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郊某溫泉度假村內,趙磊跟高勇兩個人坐在汗蒸館的雅間當中,正穿着浴袍喝茶聊天,從某種意義上而言,趙磊跟高勇並不能算是朋友,只是因爲竇錦晟和趙宗寶的案子在走到了一起,但他們之間,就如同犀牛和犀牛鳥、海葵與寄居蟹一樣,是存在某種共生關係的,尤其現在還有楊東這麼一個共同目標,所以兩個人也在有目的性的接近。
玩具廠那邊的抓捕行動過了半個小時左右,高勇這邊也接到了分局那個朋友打來的電話。
“高處,玩具廠那邊,已經收網了,而且審訊結果已經初步清晰了,今天帶隊去玩具廠的人,是康霖洗浴的老闆馬瑞霖,其餘的組織者還有馬瑞霖的馬仔鄒海龍,以及孝信酒廠的戴一趙和馬安國,綽號叫馬四眼!而他們帶去的人,全都是孝信酒廠臨時僱傭的裝卸工,還有酒廠保安啥的!”對方語速很快的開口。
“楊東沒去?”高勇聽完對方的話,發現楊東那邊的骨幹力量,一個都沒露面,眉頭瞬間深鎖。
“我問了一下,今天楊東確實沒參加,不過有人說一開始楊東的確是想過來的,但是不知道爲什麼,中途又忽然間離開了!”對方解釋了一句。
“好,我知道了!”高勇見自己這邊的計劃撲空,煩躁的答應了一聲。
“高處,那你看我這邊,應該怎麼弄?”對方追問一句。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主犯從嚴處理!這事一定要盯緊!”高勇語氣嚴肅的開口。
“明白!”對法答應一聲,直接掛斷了電話。
高勇對面,趙磊聽見他談話的內容,眉頭一皺:“怎麼回事,楊東沒露面?”
“本來他是要去的,但是中途有事,忽然走了,今天抓到的人,全都是一羣小魚小蝦,有用的人,一個都沒出現!”高勇伸手砸了一下桌子:“這事辦的噁心了!”
“按理說,我用駱邱調楊東出來,他是不會懷疑的啊!”趙磊聽見這個結果,也比較意外,但反應很快的問道:“能不能通過去辦事的人,咬一下楊東?”
“估計很懸,但也不是沒有可能,先讓他們那邊審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突破口吧!”高勇嘆了口氣,語氣有些無奈。
“這事真是怪了,楊東既然已經決定要去了,爲什麼會忽然離開呢?”趙磊眨了眨眼睛,百思不得其解。
……
於洪工業園區。
楊東坐在旅店房間裡,抽了幾支煙以後,就拿起手機翻找着通話記錄,準備問問馬瑞霖那邊把事情辦的怎麼樣了,不過他在撥號的時候,林天馳的手機卻先響了起來,而楊東見林天馳接電話,也就撂下了電話。
“東子,有信了!”林天馳對着電話聊了幾句,撲棱一下站直了身體:“肖發伶來電話,說他確認了趙宗寶的位置,人就在裡面一家鋼鐵鑄造廠的員工宿舍裡!”
“現在就在嗎?”楊東放下電話,瞬間來了精神。
“對,肖發伶剛纔混進了廠子,在員工食堂裡面看見他了!”林天馳果斷應聲,隨即指了一下門外:“咱們從走廊的窗戶翻出去,監控拍不到!”
“抓他!”楊東聽見這話,直接起身向門外走去,隨後林天馳和騰翔、黃碩、小蔡全都跟在了他的身邊。
……
鋼廠員工宿舍內,趙宗寶跟身邊的幾個人在食堂吃完東西之後,就回到了位於宿舍樓二樓的一個房間裡,自從竇錦晟出事之後,趙磊就把趙宗寶安排到了這裡躲事,跟他一起的四個青年,也都是趙磊派過來的,目的其一是爲了保護趙宗寶的安全,其二也是爲了給他做個伴,同時看着他點,以免他到處亂跑。
“哎,哥幾個,下午要是沒事,咱們再出去溜達一圈唄,我感覺昨天那個足療店裡的幾個姑娘,質量都挺不錯的!”趙宗寶躺在牀上用牙籤摳着牙,對屋內的幾人開口。
“寶哥,你可別作了,行不行!這幾天你都出去幾趟了!”一個青年聽說趙宗寶還要往外走,感覺腦瓜子疼的開口:“磊哥讓我們過來,是看着你的,不是陪你提籠架鳥的,而且你現在是在躲事,你要是真感覺沒意思,那我們就陪你打打撲克,或者幹會兒遊戲啥的,行不?”
“整天打撲克能有啥意思啊,再說了,你不是也說了嗎,我出來是躲事的,又不是蹲監獄的,要是成天在這眯着,那我直接去蹲監獄多好啊?還省得提心吊膽呢!”趙宗寶吐出牙籤,不以爲然的犟了一句,最近幾天,他隔三差五就往外面跑,而這幾個青年也拿他沒辦法,只能任由他折騰。
“寶哥,我們跟你不一樣,你是磊哥的弟弟,所以他慣着你,但是如果讓他知道我們連這點事都沒辦好,那不是自毀前程嗎?”青年語重心長的看着趙宗寶:“這次你犯下的事,如果輪到我們身上,磊哥早就送我們進去打罪了,而你卻逍遙法外的,還不知足啊?”
“媽了個B的!這次集團成立新公司,我的位置本來就是被楊東給頂了!就算沒有張傲的事,我肯定也得收拾他!憑啥知足啊!”趙宗寶斜眼吹了個牛逼,隨後舔着嘴脣問道:“哎,我哥不是說今天要研究一下楊東嗎?有結果了嗎?”
“沒有,磊哥之前給我打電話,說今天如果能把楊東辦妥,就送你去自首,如果楊東那邊沒事,那他就安排你去外地了!”青年微微搖頭。
“走吧,咱們出去找姑娘!”趙宗寶聞言,起身開始穿鞋。
“合着我勸了你半天,白勸了?”青年拿趙宗寶一點辦法沒有的問道。
“操,我哥都要送我去蹲監獄了,我不抓緊找兩個娘們,進去咋整?用砂紙擼啊?走吧,我掏錢!”趙宗寶壓根不聽勸的招了招手。
“刷!”
趙宗寶語罷,房間中的電風扇也忽然停轉,一個正在插着充電器玩遊戲的青年發現宿舍樓停電了,也隨即坐直了身體,看向了帶隊人:“反正大中午的也沒事,那咱們就出去溜達一圈唄!”
“行,走吧!”帶隊人無語,只能起身。
“嘭!咣噹!”
就在此時,宿舍的房門被人一腳踹開,重重撞在了門邊的上下鋪架子上,隨後一臉怒容的楊東,大步流星的走進了屋內,此刻楊東穿着一套勞保店那種劣質迷彩服,額頭上箍着一圈匪帽,但是並沒有遮擋臉頰。
“我艹!”趙宗寶看見楊東,當即一愣。
“趙宗寶!你他媽禍害我兄弟的時候!想沒想過自己會有今天!啊?!”隨即而至的黃碩同樣帶着反恐面罩,手裡掐着一把軍刺,猛然從楊東身後出現,直接奔着趙宗寶竄了上去。
“寶哥!快跑!”帶隊青年看見門外全是身穿迷彩服,而且戴着匪帽的人,一愣過後,率先向黃碩撲了上去。
“咣!”
黃碩被帶隊青年撲倒,身體重重的撞在了架子牀上。
“我去你媽的!”趙宗寶聽見同伴的喊聲,這才如夢方醒的奔着窗口衝了過去。
“踏踏!”
楊東看見趙宗寶動了,竄上去對着他臉上就是一拳。
“咕咚!”
趙宗寶腳下一滑,應聲倒地。
“啊!!”
趙宗寶身邊的一個青年咆哮一聲,不管不顧的衝上來,用肩膀頂着楊東的小腹,把他推的向後撞在了一個櫃子上,泛起了嘩啦啦的聲響。
“嘭!”
楊東按着這人的後腦勺,猛地撞在了櫃子上,而對方這個青年雖然疼的眼圈轉淚,但卻咬着牙緊抱楊東不撒手:“寶哥!跑!”
“咣噹!”
趙宗寶一把推開了木頭窗框的窗子,將一隻腿擡到了窗外。
“嘭嘭!”
楊東手肘下沉,對着那個死抱住他不放的青年後頸猛砸了兩下,將人放倒以後,再度奔着趙宗寶竄了上去。
“小B崽子!”跑到門外的羅漢看見這一幕,反手就要掏槍。
“我去你媽的!”屋內的另外一人看見羅漢的動作,一探胳膊,直接在被子下面抽出來了一把私改獵,對準了羅漢。
“啪!”
楊東看見青年的舉動,已經來不及多想,攥着他的槍管子,猛地往上一擡。
“吭!”
槍聲震顫,楊東手上的白手套登時被燙漏,掌心全是燎泡,宿舍天花板上的吊扇更是被一槍轟碎,破片橫飛。
“撲通!”
趙宗寶趁着房間內混亂不堪的時候,直接從二樓窗口竄出去,一個前滾翻之後,爬起來就跑,而房間中剩下的一個青年見狀,也拎起窗口的一個旅行包,跟着趙宗寶跳了出去。
“嘭嘭!”
楊東攥着私改獵的槍管子,對着端槍那人鼻樑上砸了兩拳,隨後騰翔和小蔡一擁而上,開始圍着屋裡倒地的三個人猛踹。
“媽的!”楊東看見趙宗寶跳樓了,往額頭的匪帽往下一扯,遮擋住臉頰之後,大踏步的向窗口跑去。
“東子,大發和遠子在樓下,你不用……”林天馳一句話沒等說完,楊東已經消失在了窗口。
……
宿舍樓下。
“踏踏踏!”
趙宗寶從樓上跳下來的時候,因爲落地姿勢不對,所以崴了一下腳,但是在看見楊東的那一瞬間,他腎上腺素激增,根本就沒感覺到疼,擡腿就開始往前衝,此刻有不少在樓下路過的幾個工人,聽見樓上響槍,也紛紛擡頭,不明所以的向這邊觀望着。
“小兔崽子!你給我站住!”與此同時,從另外一側繞過來的肖發伶和吳志遠二人,連臉都沒擋,直接奔着趙宗寶追了過去,但是因爲現場的目擊者太多,所以他們猶豫再三,還是沒有掏槍,就在肖發伶喊話的同時,楊東和羅漢兩個人也先後從樓上跳下來,向着趙宗寶追去。
“去你爹的吧!”趙宗寶扯着嗓子嚎了一句,帶着身邊的青年開始悶頭猛跑,而青年也在奔跑的過程中,在旅行包裡掏出一把仿五四,給趙宗寶遞了過去。
鋼鐵鑄造廠的廠區內,建築縱橫,煙囪林立,不少管道和高爐、儲水塔周邊,都有幾十米高,遮天蔽日的鐵架子和輸送帶環繞着,遠遠望去,機器轟鳴,滾滾煙柱直衝天際,如同一片由鋼鐵森林組成的未來之城,而趙宗寶慌不擇路之下,直接帶着身邊的一個青年,鑽進了宛若迷宮一般的鐵架子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