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點半左右,李靜波的奧迪A4緩緩駛出高速口,隨即緩緩沿着路邊停滯,等候許久的路虎車門也被推開,薛猛和成佑赫等人同時下車,邁步向這邊走了過來。
“跑這麼遠,你辛苦了唄?”薛猛看見李靜波下車,走上來皮笑肉不笑的打了個招呼。
“談不上辛苦,這本來就是我的分內之事。”李靜波早已經習慣了薛猛的陰陽怪氣,臉上沒什麼表情的回了一句。
“哈哈,走吧,我訂好酒店了,先給你接個風!”薛猛看見李靜波這副模樣,感覺心裡十分不爽,但還是忍着心裡的情緒擺了擺手:“你跟着我的車走吧!”
“我來這邊是視察的,沒有這必要了吧?”李靜波見薛猛主動來高速口接他,而且還說要給他接風,微微蹙眉。
“怎麼,我現在連找你吃頓飯的資格都沒有?你架子這麼大嗎?”薛猛挑眉反問。
“走吧!”李靜波猶豫了一下,沒在廢話的回到了A4車內,薛猛等人也重新回到路虎車裡,開始在路上調頭。
“一回到了市區,我找個路口把你放下,你自己去礦區一趟,摸一下那邊的情況!”李靜波坐回車裡之後,對着後座的獨眼輕聲吩咐了一句。
“大哥,你覺得事不對啊?”獨眼身體前傾。
“黃鼠狼給雞拜年,能有啥好事啊!這麼多年來,你看見過薛猛主動請我吃飯嗎?他這明顯是準備擋我一下!”李靜波面無表情的靠在了副駕駛的座椅上:“礦區這邊是塊肉,落在薛猛這種狼嘴邊上,不咬一口不是他的性格,先摸一下情況,咱們才能決定下一步怎麼走!”
“好,我知道了!”獨眼聽見這話,也就沒再多問。
……
半小時後,兩臺車停在了一家酒店樓下,薛猛推開車門,看見李靜波跟他身後的兩個人,又抻頭往車裡看了一眼:“哎,你身邊那個小馬呢?他怎麼沒跟你一起過來啊?”
“這幾天分公司的事太多,我讓他留下給我幫忙了,怎麼,你想他了?”李靜波笑着開口。
“我連你都不想,想你身邊的人幹什麼?走吧,上樓!”薛猛擺手扔下一句話,大步流星的走進屋內,被服務員帶着走進了訂好的包房裡,同時趁着李靜波沒進門之前,對着成佑赫低聲耳語道:“告訴你的人,把礦區那邊盯緊,李靜波的人應該已經過去了!”
“你咋知道的?”成佑赫蹙眉問道。
“李靜波身邊那個瞎了一隻眼的小馬,是他的頭號狗腿子,現在李靜波來了這邊,身邊不可能沒有那個貨!人既然不在這,你說還能去哪?”薛猛對於李靜波身邊的人比較熟悉,所以在看見獨眼沒來的情況下,心中瞬間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好,我立刻安排!”成佑赫拿着手機,轉身向門外走去。
……
衆人落座後,薛猛也在等着上菜的同時,跟李靜波聊了起來。
“你這次過來,是啥意思啊?監督我?”薛猛翹着二郎腿,吊兒郎當的對着李靜波問道。
“隨便你怎麼理解吧,但我本身就是分公司的總經理,來這邊視察,也是業務範圍之內的事,不管你能不能接受,但我有這個權力!”李靜波叼着一支菸,語氣輕緩的開口。
“李靜波,你究竟什麼意思啊?當初來礦區這邊的事,我是不是跟你商量過?是你口口聲聲對我說,這邊的事務你一概不管,我纔來接管的!現在我這邊已經把樹種好了,你又想把手插進來摘桃子,這麼做合適嗎?”薛猛見李靜波壓根沒被被他的話震住,情緒開始有些失衡。
“我既然敢答應你,不參與礦區這邊的運營,自然就會說到做到!你放心,我對礦區的事沒有任何興趣,今天來這邊,也是例行巡查,同時接到了爸的電話,讓我協助你處理一下礦區那邊生產事故的事!”李靜波不疾不徐的給出了迴應。
“這事不用你管,我已經交給成佑赫處理了!”薛猛見李靜波提起這件事,眼眸跳動。
“成佑赫?他本身就是一個外人,有什麼資格處理長天集團的事啊?何況還是人命官司?”李靜波聞言一笑。
“你要清楚,你的分公司是管工廠的,而我的礦區不在你分公司的管轄範圍之內,現在我是礦區一把手,所以這邊的事我有決斷權!而成佑赫是我的人,我想怎麼安排他,輪不到你指手畫腳,明白嗎!”薛猛面色不善的嗆了一句。
“隨你,你如果不想讓我管,那我就不管了!但是爸如果問起來,我會如實回答!”李靜波猶豫了一下,並沒有跟薛猛頂着來,而是主動避開了他話語當中的鋒芒。
“你也該知道,沈Y分公司那邊,我是股東之一,但你卻沒有礦區的股份,現在咱們倆分開了,你管分公司,我管礦區,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其實這樣挺好的!你少摻和我的事,我也不去分公司給你添堵,咱們各自管好自己手裡的業務,讓自己把氣順了,這比什麼都強,你說呢?”薛猛盛氣凌人的問道。
“那你覺得,我該怎麼做,纔算是把自己手裡的活幹好呢?”李靜波笑了。
“從哪來回哪去,我的事你少管!”薛猛直截了當的開口。
與此同時,包房的門也被人推開,李靜波看見服務員開始上菜,拆開了餐具的包裝袋,笑呵呵的擺了擺手:“吃東西吧,趕路這麼久,我都餓了!”
“我這個人,只請朋友吃飯,希望你下次來,我還能請你!”薛猛看見李靜波的舉動,同樣也沒再繼續糾纏這件事情,把筷子拿了起來。
……
長天礦區是一座手續齊全的大型礦區,坐擁三座主體礦山,當年在下證的時候,周邊的許多農村就集體搬走了,所以周邊並沒有什麼村落,在夜幕時分遠遠望去,除了主體礦山和另外一座山上的加工廠有着星星點點的光芒,其餘範圍大抵漆黑一片,遠山猙獰。
“吱嘎!”
礦區山腳下的一條小路上,隨着一臺出租車踩下剎車,捲起了一陣暴土揚塵,待煙霧散去,獨眼隨即推門下車,在兜裡掏出了二百塊錢遞給了出租車司機:“師傅,咱們就按照之前談好的價格,你在這等我一會,我上去辦完事,然後下來的時候再給你五百塊錢,行嗎?”
“哥們,我等你倒是可以,但是你可千萬別做啥犯法的事啊!如果你要是偷東西啥的,我肯定不幫你往外拉!”出租車司機打了個預防針。
“你想的太多了,你看見誰偷東西還打車來的!你把車熄燈,停在路邊等我吧!”獨眼笑着擺了擺手,順着山坡往主路那邊繞了過去,礦區的山路上,不斷有滿載的渣土車上下山,同時也有倒班的工人騎着摩托車行進,獨眼一路沿着一條人跡罕至的小路趕到礦區附近,並沒有從正門進去,而是藉着月色,沿着一處山坡開始往遠處機械轟鳴的一處礦坑走去。
……
二十多分鐘後,獨眼順着礦坑旁邊山坡上的一處防護網鑽進去,向着礦坑附近繞了過去,長天礦區這邊,分爲地下井採和地面挖掘,此刻獨眼所處的位置是一處露天採坑,經過多年挖掘,這個採坑的直徑將近兩公里,深度也有一百多米,居高臨下望去,下面的渣土車和鉤機、裝載機什麼的,只有火柴盒大小,邊上行走的人更是宛若一隻只螞蟻。
“踏踏!”
獨眼站在山坡上踅摸了一圈,很快就邁步向附近的一處礦井走去,站在了井架子附近,這種井架子都是豎井,類似起吊機一樣把工人放下去,然後在下面作業的工人也會操縱機械進行發掘,再把礦產通過礦車從平井運送出來。
長天集團旗下並非只有一個這麼一個礦區,所以獨眼對於各種設備雖然談不上精通,但也算熟悉,站在井架子邊上一打眼,觀察了一下軸承和滾輪的磨損程度,就知道這套設備肯定不是新的,猶豫了一下之後,掏出手機就準備拍個照片。
“哎!你在那幹啥呢?”
就在獨眼準備有所動作的同時,後面忽然傳來了一聲吆喝,隨後一抹手電的光芒也打在了他身上。
“你別晃我!咋的了?”獨眼轉身用手擋了一下手電的光芒,張嘴喊了一句。
“你是哪個部門的,在這轉悠啥呢?”後面幾個巡邏的青年在問話的同時,大步向着這邊走來。
“我啥也不是,我就是井下的工人!下去之前把家裡鑰匙丟了,過來找一下!”獨眼等對方把手電筒移開,隨便編了個藉口。
“下井的?呵呵,你他媽不知道這是口廢井啊!在這找寂寞呢?!”對面的青年說話間,猛地一揮手:“按住他!”
“呼啦啦!”
青年身邊的其餘人聽見這話,全都奔着獨眼撲了上來。
“踏踏!”
獨眼發現事情不對,扭頭就跑,但剛走了兩步,就看見附近的兩條小路同時亮起了手電光芒,隨後至少有五六個人,紛紛手持刀棍,同時向他這邊圍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