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遼的寧懷宮,慕寧初躺小榻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慕風在一邊欲言又止,格外的難受。
“你有話要問我?”慕寧初懶懶的擡頭,慕風在他面前甚少會如此,如今倒是越發的猶豫,他知道近日所做的一切讓他不理解,只這些東西他也無法解釋,盼着他懂,此刻看來,怕是奢望。
“殿下,我們爲何要將皇妃的下落,透露給凌清羽?”他們以前一直防着凌清羽,如今倒好,主動把凌清羽如何都找不到雲晞微下落的消息透露給凌清羽,這不是讓他去搶人嗎?
“若不是如此,她怎麼會離開樂正言的身邊,她在凌清羽身邊,纔是最容易走的,這樣,自然是方便我們的行動了。”慕寧初冷冷道,那聲音沒有溫度,像是討論一個無關緊要之人。
慕風心裡暗自心驚,他不知道慕寧初是如何變了,不知道爲何好像雲晞微對慕寧初來說,沒有一點的在意,但是當時一切都不是這樣子的。
“殿下對皇妃好像不似以前了。”慕風不在忍着,直言不諱,他不明白,想了許久他都是不明白,若是慕寧初都是在演戲,爲何尋找雲晞微的那兩年這般的盡心盡力。
“一直是如此。”慕寧初回。
只見他站起身,輕聲問,“雨兒可是找到了?”
慕風點頭,“已經找到了。”
慕寧初笑了起來,“請她來吧,讓她先來迎接她的小姐。”
慕風不解,但看到慕寧初的笑的時候,才發現,他曾經認爲,因爲雲晞微改變的殿下,實則從未改變過。
……
“主子,地下交易之地沒有任何的消息。”大隨無奈的與樂正言道。
樂正言點點頭,“我知道了。”
餘安擔心樂正言,“主子,餘安定會想到計謀,讓雲晞微回來。”
樂正言聽此,倒是無奈的笑了起來,“她還會願意回來嗎?若是想留下來,又怎麼會走。”樂正言不想再自欺欺人,雲晞微這一走,讓他格外的難過,他不用雲晞微立馬就愛上他,但是,他也依舊在此刻格外的心痛。
“主子,不必爲這些事煩憂。”餘安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愛情的傷他領教過,正也是因爲領教過,所以他知道有多痛,也知道此事是強求不來的。
“你們下去吧。”樂正言從未有過那麼難受的時候,若是早知道這樣,當初就讓雲晞微死了算了,這樣也不會讓她有傷害自己的權利。
“主子,要不我們去把酒言歡?”大隨臨走時不由提議道,他見過很多受過情傷之人,也是喝了酒,發了心中的憤懣,便好了。
卻不想,被樂正言狠狠的瞪了一眼,在他們眼裡,他就真的脆弱不堪嗎?
大隨不敢再多說一句,只默默的和餘安退了出去。
“餘安,你說這個雲晞微,怎麼一點良心也沒有呢,怎麼說走就走了。也不想想主子待她的好。”大隨又開始抱怨雲晞微,前段時間心中剛剛對雲晞微積攢的好感,如今,又因爲此事,全部都沒有了。
“這也不能怪她,主子與凌清羽比起來,凌清羽定不會比主子付出的少,且愛情這種事情,向來不來你付出多了還是少了,心裡放着你,如何都是你。”
“哎,你們這是,還是我好啊。”大隨長嘆,見他們個個如此,他似乎對於情愛已經沒有了任何的興趣,只想好好的打仗行天下!也比他們此刻好得多。
“如今只怕是得趕緊找到雲晞微,若是找不到,不知道主子會如何。”大隨有些擔心,若是樂正言想不明白,真的去了天澤,那玉溪又該如何自處?
“找不到的。”餘安無奈道,如今只能看在主子的心裡,什麼是重要的,若是雲晞微重要,這江山便也不屬於他了。
“女人怎麼可能比江山重要呢?”大隨想也不想便隨口道。
“哈哈哈……”餘安伸手拍了拍大隨的肩膀,“曾經我也以爲如此,但有一天我才明白,若是她不爲身邊,江山也不過是一個人坐擁高山,只有她在身邊,人世間的絢麗才得以顯現。”
大隨不屑的瞥了嘴,“擁有了江山,怎麼樣的女人得不到,你們啊,就是一個勁兒的給自己灌輸這種思想。”大隨緊跟餘安,“退一萬步說,若是你心之所念之人喜歡,那還另外說。可你們要是癡情錯付,那便什麼都沒有了。”
餘安笑着搭上大隨的肩膀,“若是像你說的,便不會有這樣的無奈了,因爲若是這般的計較,那自然都是選的江山。”
大隨依舊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如他現在多好,不用去擔心任何一個人,只要自己開心快意,他的生活便是開心快意的,但是如同他們的話,他們的開心難過,都得牽扯着另一個人。
兩人慢慢的走遠,卻依稀能夠聽到他們的交談聲。
“大隨,若是主子選擇了美人,你會不會放棄他?”
“你他奶奶的餘安說的什麼話,我是這樣的人麼?我與主子哪來的拋棄之說,有的,有的只是相伴前行。主子不管什麼情況,他從未拋棄過我,我又怎麼會是狼心狗肺之人呢?”
最後還聽到大隨又氣憤道,“再者說,主子要美人,我就幫他搶美人,主子的江山,我守着,要的人從我的屍體踏過纔可得。”
“果然是人人敬佩的忠勇將軍。”餘安笑着讚歎。
“餘安,那你呢?”
餘安大笑,“英雄所見略同!”
餘安說完,兩人大笑着走開,有些感情深厚的表現便是如此,朋友也在此時纔可知道彼此的友情難能可貴,也許彼此想的不一樣,但是能夠相互理解與扶持,這便是一生所求的好友。
樂正言的寢宮中,依舊暗沉沉的,如同他此刻的心情一般,一想到雲晞微,他便只覺得心痛,不要說大隨,他自己也忍不住罵一句雲晞微沒有良心的,不管如何,這段時間的相處之情總是真實的吧,竟這般輕易的跟着別人走了,想起來,就像是自己辛辛苦苦養的花兒,被人摘了去,何人不心痛?
可心痛便罷了,還要擔心離開了土的花兒是不是過得好,會不會死去,每每有這個顧慮,樂正言就像抽自己一巴掌,這一世的英明,都莫名其妙的毀在了雲晞微這個女人的手中,真是可氣又心酸。
樂正言越想,心中便越發的煩悶,站起身走來走去,也依然穩不住內心的躁動。
“來人!”樂正言大聲喚人。
守在外頭的宮人終於聽到自家主子的叫喚,樂正言平日裡伺候最多的公公一聽樂正言喚,一溜煙的便應了進去,“殿下,有何吩咐?”詢問的空檔,還手腳麻利的點亮了燈。
這是心中有打算的公公,本來就一直跟着樂正言,也頗爲知曉樂正言的心思,知道他如今煩悶,更是要點亮了燈,人也不會那麼的難受。
“兩位將軍走了嗎?”
“回殿下,兩位將軍回去了,殿下可是要喚他們。”
樂正言點點頭,“不必了,回去了便好。你親自去給我拿些酒。切莫讓人看到。”
服侍的公公心中驚訝,他從未見過樂正言借酒消愁,哎,雲副統果然是一個禍害呀,將他們好端端的殿下弄成了這幅模樣。
“奴才知曉了。這就去辦。”公公心中雖然腹誹,卻也無可奈何,想着喝些酒也好,醉了便可以休息了。
見公公退下去,樂正言又走到窗邊看着窗外的月亮,身側的桌上擺着雲晞微的圖紙,樂正言明明是看着月亮,卻出現了雲晞微的笑臉。最後月亮自然也是看不成了。
哎,果真是一個禍害。
……
服侍的公公端着酒,站在樂正言的寢殿外很是糾結,若是樂正言借酒消愁愁更愁那該如何是好?只也不敢猶豫多久,
“殿下。”
“嗯。”樂正言輕輕的應了一聲,服侍的公公麻溜的進去。
“放下吧。”樂正言又吩咐了一聲,揮揮手,讓他退下。
服侍的公公退下之後,樂正言看了那酒一眼,給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依舊覺得沒滋沒味的,不管如何,腦中還是會出現雲晞微,如何都揮之不去。
樂正言放下酒杯,又看了一眼雲晞微畫的圖紙,嘆了一聲,大步的往外走去。
“殿下?”守在外邊的宮人趕緊跟上。
“不必跟來。”樂正言卻擺手不讓跟。
衆人無法,大眼瞪小眼了片刻之後,樂正言貼身的公公纔打發兩個小公公去與大隨餘安兩人找法子。
樂正言本來走出來之時,已經下定了主意,可是走到目的地,又開始擔心,他不是因爲猶豫,而是因爲怕自己所做所想會過於自私,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殿下,娘娘再等你呢。”侍候柔妃的宮女在樂正言站了片刻之後出現。
樂正言驚訝,她的母親竟然在等他?
樂正言不再猶豫,跨步走進了翊坤宮。一路走去,樂正言心中越發的不安,到了柔妃寢殿門口,腳步直直的停了下來,不敢再往裡走一步。
“爲何還不進來?”過了片刻,便聽到柔妃溫柔的聲音從殿中傳來。
樂正言擡頭,聽到身邊的宮女又提醒道,“殿下,娘娘喚您。”
樂正言點頭,硬着頭皮走進去,一進去,便見柔妃笑着看他,樂正言一時有些恍然,從小到大,他的母親,向來很少生氣,除非是他們不愛護自己的身體,不自尊自愛之時,纔會沉下臉。對於孩子們,她總是盡力的滿足,給予足夠多的母愛。
也正因爲如此,樂正言在見到母親以後,便再也不能將心中所想不管不顧的說出口,只皺着眉頭,坐到一旁,“母親。”
“這天氣最是好睡眠的時候,你卻浪費了這大好的時光,怕是心中有所煎熬的事情。可要與母親說?”柔妃對於孩子,總是有商有量,她從不會一貫的打壓,她會去了解自己的孩子,心中所想。
“只是第一次碰了壁,心中難受,如今看到母親便好很多了。不過就當作自己做了一場夢便好了。”
樂正言說完,卻見柔妃搖着頭,無奈道,“還嘴硬呢?”柔妃望着樂正言,“真是荒唐,何事都可以當作一場夢,唯有自己的感情不可以。”
樂正言低下頭,他又能如何呢?
柔妃伸手,拉過樂正言的手,在樂正言的手心,放下一枚玉佩,“拿着這個,去試試吧。左不過,總有我們。”
樂正言擡頭,卻見柔妃笑着道,“你父皇也極爲讚賞你爲了玉溪,不顧天澤的兇險,只爲了能夠讓玉溪更加的強大。他認定雲晞微有用,如此你便去吧。”
“母親……”樂正言此刻竟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