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爹爹恢復的可好了,都會說兩個字了。
然而到了第四日,等來的仍舊不是鵲神醫,是馮縣令帶着她女兒來了。身後還跟着呂老和呂少爺。
初夏時節,塞北暖陽初升,小草淺淺吐綠。迎着鄉間煙火,幾人進了院子。
馮縣令之前並未來過,看着她門口插着的旗子,還有上頭寫的大字,不覺便是一愣。
“姜醫師果真多才多藝。”
大黑聽到聲響,猛的叫了兩聲,衆人看過去,卻見大黑脖子上繫着一個醜巴巴的蝴蝶結,腦袋上還有一道傷疤,偏偏汪汪叫的時候看起來又好像是在笑,莫名滑稽。
馮縣令:“……姜醫師的狗竟然也如此別緻?”
再往裡頭走,看到一匹大黑馬闆闆正正的躺在門口睡覺。
聽到聲響,睜開眼睛瞥了一眼又將腦袋躺了回去。不知道的還以爲沒氣兒了。
將馮縣令看的一愣一愣的。
呂老則是對此視而不見,畢竟早就瞧見過了,也沒什麼震驚的了,當下一腳踢在呂少爺的屁股上。
呂識株翻了個白眼,繞過小麗,走進門。
“姜醫師,姜醫師,可在家嗎?”
“呂哥哥,你來了啊!”
小二拎着個斧頭出了門來,瞧見呂識珠頓時眼睛一亮。
呂識珠看到他手裡的斧頭和遠處那一堆尚未劈的柴火,頓時嘴角抽了抽。
小二卻開心的拉住了呂識珠的手,笑着和旁邊不遠處的呂老打招呼:“呂爺爺好。”
然後好奇的向着馮縣令和他的女兒看了過去。
婉兒倒是有些怕生,不好意思地躲到了馮縣令的身後。
呂老笑眯眯的道:“小二,這是你馮叔叔,還有婉兒妹妹。他們今日是來找你孃親的,你孃親呢?”
小二乖乖的打了招呼,之後才道:“孃親和哥哥一塊兒去打水了,一會兒就回來了。”
“進去坐坐吧?等等她們?”
小二話音才落,下一秒就見小寶珠出了來。
寶珠一看到婉兒,立即開心的跑過來:“婉兒姐姐!你真的來啦!”
婉兒瞧見小寶珠,頓時也不躲在馮雲舟的身後了,跑過去和她抱作一團。
“寶珠,我說了來找你玩就一定會來。爲了見你,我足足哭了兩天,爹爹才帶我來的呢。”
婉兒說着驕傲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
寶珠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婉兒姐姐也太厲害了吧。”
馮縣令:“.”
呂老聽了,求證似的看向了馮縣令。
馮縣令一臉無奈的點了頭。
“呂爺爺,馮叔叔,你們快點進屋子裡面來呀,阿暖雖然沒在家,但是爹爹在家呢。我爹爹現在可厲害了,都可以說兩個字了。”
馮縣令:“???”
他甚至以爲自己聽錯了,搓了搓自己的耳朵。
下一秒就見呂老渾濁的眼睛一亮:“你說的可當真?”
小二點了點頭:“嗯嗯,真的,阿暖說爹爹恢復的可好了。”
說起黎戎的病情來,呂老當即就來了精神,一時間連馮縣令都顧不上了,自顧自的進了屋子裡頭。
黎戎仍舊是在牀上躺着,一動不動。
不過今日的他似乎精神瞧着不錯,還能微微的點一下頭算是打招呼。
“這才幾日竟然恢復的這般好了!”
“你還記得我嗎?我是之前給你治療過的郎中,你如今如何了?可能說話?”呂老上前道。
黎戎這次卻是無需片刻就擠出了兩個字來:“您好.”
“好好好,太好了!姜醫師這一手針法堪稱絕技!”
呂老不由的讚歎。
馮縣令倒是沒看出什麼恢復的好不好,他只知道,這人躺着的樣子,和剛剛在外面躺着的那匹馬簡直是一模一樣。
這般想着,也覺得自己略些失禮,便是輕咳了一聲,將視線轉移到他們家佈置上頭。
這一看,恍惚間才發覺這一間上去破破爛爛的小土房,內裡卻也有一番小天地。
尋常的土炕免不得上頭有些泥土,只是她這個土炕卻是乾淨的很,上頭鋪着細密的席子,席子上頭還鋪着軟軟的墊子。
火炕上整齊的放着兩個大箱子。箱子上頭擦的乾乾淨淨,擺放着一些女兒家的日常用具。鏡子梳子髮帶手帕之類的。
上頭還放着兩把新鮮的野花,花兒並未插在瓶子裡,只是用乾草綁了兩大把,花束正對着這邊,瞧着頗爲溫馨。
地上擺着長長的桌案,放着的是各式各樣的藥材包。淡淡藥香瀰漫,並不會讓人覺得不舒適,反而會有一種讓人心緒沉澱下來的感覺。
再細心看去,家中有久臥的病人,卻並無絲毫難聞的味道。
這男子頭髮整潔,衣裳乾淨,容貌也生得好。
兩個孩子的衣裳雖然破舊,但也都乾淨整潔。一個賽一個的漂亮。
一時之間,他也放心的讓婉兒跟着小寶珠去玩兒了。
說實話,馮縣令來的時候,心裡頭也是有些許擔憂的。
自家女兒素日裡很是嬌氣,怕她在鄉間待不慣,同樣也怕她口無遮攔,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反倒將她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也給得罪了。
畢竟她的朋友都是玩不到兩天,是被她氣哭,就是被她打哭了。
如今看女兒和小寶珠兩個坐在一塊兒翻花繩子玩兒,很是融洽。女兒似乎對這個房間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適。一時之間也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外頭,姜暖之和黎鈞平兩個這會兒也回了來。
進了院子,便瞧見了正砍柴的呂大少爺,還有他旁邊一個勁兒拍手的小二。
姜暖之一瞧,便樂了:“呂少爺來了?今兒個好早啊。”
呂少爺當下翻了個白眼:“喂,從前我在這砍柴,你還會誇我兩句,如今時間久了,連敷衍都懶得敷衍了是吧?”
“瞧您這話說的,我是怕我說多了影響你的魅力。我真的覺得,你每次砍柴的時候都特別的好看。就是惹眼的那種好看,你知道吧?要是附近有女孩子,肯定被你迷的神魂顛倒。”
姜暖之笑眯眯的,三兩句便誇的呂大少爺面紅耳赤。
“你口無遮攔!”
呂少爺說着,忽而羞澀的咳嗽了一聲,壓低了些聲音道:“就算是真的,也不要宣之於口嘛。”
姜暖之:“.”
正在倒水的黎鈞平嘴角抽了抽。
一個敢說,一個真敢信。
姜暖之也着實受不了,過來幫着平兒將水全部添到水缸裡。
“忙完了你抓緊進去啊,我老爹在屋子裡頭等了你有一會兒了。你不是問那個鵲神醫的事嗎,他得了信兒了立即就來了。”呂少爺一邊砍柴,還一邊叮囑。
“知道了。”
姜暖之應了一聲,將最後一桶水倒進了水缸裡。隨意的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便是往屋子裡頭去。
這一進來,瞧見了正往門外走的馮縣令,頓時詫異。
“馮縣令,您來了!”
馮縣令笑眯眯的點頭:“馮某不問自來,還請姜醫師莫要見怪。”
“您這說的是哪裡的話!”
“其實,今日馮某和呂老今日是結伴前來,給姜醫生送消息的。”
這般說着便從懷裡頭掏了一卷卷宗來,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