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堡村距離F順市區,大約有四十多公里的距離,在上世紀七八十年代,這裡曾是一座大型的國有煤礦“梅花礦區”所在地,後來隨着煤礦資源枯竭,這裡的工人們便陸續搬離,而一些不願走的人則留在了家屬院內,逐漸形成了梅花堡村。
梅花堡這個村子並不算很大,只有不足五十戶人家,而這種後天形成的村子因爲耕地較少,所以導致村子裡面的壯勞力並不多,尤其是過了晚上十一點多鐘,整個村子更是陷入了一片黑暗,唯獨村口的一家小商店內,還亮着昏暗的光芒,並且不時傳出陣陣吆喝。
此時此刻,已經淪爲多方目標的劉浩,就身處在小商店屋內,圍在桌邊跟十多個本村的人在推着牌九,劉浩今年三十四歲,皮膚白皙,戴着一副金絲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在他身邊,還有一個皮膚黝黑的漢子,這個漢子是劉浩的表哥,看起來得有四十多了,實際上他才比劉浩大了一歲。
“天門,押兩千!”劉浩在一摞現金中數出兩千塊錢,摔在了面前的桌上,側目看着表哥:“給我整根菸!”
“浩子,差不多行了,從晚上吃完飯到現在,你都輸了兩萬多了,別玩了!”表哥遞過來一支菸,語重心長的勸了一句,梅花堡是個窮村子,劉浩表哥平時連打工帶種地,一點的收入也就兩萬多塊錢,所以劉浩此時的行爲,在他看來是無比敗家的。
“哎呀,沒事啊,兩萬塊錢,都不夠我平時招待朋友喝頓酒的。”劉浩接過煙,無所謂的擺了擺手:“這幾年我沒怎麼跟你聯繫,也不知道你過得這麼不如意!等等吧,等我手頭的事情處理完,我帶帶你,一年你就好起來了!”
“就是,你表弟是城裡的大老闆,還能在乎這仨瓜倆棗的嗎!”
“來來來,都下注!”
“……!”
邊上的幾個賭徒聞言,也開始捧起了劉浩的臭腳,因爲他雖然愛賭,但運氣極差,幾乎每次來都會輸上大幾萬,而且結賬痛快,儼然已經成了這夥賭徒的財神爺。
“天門,押四千!”劉浩一把牌輸了以後,再度抽出了一疊錢摔在桌上,隨後看向了表哥:“我餓了,你給我整桶泡麪!”
“嗡嗡!”
就在衆人盯着牌桌的時候,劉浩放在櫃檯後面充電的手機,仍舊在接連不斷的震動,但因爲環境嘈雜,所以此時的所有人,都對這一幕渾然未覺。
……
村口的一戶民宅門前。
“吱嘎!”
隨着兩臺私家車扎進村子以後,大雄率先推開車門,帶着六七個青年下車就開始砸門,任由鐵門咣咣作響,但根本無人應聲。
“雄哥,人不在!”一個青年跳進院裡轉了一圈,張嘴喊了一句。
“都上車!去後街的國武商店!速度快!”大雄聽見青年的回答,吆喝着開始招呼其餘人上車。
“踏踏踏!”
大雄話音落,距離衆人十幾米左右的肖發伶掏出隨身的一個對講機,快速開口道:“把車堵在前面的路口,去後街的國武商店!”
“車扔下,裡面的人怎麼辦?”吳志遠的聲音傳來。
“把人留給他們拖一下時間,咱們辦完事之後,有人接應!”
“明白!”另外一邊的吳志遠應了一聲,猛地踩下了油門,私家車引擎咆哮,快速竄上了道路,從劉浩表哥家門前一閃而過,向前方疾馳而去。
……
大雄等那個進院的青年跳出來登車之後,就開始催促着司機加速離開,而衆人剛剛行駛了三十多米左右的距離,就看見一臺私家車橫在了路口,支着大燈將前路封死。
“滴滴!”
司機看見橫在路中間的私家車,連續按喇叭催促了幾聲,但前車根本毫無反應,大雄看見這一幕,也是眉頭一蹙,看向了後座的兩個青年:“你們倆過去看一眼!”
“好!”
兩個青年也沒廢話,下車之後,徑直向前車跑去。
“咣噹!”
一個青年抓開私家車正駕駛一側的車門,發現裡面空無一人,然後又藉着內飾燈往後座看了一眼,當場呆愣:“志民?”
“唔唔!”
之前被肖發伶抓走的志民此刻被反綁雙手,堵住嘴巴的扔在了後座上,一邊同樣裝束的曲慶楠,也咬着毛巾哼唧着。
“把人解開,快點!”一個青年見狀,抽出隨身的卡簧刀拽開了後側車門。
“雄哥!前面的車裡沒有司機,但是曲慶楠和志民都在車裡!”一個青年跑回大雄的車邊,語速很快的解釋道。
“志民?”大雄也是一愣,隨後快速下車,走到了私家車邊上,看向了車內的志民:“抓你的人是誰,知道嗎?”
“他們扣住我以後,壓根沒跟我對過話!”志民搖頭回應。
“他們要找劉浩!”曲慶楠吞嚥着口水插嘴道。
“嘭!”
大雄聽見兩人的回答,思忖了不到一秒鐘,對着私家車就悶了一拳:“上當了!抓緊去後街的商店,速度快!”
“把車推開,快點!”幾個青年一擁而上,準備把私家車推走。
“別折騰了,跑步過去!”大雄煩躁的喊了一句,直接抽出腰間的仿五四,向後街方向撒腿跑了過去。
……
另外一邊,肖發伶和吳志遠二人,正在保持慢跑行進,前方國武商店的招牌也已經映入了二人的眼簾。
“最多兩分鐘,閆海哲的人就得到,動作快一點,把人拎走之後,直接去村北,有人接咱們!”肖發伶往私改獵的槍膛裡壓了兩發子彈,開始減緩腳步調整氣息。
“我明白!”吳志遠掏出手機,再次確認了一下劉浩的照片,猛然竄到了國武商店門前,一把推開了屋門。
“咣噹!”
開門的聲音並未引起房間內那些人的注意,裡面的賭徒們仍舊圍在賭桌邊上,聚精會神的盯着桌上的牌九。
“刷!”
吳志遠站在門口,等着牌桌上的人環視一週,發現正對自己的人裡面沒有劉浩,邁步就向着背對自己的幾道身影走去。
“啪!”
吳志遠上前一步,直接將手搭在了一個穿着羽絨服的背影上。
“誰啊,別扒拉我!”正盯着牌九入神的劉浩煩躁的抖了一下肩膀。
“就是他!”吳志遠看見劉浩的側臉之後,拽着他的後衣領子,粗暴的將他從椅子上拎了起來。
“哎,你他媽誰啊!”坐在邊上扒眼的商店老闆看見吳志遠對劉浩動手,登時起身問道。
“都消停眯着,這事跟你們沒關係!”吳志遠冷着臉扔下一句話,拽着劉浩就要走。
“你別動我!我認識你嗎!”劉浩看見有人登門找自己,心裡咯噔一聲,擡手準備反抗。
“刷!”
吳志遠微微擡手,一把仿五四避開他人視線,頂在了他的小腹上:“想死想活啊?”
“我……!”劉浩看見吳志遠手裡的槍,當場懵逼。
“跟我走吧!”吳志遠咧嘴一笑,摟着劉浩的肩膀就向門外走去。
“你們是他媽幹啥的!動我弟弟幹啥!”劉浩表哥看見吳志遠稀裡糊塗的就要帶着劉浩出門,梗着脖子就要往前追。
“啪!”
肖發伶猛然擡手,一個嘴巴子抽在了劉浩表哥臉上,指着屋裡的人羣開口:“這事跟你們所有人都沒關係,都消停眯着,別給自己找不自在!”
“去你媽的!你算幹JB啥的!”牌桌上一個脾氣比較暴躁的小夥,伸手就在軍大衣的口袋裡抽出了一把菜刀,而他準備這把刀,也是怕自己贏了錢之後走夜路不安全,帶來防身的。
“艹你媽!把我弟弟放開!”劉浩表哥看見有其他人開腔,也伸手向劉浩抓了過去,因爲他打眼一看,就感覺肖發伶和吳志遠不像啥好人,如果劉浩被他們整走,八成就得出事。
“嘩啦!”
肖發伶看見劉浩表哥向前邁步,衣領一掀,私改獵躍然在手,槍口瞬間頂在了劉浩表哥的腦門子上:“說了讓你別找事,聽不懂啊?”
“……哥、哥們……別!”劉浩表哥就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民,所以看見肖發伶掏槍,瞬間就腿軟了,之前他憑藉屋裡的幾個人壯膽,還敢犟幾句,但這一刻已經徹底啞火。
“沒有這兩下子,以後少充攔路虎!”肖發伶罵了一句,手肘彎曲,槍把子粗暴的掃向劉浩表哥的太陽穴。
“咕咚!”
劉浩表哥捱了這一下,應聲栽倒在地。
“走!”肖發伶放倒劉浩表哥以後,轉身就要出門。
“大哥!大哥!你們是哪條道上的,告訴我一聲,行嗎!”劉浩被吳志遠拽了一下,伸手就拽住了旁邊的貨架子,劉浩在外面躲了這麼久,心裡也知道要找自己的是什麼人,尤其是見到對方亮槍之後,他是真的不敢跟着走了,雖然這個小商店裡的人不敢爲他說話,但最起碼有人在場,如果出了這個門,劉浩真不知道自己會面對什麼下場。
“嘭!”
吳志遠擡起手臂,對着劉浩攥在貨架子上的手猛地砸了一下,等他鬆手以後,一句廢話沒有,直接拎着他的衣領子向門外走去。
“你們這,誰是老闆啊?”肖發伶見吳志遠把劉浩帶出門外,看着衆人問道。
“大哥,我是。”商店老闆吞嚥着口水應聲。
“嘴裡有個把門的,把這屋裡的人看好,今天我如果走不出去這個村子,肯定回來找你!”肖發伶面無表情的扔下一句話,把槍往懷裡一收,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