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家屯的某棋牌室內,頭上裹着繃帶的麥森接到歲月歌城經理的一個電話之後,直接把手裡的牌一扣,咬牙切齒的拿着手機走向了門外。
“大哥,咋的了?”另外一張桌上的麥森小弟見狀,幾步跟了出去。
“他媽的,剛纔穆宏中手下的經理給我打電話,說他的歌廳裡,送去了一千多箱啤酒,全是孝信酒廠的!”麥森說話間,幾步走到自己的帕薩特邊上,拽開車門坐了進去。
“孝信啤酒?這不可能啊!”麥森的小兄弟聽見這話,微微有些意外:“孝信酒廠在甦家屯的代理商邱五,腿都讓咱們砸折了,他這時候敢跟咱們扎刺嗎?”
“媽了個B的,穆宏中這麼整,肯定是因爲我昨天晚上在飯店打了他兒子,他在故意噁心咱們呢!這個老傻逼,還真是不想好了!”麥森斜眼罵了一句。
“那咱們咋整?還是老規矩,送來多少,就砸多少唄?”小兄弟輕車熟路的問道。
“搖人,直接去穆宏中的歌廳,我他媽看看是什麼樣的虎逼,敢往我的地頭上送酒!”麥森說話間,直接將帕薩特掛上倒擋,粗暴的颳倒了一臺擋在後面的電動車,快速駛向了街道。
……
另外一邊,楊東三人前後忙活了一個小時,才把一千多箱啤酒卸完,林天馳休息了一會之後,拿着手機走到了旁邊:“我跟穆宏中打完電話了,他在醫院陪兒子呢,人不在店裡,讓咱們直接去樓上財務結款就行。”
“走吧,一起上去,正好我也上個廁所。”楊東聞言,微微點了下頭。
“算了,你們倆上去吧,這還剩下十多箱,我自己搬到倉庫去就行,正好也喝瓶啤酒,在樓下涼快一會。”羅漢在卸車的時候,乾的都是重活,這時候的衣服都已經被汗水浸透了。
“也行,那就等我們下來,咱們一塊去洗個澡。”楊東微微點頭,跟林天馳一起走進了辦公樓內。
楊東走後,羅漢一個人把剩下的十箱啤酒全都搬到了小推車上,送進倉庫之後,又在倉庫拿了一瓶啤酒,一邊喝着一邊向門外走去。
“嗡嗡!”
與此同時,兩臺老款的捷達,直接竄進了院子當中,粗暴的紮在了倉庫門前。
“咣噹!”
隨着一臺捷達副駕駛的車門被推開,一個二十出頭的小青年邁步下車,看了一眼拽着手推車出門的羅漢,斜眼問道:“哎!你是送酒的嗎?”
“啊!怎麼了,哥們?”羅漢點了點頭。
“我問你,誰讓你往這送酒的?!”青年繼續喊了一句。
“怎麼了,是不是我擺錯地方了?”羅漢聞言一愣,還以爲他們的酒,不是送到這個倉庫裡來的。
“甦家屯不許賣孝信啤酒,你不知道啊?!”青年嗷的喊了一嗓子。
“呵呵,你媽是不是換新人了?”羅漢一聽對方的話茬,當即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你說啥?”青年聞言一愣。
“聽你說話這麼衝,我以爲你媽把哪個當官的睡了呢!我想往哪送啤酒,還用跟你報備嗎?!”羅漢眯着眼睛問道。
“哎呦我艹你媽的!一個臭送酒的!你在這跟我裝你媽呢?!”青年發現羅漢根本沒拿他當回事,當即急眼,而且兩臺車上,也很快下來了七八個小青年。
“小B崽子,你把嘴給我放乾淨點!聽見了嗎!”羅漢看見對夥的人都下車了,直接抄起了立在倉庫門口,一根被庫管用來打老鼠的木棒子:“都給我滾犢子!要不然全他媽給你們拍在這!”
“傻逼!今天我不砍你兩刀,你好像真不知道我是誰!”青年看見羅漢抄傢伙了,猛地轉身,在車裡抽出一把刀,直接奔着羅漢衝了上去,其餘的小青年見狀,也紛紛在車裡拿出鋼管和鎬把,宛若一羣大狼狗般的撲了上去。
今天到場的這些青年,並非職業混子,他們最早都是甦家屯一帶的村痞和二流子,雖然也在社會上瞎混,但是卻接觸不到任何賺錢的門路,平時出去玩,也都是拿着冰紅茶混夜場的小搖子那種類型。
自從市裡開始打黑之後,很多有名的大哥和混子全都被扔進去了,他們這些人也就開始伺機往上竄,全都跟在了麥森身邊,開始做假酒生意,平時有事的時候,就跟麥森一起辦事,沒事的時候,就幫忙送酒,每個月也能拿到四五千塊錢的工資,雖然錢不算很多,但是對於他們這些以前連飯都吃不飽的地痞來說,絕對值得拼命了,而且這些人因爲每天都在搬送啤酒,體格子也都不錯,戰鬥力要遠勝於那些十八九歲,整天以混子自居的不良少年。
雙方動手以後,兩個小青年趁着羅漢往前衝的空當,幾步跑到了他的身後,舉着鋼管就掄了上去。
“嘭!嘭!”
兩聲悶響,登時從羅漢身上泛起。
“都他媽給我滾犢子!”羅漢攥着跟鎬把差不多粗細的木棍,反手砸倒了一個青年之後,耳邊隨即就聽見了鋼刀往下掄的破空聲,猛然攥着另外一個人的衣領子,直接把他扯到了前面。
“噗嗤!”
帶頭青年掄下來的一刀,剛好砍在了這個同夥的肩頭,而他發現自己砍錯了人,也微微一愣。
“嘭!”
羅漢趁着對方晃神的一瞬間,木棍子反手輪上去,直接將這個青年打的一個趔趄。
“艹你姥姥的!給我往死削他!”帶隊青年感受到胳膊上錐心的刺痛,咬着牙就開始往前衝,而羅漢也極速後退,將身體靠在了倉庫的大鐵門上,同時擡起胳膊阻擋着掄下來的鎬把和鋼管,雖然羅漢在不斷的還手,但對方的這些小青年衝的確實比較猛,鎬把輪在他的胳膊上,在悶響的同時也在泛起陣陣劇痛,鋼管砸在鐵門上,更是帶起了一片叮叮噹噹的聲響,偶爾還會迸出一抹火星子。
“艹你媽!真是他媽沒完了!”羅漢扛住對方的一波攻擊之後,抓住一個空當,躲開帶隊青年的一刀之後,手裡的木棍平舉,奔着對方臉上就懟了上去。
“噗嗤!”
帶隊青年被木棍砸在臉上,皮膚登時被幹裂的樹皮蹭出了一道口子,捂着臉向後退去,羅漢也順着帶隊青年退去的方向,一步竄出人羣,再次一棍子放倒了一個小青年。
“吱嘎!”
與此同時,麥森的帕薩特帶着一臺卡羅拉,再次扎進了院子裡,隨着車門敞開,麥森帶着一個手下,還有拉羅拉上的四個青年,全都竄到了車下。
“他媽的,怎麼還幹起來了呢?”麥森看着前面叫罵不絕的一夥人,微微蹙眉,倒不是驚訝於兩夥人打起來了,而是很難理解,在甦家屯送啤酒的這個行業裡,居然還有人敢跟自己叫囂。
“大哥,攥着木棍子的這個貨,看着怎麼像是昨天晚上跟咱們動手的那個人呢?”麥森身邊的小兄弟指着人羣裡的羅漢喊了一句。
“你確定嗎?!”麥森聞言,霎時提高了音量,前一天晚上在飯店的時候,他始終在跟楊東和穆永動手,確實沒注意到酒桌上的其他人。
“百分百確定!這個傻逼的體格子辨識度太高了!昨天他還給了我一腳呢!”青年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哎呀我艹!我他媽找你們還找不到呢,你還敢往槍口上撞!都別愣着,給我收拾他!”麥森張嘴喊了一句,隨後從車座子下面抽出了一把日本短刀,直接奔着人羣竄了上去。
“嘭!”
人羣當中,羅漢一棍子砸在一個青年的側頸,一擊將人放倒,隨後就要再次還手,而此刻麥森也已經帶着人圍了上來,十二三個人打一個,無數刀棍宛若下雨一般開始往羅漢身上招呼,而羅漢雖然猛,但也架不住這麼多人的圍攻,不斷揮舞棍棒抵擋着頭頂的刀棒,很快被人逼到了牆角,身上多處受傷,而且還在不斷的遭遇拳打腳踢。
按照羅漢的身體素質,即便打不過這麼多人,但他要是想走,這些人也很難攔住他,可是他不能跑,因爲羅漢很清楚,啤酒行業,就是他們這些人的飯碗,他如果在送酒的第一天就被人打跑了,那他們這夥人的飯碗,也就算是砸了!
“噗嗤!噗嗤!”
人羣當中,麥森不斷揮舞短刀,很快在羅漢的肩頭留下了兩道傷口:“你們昨天不是挺牛逼的嗎!你再繼續裝逼啊!”
“我艹你大爺!”羅漢在抵擋之間,也認出了滿腦袋紗布的麥森,梗着脖子就要奔他使勁。
“艹你媽!你還挺不服!奔他腿上掏!先給他幹倒!”麥森看見羅漢還在還手,嗷的就嚎了一句,面對羅漢這個體格子,他們這夥人也確實犯怵。
“躲開!”一個握刀的青年聽完麥森的喊話,一把推開一個擋在身前的同夥,攥着鋼刀就要往羅漢的腿上扎。
“我艹你們血媽的!!”
與此同時,一聲暴喝自人羣后方泛起,麥森聽見這聲咆哮,本能回頭。
“嘭!”
楊東手裡攥着一個酒瓶子,緊繃的手臂憤然下沉,直接砸在了麥森頭頂,而麥森連動手的人都沒看清,就被一瓶子砸躺下了,充滿氣壓的酒瓶子在半空炸裂,飛濺的玻璃碎片擴散開來,霎時讓人羣轟散。
“噗嗤!”
楊東砸完一酒瓶子以後,手裡的動作一點沒停,拽過來最近的一個小青年,奔着他胸口再次懟了上去,酒瓶子紮在這人的骨頭上,再次產生碎裂,楊東的手也被血液一滑,隨即脫手。
“嗷!!”
青年感受到胸口的劇痛,感覺自己彷彿被紮了個透心涼,喊了一嗓子之後,掙開楊東的手,快步向後退去。
“你媽了個B!你們敢跟我動手!知道我是誰嗎!”此刻的麥森躺在地上,感覺視線天旋地轉,並沒有看清打他的人就是楊東,但仍舊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我他媽餓肚子的時候,連鬼神都不懼!你又算個JB!砸我飯碗!要你命!”楊東此刻同樣沒注意到躺在地上的人是麥森,對着他臉上猛地一腳跺了下去。
“嘭!”
楊東一腳過後,麥森隨即一聲悶哼,直接被踹掉了四顆下牙,嘴角子也開始不斷淌出混合着血水的哈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