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漠使者愣了一下。“什麼怎麼辦?”
“我好好的一個女兒家,就被你這樣憑空污衊?你不會覺得這事就這麼完了?”盧憶霜冷笑着道。
“我我我,那你說怎麼辦?”北漠使者咬牙說道。
“哼,我說個太難的你也做不來!你不是說要送三萬只羊做臨川縣主的聘禮嘛?我已經結婚了,你就當賀禮送來,咱們這事就算了了。”盧憶霜冷哼一聲道。
北漠使者臉上的汗唰地流了下來。
“這個嘛?”他有些遲疑。
三萬只羊,可不是小數目啊!他一時也做不了決定。
“哼,還說草原漢子英武豪邁?今日一見也不過如此!喂,你是不是假冒的北漠使者?是不是真的那個貪生怕死,隨便找了個人來代替的?”
盧憶霜盯着他轉了半圈,上上下下的打量着。
“胡說,我是真正的薩魯翰勇士!”北漠使者憋紅了臉。
“好,那就說定了!你要是輸了,那就送羊過來!你不送也沒關係,我大齊健兒,自然會幫我取回來!”盧憶霜傲氣的說道。
“好!”隆昌帝也大聲道:“他要敢賴賬,朕就讓周愛卿他們去幫你取回來。”。
“陛下,光取多吃虧,少說也要拿些利息不是?”戶部尚書也笑着附和道:“十萬只,纔夠本錢嘛!”。
“我不會賴賬的!”那人擺着手道。
盧憶霜在地上踱了幾步,沉思起來。衆人倒是蠻期待盧憶霜的新詩,齊齊看着她等她開始。
盧憶霜踱了半圈,猛地回頭。衆人以爲她要說了,趕忙凝心靜氣,要記下來。
盧憶霜卻道:“哎,你到底懂不懂詩詞?你要是不懂,我豈不是對牛彈琴?你要硬說不好,我又找誰說理去?”。
衆人一聽也對啊!他要是死不承認,他們也沒招不是。
北漠使者怒道:“誰說我不懂了?我也算飽讀詩書的好不好!不然,大汗也不能讓我做特使啊!”。
“那這些特使先生應該都懂吧?”盧憶霜不放心地問道。
“是,我們都懂一些。雖然自己做不來,但好不好,還是聽的出來的!”幾位特使都說道。
“好,那就要你們主持公道了哦!”盧憶霜笑着道。
盧憶霜正想看選那首詩,北漠使者忽然叫道:“慢!”。
把諸位等着聽詩的大人氣的不輕。
“今天是中秋,你做首中秋的詩來!”北漠使者大聲說道。
“無恥!”戶部尚書氣的白鬍子一抖一抖。
盧憶霜笑着道:“行,聽你的!”。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盧憶霜朗聲說道。
衆人不禁嘆了口氣,齊齊往高處看去。彷彿此時大殿之上,就升起了一輪明月。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問青天,要問什麼!這就是在問了。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好好好,絕世好詞啊!”老尚書手舞足蹈,陶醉不已。“已到如此境界,下一步還怎麼接的下去啊!”他又有些憂愁的嘆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
是啊,明月在天,有什麼憂愁和恨,爲什麼總是在別離的時候圓呢?是不是看到人間不能團圓,才露出圓圓的臉,來撫慰離人的憂思?
衆人莫名感傷起來。就連隆昌帝,都有一絲悸動。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一詞既罷,鴉鵲無聲。就連先前還活蹦亂跳的北漠使者,也忍不住淚流滿面。
過了好半日,衆人才從這首詞的意念中醒了過來。
老大人擦了擦眼睛,不好意思的道:“唉,把老夫的眼淚都弄出來了!哎,我又想起我那苦命的老妻,已經去世七年了。”。
北漠使者長嘆一聲,對着盧憶霜一拱到底。“縣主大才,我徹底服了!三萬只羊,年底前一定送到伏龍關。”。
“你記得就好!”盧憶霜輕飄飄的道。然後給隆昌帝再行一禮,然後施施然離去。
“哈哈哈哈!”隆昌帝暢快的大笑起來。“好好好,果然不愧爲第一才女。依朕看,就算天下第一才人,她也當的。”。
他含笑看着北漠使者,正聲問道:“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說?”。
北漠使者頹然跪倒,“是末臣錯了!末臣這就傳書千乘王殿下,讓他取消婚禮。”。
老尚書卻道:“哎,取消婚禮做什麼?就算不是縣主,也是新娘子嘛!”。
盧侍郎心裡卻有些苦澀。他大概知道,那假的臨川縣主是誰了。
也不會有其他人,只能是那女婿的那個表妹了。
他心裡隱隱約約有些過意不去。這次,她這也算是代霜兒受過了。
盧憶霜在坤寧宮宮女的帶領下,重新回到儲秀宮。
陳國公主已經先一步回了這裡,跟崔皇后又說又笑比劃着。
“盧姐姐真是太厲害了,一下子就把那北漠使者說的啞口無言。一首水調歌頭,連父皇都動容了。那邱老尚書更是哭的眼淚汪汪的。”陳國公主笑着說道。
回頭一看盧憶霜已經回來了,馬上拉她過來。
“更厲害的是,盧姐姐跟他打賭,還贏了三萬只羊回來。”陳國公主滿眼都是驚歎。
她原本只是奉皇后的命令接近盧憶霜,可現在,她是真心佩服這個乾姐姐了。
崔皇后也是暗自心驚。三萬只羊,最次也是三萬兩銀子啊。就算她是皇后,也不能隨隨便便調動這麼大一筆錢。
“那霜兒這回可是賺了!”崔皇后笑着說道。
盧憶霜也笑着道:“這不過就是張嘴這麼一說。他要是真的不給,我們也沒辦法不是!”。
“呵呵,那就不一樣了!”周老將軍的夫人原本就是勇毅候的女兒,真正的將門之後。她頭髮已經灰白,可臉上神情剛毅,精神比許多比她年輕的夫人還好。
據說,她現在還揮的動四十斤的大刀。連她的丈夫周老將軍,也有幾分懼她。
她笑着看着盧憶霜道:“有這個賭約在,我們隨時都可以縣主取羊的藉口進入草原。這大義始終就在我們這邊了。那草原,只要我們有能力,隨時隨地都可以進!再也不用計較那些老夫子說的什麼不得無緣無故亂動干戈一類的屁話。”。
“說實在的,老婆子倒情願他們不給這個賭約!”周老夫人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