的“呵”了一聲，隨後說道：“整的挺像回事兒，帶着人過來！不過，別看我就來倆人，我要真打算再跟你接着幹，也不在乎你身後頭的那幾個人。”說着話，掏出了合同，甩了兩下，說：“恩怨，咱們是有，不過一刀還一刀的事兒。你要有想法，沒事兒，合同簽完了，想怎麼整都行，誰要是慫了，都是個籃子！”
“我發現你嘴挺碎啊？”虎子晃悠着身子說道。
“你人比我碎。”大闖一笑，說。
“虎哥，他罵你！”這時，虎子身後的一人說道。
“我特麼聽得出來！”虎子衝那人喝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