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側了側頭,似乎聽見了什麼聲音,離開了克瑞狄亞的懷抱,走了出去,“克瑞狄亞,我先出去一下,一會兒就會來。”
背風坐在了“虛幻之城”最高的露臺上。希爾維亞側着頭,聽到了斷斷續續的聲音。那是直接傳入她心底的意念波:
“希……希爾維亞女神……”
“加百列,有什麼事嗎?”她閉上了眼睛,同樣以意念波問到。
“希爾維亞女神……妖族進攻天界了。”加百列的聲音中透着濃重的疲憊,“吟風受了重傷。”
希爾維亞震了一下,好半天才回答:“伊達爾怎麼處理?”
“神已經派出了大量的戰鬥天使前去迎戰。女神殿下,您……” 他欲言又止,不知該怎麼向她開口。
“我不回去了。加百列,我不想再管天界的事。你自己保重。”她如此回答到,然後切斷了兩人之間的聯繫。她睜開了眼睛,凝望着湛藍色的天空,眉頭緊皺,似乎在做什麼決定。
良久,希爾維亞回過頭去,對不知何時立在了她身後的克瑞狄亞說到:“天界和妖界開戰了。”
克瑞狄亞不說話,沉默地望着她。希爾維亞輕輕地笑了起來:“我跟加百列說我不回去,也不會管天界的事。”
“……其實我早就知道了。可是我不敢告訴你。我怕你知道以後,就會離開我……”克瑞狄亞低聲說到,“我很過分,對不對?希爾維亞,我真的很怕……我很怕你離開我。”
希爾維亞看着他,沒有任何生氣的樣子。
克瑞狄亞低下頭去,“我知道錯了。你不要生氣。”
“我沒有生氣。”希爾維亞笑了笑,“其實,剛纔聽見這個消息的時候,我在那個瞬間,確實有要回去的念頭。但是,那只是一瞬間,我否定了那個念頭。我說過了,我會留下來。那麼,我就不會離開。”她兀自笑着,臉上的表情仍是溫和淡定的。
克瑞狄亞猛地擡頭,看向了她,“希爾維亞……”
“所以我不生你的氣。克瑞狄亞,我有點困了,先回去睡了。”希爾維亞說完,靜靜地往回走去。克瑞狄亞亦步亦趨地跟在她的後面,送她回房間之後纔回到自己的房間裡。
其實兩個人的房間是相鄰的,有一扇門連接着。
半夜,希爾維亞的聲音突兀地自她的房間中傳來:“克瑞狄亞,你睡了嗎?”
“沒有。希爾維亞,你睡不着嗎?”感覺得到她正靠在門的另一端,克瑞狄亞走了過去,將額頭抵在了門上,回答到。
“嗯……克瑞狄亞。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會怎麼辦?”希爾維亞問到。她側了側頭,因爲兩人之間隔了一扇門,所以克瑞狄亞看不見她的表情,以及她眼底的感情。
“……我也不知道。也許會選擇沉睡,等你回來之後再醒過來吧。”過了許久,克瑞狄亞的聲音才響起。
希爾維亞笑了笑,“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克瑞狄亞……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不要再等我了。忘了我,然後,繼續過你瀟灑自在的日子。再也不要想起我了。”因爲我是註定要消失的存在。你的等待根本沒有意義。
克瑞狄亞皺起了眉頭,“爲什麼你要這麼說?希爾維亞,你——”
“說笑罷了,克瑞狄亞,你也早些休息吧。我不打擾你了。”說完這句話之後,希爾維亞便沒了聲音。
克瑞狄亞無聲地開啓了門,看見了已經躺在牀的人影,他若有所思地抿了抿脣,又悄無聲息地合上了門。
許久之後,希爾維亞睜開了眼睛,翻身坐起。月光如水,緩緩地灑了她一身。她靜靜地開口:“姐姐,你希望我怎麼做呢?是要我去幫助伊達爾嗎?”她輕聲地詢問。
她的神色一變,冷凝起來,冷哼一聲,“幫他?他還不至於這麼沒用。你還是想着怎麼過完你僅剩的半個月吧!很快,你就得沉睡了。我還真是期待看見克瑞狄亞到時候會露出怎麼樣的表情呢。”
她的神色又是一變,重又柔和了下來,眉目間,是滿滿的憂傷,“姐姐,我不想傷害克瑞狄亞,他是一個好人,當初,是我們對不起他,他明明是那麼溫柔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