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壽陽在宮裡仍舊處於軟禁狀態，還不知道前頭朝堂圍繞着她發生了那麼大的事，待皇后把前前後後元四怎麼說出她和金煥在殿私會，北蠻人又如何縱火，以及扯出劉渭和北蠻人相勾結種種都說一遍，壽陽完全懵在原地，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當時元崢也去了貞慶道觀？
那麼，她在殿聽見的那像林九淵又像元四的聲音，是元崢本人吧？
那天火是怎麼回事？
如果放火的是元崢，那塑像的字又該作何解釋？
這一切是元崢做的局嗎？
可她昨日剛剛下決定去貞慶道觀，宮裡都沒幾人知道，和金煥聯繫更是避過皇后的密之密，元崢怎麼會似預知一樣去陷害她？
說不通啊！
所以是和元四說的那樣，她遭遇天火之懲時，剛剛好被他給看見了？
莫非這也是她火燒林府的懲戒之一？
“母后說的都當真？”壽陽越過幾案拉住皇后的手，目色驚詫無。
“兒啊！”皇后反手撫摸着她手背，想的全是壽陽的婚事，期期哀哀道：“你真看了那金煥？那人模樣倒是過得去，可畢竟是東遼蠻夷……”
“你們都被元四給耍了！”壽陽慢慢消化掉整件事，氣得頭冒火，一把甩開皇后的手站起來，雙手叉腰道：“我跟東遼人什麼瓜葛都沒有！根本沒人縱火！是天火！母后！是呂祖道觀顯靈的天火！”
皇后睜大眼愣愣看着壽陽，想說的話全堵在胸口。
天火？呂祖道觀顯靈？完了，壽陽去一趟道觀病沒好，還又加重了！
“那元四是趁機污衊我！”壽陽氣得跳腳，
因爲看見了她見金煥，纔會利用這天火之災來做章！
“我要去找父皇！”壽陽怒氣衝衝往外跑。
“攔住她！”皇后立即反應過來，站起身喊。
“母后！”壽陽拼命推搡門前立即擋過來的兩個嬤嬤，回頭急得咬牙，“你們怎麼不信我呢？元四真的是林九淵，這世真的有鬼！那貞慶道觀的主持能驅鬼驅邪！你們怎麼不信呢！”
皇后見壽陽瘋成這個模樣，連和她好好說兩句話都辦不到，絕望地嘆口氣，點點頭順着她道：“你去找父皇，你父皇會立即給你賜婚啊兒啊！好好好，娘給你找人來收鬼，你答應娘，只要收了他，你好好嫁人行不行？”
壽陽急紅了眼，“您一定要信我！現在林九淵想我死，我見金煥，只不過想利用他除掉樑燕喃，我沒瘋！”
皇后聽得心口直哆嗦，忙完旁看幾眼，這話若傳到樑少宰耳朵裡，不知道外頭人還要怎麼想壽陽呢！
她眼見和壽陽說正經的是說不下去了，又順着安撫幾句，扶額帶人往外走去。
走出了宮門，一頭靠在門下廊柱，提着帕子沾起眼角掉下的眼淚來。
“娘娘！”嬤嬤在她身後不知如何勸慰。
皇后抽噎着，每當她以爲壽陽正常的時候，她又會犯病，她嘆口氣，無奈道：“去找那貞慶道觀的道姑來，我要見她一面。跟她說，只要能治好公主，我給她把貞慶道觀全部翻新修過一遍！”
住在外賓館閣園子裡的金煥也很快收到這個消息。
二話不說，帶了盧三往南城而去。
“尊。”金煥徑直找到那日用撥霞供的院。
“殿下！”一身紅衣的連翹向金煥見了禮，歪着頭笑：“還沒到午時呢。”
“是。”金煥點頭，擠出一絲笑來點點頭。
尊有個習慣，子時睡午時起，午時後方出門、見客，他心裡發急，一時顧不看時間。
連翹看他神思不寧的焦躁模樣，眨眼問：“殿下有急事？”
金煥也不隱瞞，憂心忡忡道：“我昨日去見壽陽公主被元四撞見，如今鬧大了，只怕大梁皇帝要把公主賜婚於我了！”
“賜婚便賜婚吧。”尊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連翹忙去挑起簾子，笑着道：“您起了？”
“早起了，打會兒坐。”尊仍舊是一身綵衣，即使在屋內，也是盛妝妝容，髮髻插滿珠翠，饒是這樣，也掩不住滿臉苦紋和老相。
“殿下不必着急，殿下不是隻想要人嗎？”尊慢悠悠走到廊下，帶着金煥往後園走去，“娶不娶和要不要，不衝突，不娶，也可以要，不是？”
“尊所言極是！”金煥忙跟，愁眉苦臉道：“小王也正是如此想，本想着讓壽陽出手拿下聖女，我們在暗接應，到時候算樑湛和忠親王發怒，也只會衝着壽陽和大梁皇帝去。可如今壽陽那邊恐怕借不力，而我們要硬搶聖女的話……”
他欲言又止。
“你想我出手？”尊回頭看着他。
金煥點頭，拱手道：“不管是爲我東遼，還是爲我金某，想得到聖女，恐只餘硬搶一法。”
尊半蹙着眉，看向廊外的森森林木，“現在，並非好時機啊，燕子令尚未到手，先搶聖女，只會打草驚蛇。”
金煥站到尊面前，“可大梁朝堂如今風雲詭譎，劉渭眼看不保，忠親王野心勃勃，若忠親王發動，他們手有燕子令又有聖女，咱們真來不及了！”
尊眼異色閃了閃，按照她此前的計劃，取到燕子令是崔更的事兒，他得到大梁和燕子令，她則負責聖女和寶藏，寶藏平分，東遼和大梁天下平分，皆大歡喜。
可如今崔更這邊出現了忠親王這個變數，如此坐等他取來燕子令，還真怕會出現什麼變故。
更重要的是，忠親王和樑湛這一隊人馬實在太過強悍，圖鷹這顆棋子廢了，二王子求親聖女也沒求到，她們這些年來，竟是一無所獲，早作安排，也好。
她回身道：“連翹，請崔大人有時間來鹿鳴澗一見。”
話說回樑府。
燕喃晨間用過早膳，在後園練拳。
按照元崢的計劃，今日這對付劉渭的只是第一步，殺手鐗還在後頭。
她也不急，只等着元崢下朝之後自然會派人來送消息。
結果練兩趟拳，小柔匆匆趕來喊她，說是元府二夫人有請。
燕喃神經猛地繃緊了，未來婆婆大人，這是想起來了那化妝品的事兒吧！
幸好她早把東西收拾好，趕到梳妝檯前，又打開化妝包看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