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蘇陌止走到她身旁，蹲了下來，道：“你自己想好吧。”
今天已經是第六天了，也不知道夜瑾瑜怎麼樣。
沈洛棲坐在長老堂外，手裡拿着清音笛若有所思。
正想着，目光所及，卻見一雙腳停在自己面前，沈洛棲緩緩擡頭，就見是王毅一臉冷漠的看着自己。
沈洛棲將手裡的清音護在懷裡，別過臉，本不想搭理她。
“萬枯草在饕鬄崖。”王毅道：“你應該怎麼去，但是，別怪我沒提醒你，清音和萬枯草，必須有一樣留在那兒，方能壓制住饕鬄獸，否則，饕鬄一旦重返人間，恐會天下大亂。”
說罷，緩緩轉身，留下一句：“你好自爲之吧。”
看着他緩步離開的身影，沈洛棲不解：“你爲什麼幫我？”
王毅止住腳，卻沒有回頭，他道：“不是我要幫你，是珍珠讓我來謝謝你。岐衡宗有兩株萬枯草，一株在我這兒，另一株就在饕鬄崖。”
說罷，王毅便邁步離開了。
是啊，如果真的是王毅想幫她的話，直接把萬枯草給她不就行了？何必讓她自己去拿。
來不及想其他的，沈洛棲轉身就奔向了饕鬄崖的方向。
暗處，看着這一切的蕭允川也不動聲色的跟了上去。
去饕鬄崖的路不常有人走，於是雜草叢生，得全靠自己摸索，一不小心就會栽跟頭，沈洛棲不得已尋了把劍，一路走一路劈。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洛棲才終於走到山崖邊，前面是深不見底的懸崖。
以前，她倒是挺月師兄提起過着饕鬄崖，但她卻是不曾來過的。
別看來的路上荊棘叢生，樹木生長的枝繁葉茂的，這懸崖上卻是寸草不生，沈洛棲走到懸崖邊上，向下看去。
懸崖下雲霧繚繞，沈洛棲擡眸，就見對面的峭壁，有一個凸出來的平臺，上面生長的紫色草應該就是萬枯草了。
她正想着要怎麼過去，突然，一旁一隻手猛地拽住她的手臂，將她拽了過去。
“小心！”
沈洛棲猛地一回頭，就見眼前的人正是蕭允川，她還來不及反應，一抹黑影從她背後撲了出去，沈洛棲再轉頭，就見一隻龐然大物重重的摔在了懸崖邊上，四腳並用纔沒有摔下懸崖。
蕭允川低頭看着懷裡的人，解釋道：“這就是饕鬄獸，及其貪婪，還很……貪吃。”
沈洛棲擡眸，瞄了他一眼，果斷的將他推開。
還不等兩人反應過來，饕鬄一聲怒吼，朝着沈洛棲撲了過來。
沈洛棲反應迅速，腳下運力，輕鬆的閃過。可哪知，這東西不止一隻，沈洛棲剛躲過一隻，突然林中又猛地竄出來一隻，沈洛棲來不及躲避，被那隻饕鬄猛地撞了出去。
一旁，蕭允川一驚，看這直直的摔下懸崖的沈洛棲，他顧不得那麼多，直接飛身上去將她護在懷裡，兩人摔下懸崖。
千鈞一髮之際，蕭允川抓住懸崖邊上的樹藤，借力盪到了長着萬枯草的小平臺上。
沈洛棲一把掙脫蕭允川的束縛，擡眸就見萬枯草就在自己的面前。
沈洛棲才伸了伸手，就被一把拽住。
“等一下。”
蕭允川道：“那兩隻饕鬄獸，只是守衛，你若將這株草拔出來，就會放出更多的饕鬄。七七，你不想萬古大陸遭受劫難吧。”
是啊，她記得仙尊說過，萬枯草和清音笛必須留下一個。
她從身後拿出清音，抉擇兩難。
就在這時，一直饕鬄猛地一躍而下，重重的摔在平臺上，掙扎了好一陣子，才站起來。
它齜牙咧嘴的看着兩人，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
“七七！”
懸崖上，突然傳來人聲，沈洛棲一回頭，就見是蘇陌止趴在懸崖邊上萬分焦急的看着沈洛棲。
“把萬枯草拔出來，清音放上去就可以了！”
聽着蘇陌止的話，沈洛棲轉眸看向萬枯草，手裡的清音卻握的更緊了。
“快啊！”
看着蓄勢待發的饕鬄，蕭允川擋在前面，以防饕鬄突然攻向沈洛棲。
可臨近這個時候，沈洛棲還是不肯死心，她轉過頭，看向懸崖邊上的蘇陌止，道：“沒有別的辦法嗎！”
她話音剛落，就見饕鬄一個猛撲，撲了過來，沈洛棲來不及多想，飛身上前一把將萬枯草拔下，然後將手裡的清音放了上去。
只一瞬間，一股強大的靈力迅速炸開，將撲上來的饕鬄粉碎成一團團黑氣，然後消失。
四周瞬間歸於平靜，看着眼前被另一股神秘力量保護着的清音，沈洛棲愣住了。
手裡拽着萬枯草，她癱跪在地上，當即就開始後悔了。
現在，清音笛回到了原來的地方，在它認主之前，任何人都再也無法靠近它了。
她呆呆的看着不遠處的清音，眼淚控制不住的往下掉，所有情緒瞬間決堤。
清音雖然不是她的法器，可也陪了她數年光景，不知道多少個她想一死了之的日夜，都是清音陪着她度過的。
就像師兄寄了靈一般，只要沈洛棲有危險，它都會時不時發動力量，來保護她。
清音在就好像師兄永遠在一樣，叫她怎麼能釋懷啊。
過了好一會兒，沈洛棲的哭聲才逐漸小下來，身後，蕭允川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走吧。”
沈洛棲紅着眼，看着已經和自己沒有半點瓜葛的清音笛，卻是依依不捨的。
她緩緩的站起身，一步三回頭的像是丟了魂兒似得一步步往前走。
突然，一陣風吹過，恍惚之間，沈洛棲似乎聽到了那個熟悉且溫柔的聲音：“小棲。”
沈洛棲渾身一震，她有些僵硬的愣在原地，緩緩的轉過身。
眼前的一幕讓她不可置信。
清音笛四周一股神秘的靈力逐漸擴散開來，溫柔的像泉眼中細細流淌的泉水一般，逐漸將四周包裹起來，無數細小的藍色灰塵在空中飛舞着，最後逐漸在沈洛棲面前堆積成一個熟悉的人影。
她心中一緊，微微張嘴卻說不出半個字來，原來，當年高攬月身死，卻仍有一縷精魂附着在清音上，這才導致後來，雖然清音並未與沈洛棲締結契約，但依舊會死命保護她的緣由。
她的眼淚再一次止不住的流，整整七年了，她都快記不清，自己爲什麼如此耿耿於懷了，到底是因爲對師兄的歉疚還是因爲別的，她也說不太清。
靈氣匯聚的一竅精魂，逐漸拼湊成了高攬月的模樣，他緊閉的眼簾緩緩擡起，沈洛棲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