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解魔冷紅中的**卻也不是難事,在魔冷紅因爲武翎而爭風吃醋之際,冷池已端來了一盆水,劈頭蓋臉往魔冷紅潑下,魔冷紅怒罵了幾聲,跳起身來便一掌打向冷池。冷池輕飄飄後躍,魔冷紅霎時間收掌,笑道:“我已能動了。”
他斜眼一看,阿水和冷池又坐回了亭子,武翎蹲在院子內查看一朵野花。他略一遲疑,踏上前,低聲道:“小姐。”武翎回過頭來,一雙潔淨透明的眼睛看着他,問道:“怎麼?”魔冷紅被這一眼迷得骨頭都軟了,老半天才道:“唔••••••我是想問••••••小姐和阿水是什麼關係?”
武翎別過頭去,道:“明知故問,阿水是我的手下啊。”魔冷紅道:“既是如此,小姐就該注意到身份,你是千金大小姐,而他只是一個下人。你剛纔••••••舉止有些那個•••••那個自然是不對的。”
武翎嘻嘻笑道:“有什麼不對?我在雲南時候都是這樣的啊。”魔冷紅頭一暈,大聲道:“什麼?”他見阿水和冷池看了過來,立時壓低了聲音,道:“小姐,你這樣舉止那個••••••親暱,你自己覺得天經地義,可是別人看來可全然不是那樣。要是有哪個比較喜歡你的好男人看見了,豈不就覺得••••••你們••••••”
“你是在說你麼?你是那個好男人麼?”
魔冷紅臉一紅,道:“這個••••••其實••••••也不算太好。只是••••••在天山南北,我魔冷紅可是數一數二的人物,哪個男的見了我不是豎起大拇指,稱讚一聲‘魔爺’,哪個女的見了我不是低頭玩弄着衣角,滿臉通紅,羞澀難當?即便是在中原,我魔爺也是一號人物,單不論武功了,我的武功高強那是人人皆知的。姑娘,你可知一個男人最重要的是什麼?那就是信譽,對朋友講誠信,對女人更是忠貞不二。你誇我是好男人,委實有些••••••魔爺我也不是自誇,我的確是個好男人。小姐你跟了我,那可就••••••”
他說得動情,情不自禁的就閉了眼陶醉,一睜眼,武翎居然已經不見,四下一看,武翎又拉着阿水的手一跳一跳走着,阿水和冷池並肩而行,已經出了院子。
他怒吼一聲,喃喃道:“不就一女人嘛,我魔爺什麼時候缺過女人?爲何爲了這一雲南姑娘如此失魂落魄?還是走了算了,出去喝幾杯花酒。”但一轉身,卻又想:“剛纔小姐還誇我是好男人來着,要是我這時候出去喝花酒,我在她心中的好男人的形象豈不是毀了?”
他在原地踏步,想到自己怎麼也是一號人物,居然連出去喝花酒都要顧及一個小女子的感受。可又想自己現下一旦出去,那就連“好男人”的名聲也沒了。他在這兩個想法間掙扎良久,忽的一咬牙:“出去就出去,我還怕她一個小女子不成?”
可他還是怕從大門出去會被武翎撞見,當下自圍牆翻了出去。一見到外面的花紅柳綠,他頓時覺得神清氣爽,伸了伸懶腰,嘆道:“還是江南的景色好些,我大天山雖也不錯,可是仍舊遜色了一些。”
他四處閒逛,到了一處極熱鬧的市集,擡首間便看見了一座酒樓,他仰頭仰得脖子都疼了,這纔看見了樓頂,心中好一陣感嘆:“想我大天山大雖大,卻哪裡去找這樣的酒樓?唉,我早日到此那可多好,我在天山住的房子在杭州看來,那可算是窮人家的。”
等他大步踏了進去時,一樓已經滿座,四下一看,俱是些江湖人打扮,他也不知這些人來此作甚,也懶得問,上了二樓。二樓也坐了不少人,卻也還有空位。他大搖大擺坐了,只見前方左首是一個高大漢子,身材與自己差不了多少,滿目有神,一雙手更是粗大,想來拳腳功夫了得。右首是一個年輕的公子哥,衣着光鮮,長得頗有幾分俊美,魔冷紅看過去時,那公子哥也對着他盈盈一笑,魔冷紅心頭想這人好生面熟,卻知自己不認識那些有錢的公子,便轉過頭去。
靠窗的一桌是三個相貌醜陋之人,一個似只猴子,即便是坐在椅子上也不安分,一隻左手抓耳撓腮,右手邊放着一隻齊眉銅棍,他的對面是一個肥頭大耳的漢子,下巴已堆滿了贅肉,腦袋一動,那些肥肉便開始抖動,他的下身更大,一把椅子難以容得下他,此刻坐在一根板凳上,腰上的肉便攤了開,實在是說不出的噁心。和他們同桌的還有個身材瘦小的漢子,一雙眼睛滴溜溜直轉,身着黑衣,留着兩撇鬍子。這瘦小漢子與那肥頭大耳之人相比,便似是小雞見了駱駝,魔冷紅忍不住“嗤”一聲笑。
他這一笑,那三人未瞧他一眼,三人旁桌的三個女子卻瞪了過來。三個女子中,一個極是醜陋,滿臉是瘡,眼睛還一大一小,只是身材倒也極好,身前桌上放着一柄長劍,似是武功不俗。另兩個卻極爲美貌,一個瞧來年紀不大,只十六七歲,一雙稚嫩的眼睛雖是在瞪魔冷紅,依舊掩不住童真之態。另一個約是二十三四歲,長得也頗爲美貌,眼神尤爲犀利,她一瞪魔冷紅,直讓魔冷紅身子一顫,拱手道:“恕罪恕罪,並非是笑三位姑娘,實在是我想起了一件極爲好笑之事。”
一說這話,他竟也愣了,一向作威作福的自己竟然向三個女子道歉。但他隨即吐一口唾沫,端起小二拿來的酒杯一飲而光。
他剛喝完,右首那公子哥忽端着酒杯笑嘻嘻走了過來,道:“這位英雄請了,小可見你是條好漢,有意結交,便過來敬閣下一杯酒,還請英雄千萬不要拒絕。”
他左一句“英雄”,右一句“閣下”,直誇得魔冷紅心底極爲舒暢,笑道:“有朋從••••••那個來,我們該高興。來來來,我看你斯文有禮,也是個人才。”他一句“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沒說出來,只得含糊不清,那公子哥也猜到了魔冷紅的用意,接口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請滿飲此杯。”
魔冷紅大笑着喝了,心想:“這真是個好人,眼光也不錯。居然一眼就看出我是個英雄,嘿,似我這般英雄了得之人,必定是人人都看得出來的。”他不久前受到了氣,霎時間就沒了,腰板挺得直直的,欲和這公子哥大論三天三夜的“英雄”。
當年曹孟德與劉玄德“青梅煮酒論英雄”的故事他也從別人的耳中聽到過的,霎時間覺得自己就是曹操,這公子哥就是劉備,心中想:“該怎麼論英雄呢?天下哪些人是英雄?嗯,阿水是個英雄。我呸,他算哪門子的英雄,活脫脫是個小人。”
他已準備好和這公子“論英雄”,哪知公子哥已舉了酒杯走上前,向那獨自坐着的大漢施了一禮,道:“這位大俠請了,俠士儀表不凡,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霸氣,想必是雲南神風山莊的‘鐵拳’高劍飛高大俠吧?”那大漢微微一笑,道:“偏遠之地的一個無名人,哪裡配得上‘大俠’二字?在下高劍飛。”
魔冷紅頓時覺得酸酸的,這公子哥稱呼自己的“英雄”,卻稱這高劍飛爲“大俠”,差距立刻便顯現出來。他怒哼一聲,獨自喝着悶酒。
那公子哥笑道:“原來真是高大俠,若您這樣的人物還稱不上大俠,武林中還有誰是大俠?”
魔冷紅心頭更是不爽:“他高劍飛來自西南山區,我魔冷紅來自西北大天山,嘿,他是大俠,那魔爺我算什麼?”
高劍飛微微帶笑,道:“客氣了,客氣了。”
那公子哥敬了酒,行至那三位姑娘面前,施了一禮,道:“三位姑娘均是仙子般的人物,言行舉止俱是十分得體,而三位的佩劍乃是上好的精鐵打造,想必三位是峨眉派的高徒吧?”那較爲年輕的姑娘笑道:“你怎麼這麼聰明?”
公子哥笑道:“天下間能夠教出三位這般人才的門派,恐也只有少林、武當、峨眉了。而三位不是和尚不是道士,而是九天仙女下凡來,不是峨眉弟子是哪裡的?三位峨眉姐姐在上,在下這廂有禮了。”
他又敬了三杯酒,到了那三個樣貌醜陋之人面前,道:“三位想必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十二生肖了?”
那肥頭大漢左手的雞肉剛塞進肚子,右手的豬蹄便伸向了嘴巴,他更是頭也不擡,自顧自的吃着東西。